开门的瞬间,屋内弥漫出腐朽的味道,茶几上铺着一层灰尘。一丝荒谬的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陆曜慌忙跑上楼,推开南姣姣的房间,原本紧绷的心当即放松了下来。还好,房间里的东西都没被动过,还都放在原地。这里到处都是南姣姣生活的痕迹,空气都仿佛还留存着她身上的茉莉香。对南姣姣积压已久的思念在此刻迸发。他忍不住猜想,南姣姣此时在哪?是不是还和路泽那个小子混在一起?陆曜沉着脸拿起手机打了助理电话,让他去查南姣姣去了哪里。
一周……
她是要死了吗?
南姣姣大脑空白了一瞬,后来竟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大概因为没人爱,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更是一种解脱。
她睁开沉重双眼,便对上了路泽含泪的双眸。
“姣姣姐,你终于醒了……”路泽压抑着哽咽,双手都在发颤,“对不起,我不该刻意接近你,我妈得了重病,陆哥说会给我钱,对不起……”
南姣姣听着他解释,只觉得命运弄人。
她咽下满嘴苦涩,轻声问:“那……你现在的钱攒够了吗?”
“够了够了。”
路泽抹去眼泪,悲伤的望着她:“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得病了?”
南姣姣艰难地勾了勾嘴角,还有必要吗?
陆曜已经不爱她了,说了也只会惹他嫌弃。
南姣姣喘息渐重,她望着窗外想了很久,才说:“你能,帮我找个律师吗?”
路泽应声,当天就找来了律师。
南姣姣强忍不适和律师商议好了离婚事宜。
律师走后,她的力气也似乎用完:“等我死后就麻烦你将协议交给陆曜,其余都别说。”
“我的骨灰……也拜托你交给我的父母……如果他们不要,你就把我撒在海里吧。”
南姣姣红着眼,深深凝视着眼前像极了陆曜的少年:“最后,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替二老磕个头,代替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路泽声泪俱下,连连点头:“好,好……”
南姣姣交代这完后事,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她缓缓闭上眼,再次陷入沉睡。
一周时间,对南姣姣来说过得很慢,她被病痛折磨到每天都想立刻死去,这样就不会再承受这些痛了。
她用这些时间回想这一生,明白了父母的反对和决然,也后悔自己的决定……
可惜一切都晚了。
对路泽来说,却过得很快,一眨眼,那个温柔的女人就瘦的只剩下骨头。
他看着戴着呼吸罩的南姣姣,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浅……
这一天,路泽沉默了很久,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他去找了陆曜。
陆曜不在他们的别墅,路泽站在门口讽刺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天清苑56号。
开门的是白轻雪,她裹着男人的外套,鼓起小腹,不满地看着路泽。
路泽抿了抿唇说:“我找陆曜。”
白轻雪勾起蛊惑地笑了笑说:“是南姣姣让你来找他的吧,他不会见她的。”
路泽没有强求:“姣姣姐让我把离婚协议书拿来了,不让我见他,我不会拿出来。”
听到这句话,白轻雪眼眸一亮,当即就转身上了楼。
不过半分钟,陆曜就下来了。3
他一脸愠怒,声音低压着:“我和南姣姣说过,不会离婚。”
身后的白轻雪脸色一沉。
“你不签也没关系。”路泽自顾自说地拿出离婚协议书放在鞋柜上,“姣姣姐得了重病,快死了,所以就算不离,她也会走的。”
话落,陆曜如遭电掣。
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南姣姣年轻,身体又好,怎么可能突然得病。
“路泽,别跟着那个女人来做戏,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种小孩来插手!”
见他不信,路泽眼神复杂。
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行,你别后悔。”
说完,路泽转身离去。
望着路泽的背影,陆曜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早就摘下的婚戒,轻轻摩挲。
“陆哥。”白轻雪妩媚搂住陆曜的胳膊,“南姣姣真是疯了,居然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吸引你,她……”
话还没说完,陆曜猛地一挥手,拉开和她的距离。
白轻雪差点没站稳,一脸错愕。
“谁准你诋毁她的?这几年我对你的放纵,让你肆无忌惮了吗?”
