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理所当然的逾矩,此人还真是一副世家贵公子的做派,约莫在家中也是被宠惯了的。“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沈河。”“原来是沈兄。”“行了,休憩够了,就继续走。”山匪都整顿好了,便也不多做停留,领着众人继续往上走。这山间并没有修缮好的路径,有些地方颇为陡峭,村民平日里很少这样上山,与山匪相比,脚程自然就慢了许多,一路走走停停,平日里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竟走了一个时辰,黄衍深觉这比押送货物还累。
那男子起身朝她走来,步履甚是惬意,行动间衣袂微动,莫名有种熟悉的轻巧精致感,裴棠兮下意识朝他腰间看去,一缕精致的金色流苏若隐若现,分明没有声音,裴棠兮总觉得有种轻轻的金属碰撞声消散在风中。
“是你?”
那男子微微挑眉,
“哦?你见过我?”
裴棠兮尴尬的咳了两声,她之前见到他是穿的一身女装,还带着帷帽,这样怎么能说见过,脑子一转就胡诌了个理由,
“我看公子相貌tຊ俊美,像极了家中收藏的一副湘君与湘夫人,是以觉得颇有些眼熟,公子莫怪。”
一旁的村民们听了都在好奇,
“香君与什么夫人?三公子说他像谁?”
“香夫人,这公子虽说俊了些,像个女人是不是有些……”
“诶,我怎么知道,反正听上去像幅画,说这个公子是画中人哩。”
“三公子就是不一样,夸人都这么含蓄。不过这公子确实好看,画中人也不过如此。”
“但是你可曾何时听到三公子这样夸过人?”
裴棠兮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快要面红了,她虽说常年习惯了不动声色,但这样拐着弯夸一个男子,她也是从未做过的。好在脸上的碳灰覆着面,叫人不大容易看出来。
那男子笑意更甚,走到裴棠兮面前,稍稍低下头,
“不想竟是这样,那在下也甚是觉得与公子你一见如故,不知当如何称呼?”
裴棠兮愣愣的看着他那一双好看的眼眸,此刻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却不是伪装,
“我姓裴,单名一个羲。”
“裴羲,如此甚好,那我便叫你阿羲。”
如此理所当然的逾矩,此人还真是一副世家贵公子的做派,约莫在家中也是被宠惯了的。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沈河。”
“原来是沈兄。”
“行了,休憩够了,就继续走。”
山匪都整顿好了,便也不多做停留,领着众人继续往上走。这山间并没有修缮好的路径,有些地方颇为陡峭,村民平日里很少这样上山,与山匪相比,脚程自然就慢了许多,一路走走停停,平日里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竟走了一个时辰,黄衍深觉这比押送货物还累。
青衫帮修建在南山面,依山而建进退有致,亭台楼阁错落相间,裴棠兮讶异于这个山匪的窝点看上去还颇为雅致。一进入青衫帮的山门,两侧是木梁搭的吊楼哨岗,木楼下引山泉绕芙蓉锦绣,处处皆见景。黄衍得意的看着她,
“怎么样裴兄弟,我们青衫帮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烧杀抢掠的无类匪贼。”
裴棠兮挑眉,手指了指他们一众人,
“我们这些人不就是被你们强行抢上来的?”
黄衍丝毫不在意她话中的讽刺之意,
“稍待片刻,你们便会知道我们为何如此行事。”
沈河走在裴棠兮身侧,他这一路走来都不疾不徐,上山的时候始终和大家保持一致的速度也不见有多狼狈,如今到了这青衫帮,更是闲庭信步,好似在欣赏别致的景色一般。
“被这群山匪劫上来,沈兄似乎毫不担心。”
这人行为做派与这地界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违和,棠兮本以为他出现在雾州就够奇怪了,这么快更是与山匪搭上关系,不知是有什么目的?
“阿羲你看,我听说雾州都旱了这么久了,在这院中竟还有水源做景。”
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裴棠兮也注意到了,不仅如此,这山间四周都树大根深,青衫帮被环绕在其中,比着山下的炎热这已是怡人多了。
“这些山匪一直以来都挺有本事,不算什么,能在雾州为非作乱三年时间都让朝廷都没办法,岂不是厉害得很?”
裴棠兮不动声色的提及朝廷,一边悄悄打量着沈河的表情,却丝毫不见他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只是微微一愣,眼尾上挑的眼眸中随即绽出笑意,
“阿羲这样说,确实是有道理多了,非常人自然能做出非常之事,倒还真是期待能早些见到这青衫帮帮主。”
“我们帮主向来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你们今日怕是没机会见到他。”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山匪忽然转头对他们说道,听人这样夸赞他们青衫帮,那人满脸都是自得之色。裴棠兮趁机接住话头,
“这位兄弟,那我们待会儿是要去哪儿?”
“抓你们上来自然是有我们帮主的深意,不过事先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等见到元正大师,你们就知道了。”
“看兄弟甚是通人情,想来在帮中也是人才一个。敢问怎么称呼?”
那人被夸得心情大好,爽快的笑道,
“哪里哪里,叫我武大就好,以后反正咱们也是自家人。”
裴棠兮面上笑呵呵的应付着,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上个山就要和你们一起做打家劫舍的山匪了?
沈河在一旁瞧着他二人自然的熟稔起来,也没去搭话,仍旧自顾自的欣赏周围的景色。不得不说即便是不够精致,这些院落陈设已是胜过许多富贾之家,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诶,武大哥,你不觉得这沈河有些奇怪吗?”
裴棠兮突然就将话题转到了他身上,沈河微挑了眉,还是没说话。
“哪里奇怪了?”
“你看他长得挺好的吧,我在雾州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谁长得这样好。”
一听这话,武大憨憨的笑了笑,
“他啊,不是雾州人,我们也是在杉善里半道劫的他,他是从秦州那边过来的,一路游山玩水路过这里,估计是个家里有钱的少爷。我们副主事看着他有手有脚,虽娇气了些,但多个人也多个帮手,就一块儿给弄回来了。”
裴棠兮无语了一会儿,
“那你们就信了?”
“嗯,信了,有何问题?”
“万一是官府的人……”
“官府?就他这种风花雪月的做派?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官府的人,他一个人还能把我们帮怎么样,况且我们帮中向来行事坦荡,比官府干净多了。”
当真是心胸坦荡,裴棠兮被这群山匪单纯的想法震慑住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闭了嘴。沈河这会才凑了过来,笑盈盈的看向她,
“第二次。”
“啊?什么?”裴棠兮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是你今日第二次说我的样貌好看。”
沈河顿了顿,
“你总这样说,不禁叫我都要怀疑,阿羲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沈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表情由呆滞逐渐变为惊惧,如此鲜活又如此生动,他感到瞬间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