“看清楚你的位置,也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陆曜冷冷撇下这句话,在白轻雪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一连几天,陆曜都心神不宁,每天都在等南姣姣还有什么手段。
可那天之后南姣姣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手机上的短信提示也没有想起过。
终于,他坐不住回了趟家。
开门的瞬间,屋内弥漫出腐朽的味道,茶几上铺着一层灰尘。
一丝荒谬的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陆曜慌忙跑上楼,推开南姣姣的房间,原本紧绷的心当即放松了下来。
还好,房间里的东西都没被动过,还都放在原地。
这里到处都是南姣姣生活的痕迹,空气都仿佛还留存着她身上的茉莉香。
对南姣姣积压已久的思念在此刻迸发。
他忍不住猜想,南姣姣此时在哪?是不是还和路泽那个小子混在一起?
陆曜沉着脸拿起手机打了助理电话,让他去查南姣姣去了哪里。
几分钟后,他看到手机上的几个大字,心脏瞬间抽紧。
——第二医院血液科住院部。
嘀嘀嘀—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鸣笛,以及南姣姣艰难喘息的声音。
南姣姣她无力的躺着病床上,每一秒都如同刀割般痛苦。
她总在想,当初要是没有答应陆曜告白,没有离开家里,没有和他结婚,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刮骨的疼已经让她开始看不清人,说不清话:“陆……”
听见动静的路泽赶忙起身:“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
刚要转身,小指就被一截冰冷的手勾住。
路泽脚步一顿,回过身来。
南姣姣用眼神示意着脸上的呼吸器,眼里满是哀求:“帮我……”
太疼了,疼的她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陆曜当即了然,她是想让自己帮她摘下呼吸机。
路泽瞬间红了眼:“姐,再坚持一下,或许……或许……”
最后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南姣姣的手臂上满是针孔,皮下淤青更是看不出初见时的嫩白。
“求…你…”
这个世界上,所有她在乎的人都不再爱她。
她已经不想再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日复一日的看着天花板,靠着过去的回忆过活。
路泽含泪撇头不敢再看。
身后,南姣姣虚弱的求救还是继续,陆曜闭上眼,最终做出了回应。
他抬手握住她的掌心,轻颤着将她覆在呼吸机上。
随着南姣姣最后的用力,她亲手将呼吸器扯开,掉挂在床沿上摇晃。
路泽跌坐在地哽咽着,他只能无力地听着南姣姣的呼吸越来越浅,越来越浅……
直到心电图‘滴’的一声长鸣,彻底变成一条直线。
路泽抱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身后南姣姣枯瘦如柴般的身躯,只能崩溃的嚎啕大哭。
他不明白,南姣姣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命会这么苦?
街道上,陆曜正驱车赶往第二医院。
此刻的他,脑子里满是上次在医院见到南姣姣时,她的手里拿着的诊断书。
难道陆曜说的是真的?
陆曜脸色血色骤然褪去,惶恐和不安如山压来。
他一脚踩下油门,将原本半小时的车程缩短到十五分钟。
下车后,他满眼慌乱地往血液科病房跑去,过度呼吸的肺好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南姣姣认不认错,倔不倔强了。
他只想看见她,告诉她自己或许做错了。他们应该好好谈谈。
就在陆曜左顾右盼时,一眼,他就看到路泽站在走廊,垂眸不语。
他心一抽,跑上前一把揪起路泽的衣领:“姣姣在哪?你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泽一动不动,仿佛对男人的话置若罔闻,只一脸悲戚地看着病房里。
陆曜太阳穴猛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病房里,南姣姣闭着眼躺在中间的病房上,面色一片死灰,像是一具精致的睡美人。
下一秒,陆曜就看见医生正将白布上移,盖住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