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路知许这么好的一手字,看着手上也是僵的。等到她把账理的差不多了,秦越泽在旁边椅子上已经睡着了。轻轻从桌内转出来,路知许嘘了一下欲要开口的玉莲,两人便一起出了书房门了。“世子妃,不用把世子叫醒吗?怕是睡凉了。”玉莲还是问了。“凉了就凉了,我又不是大夫,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教他在哪睡觉?”路知许正是心里气的时候,更不想搭理秦越泽,手只取了建盏来,喝些茶水消消火气。“您也别生气,世子平常连咱们这明镜阁的门口都不曾路过,今日倒不知为何竟来了不愿走了。”玉莲叹叹气。她看到那个“表妹”和世子不平常的亲密举动,又加上十
万双紧张,完全是因为他心里苦。
西城那位戴景然戴姑娘,只要世子稍微两天不去西城,她就想尽办法寻他递消息。
一会儿问世子去哪儿了?一会儿问世子有没有和新夫人亲密?
只要世子不去,她便一天要派伺候她的丫鬟来府里十几次,就为了把世子叫去!
要是叫老爷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想起都觉得头痛。万双苦涩的眨了眨眼,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世子允了要去西城又没去,惨的就又是他了。
“今日....你替我去西城带个话,就说....说我我家中有事,去不了。”秦越泽犹豫了半晌,嘴里吞吞吐吐的撒了个谎,拔腿就要往厅里去了。
“世子爷!爷!”万双都要给他家主子跪下了,憋个脸又追上秦越泽,恳切求道,“您还不知道那姑娘的性子吗?”
“我若只说世子爷有事,那姑娘可是要闹翻天来的!”
秦越泽能不知道戴景然什么脾气?
平常娇嗔放纵,惯的好玩,也是有趣味。
可一要真是违了她的心愿了,便是要大闹一番的。
他就是不想自己面对,才让万双去。
“本世子今天花点时间陪陪你们世子妃,合情合理!旁的事情你去处理一下就是了!”
秦越泽随口胡诌了一句,便撇下万双进屋去了。
只留下万双呆在原地。
“世子,您不能....”
简青耸了耸肩,宽慰的拍了拍万双的肩膀,拉着他往外头去了。
“好了,又不是第一次,我陪你去挨骂就是了。”
两人出府去了。
秦越泽透过窗子悄悄瞧了一眼,见到两个人都走了,心里总算放松下来了。
不管是不是允了戴景然,他今天都不能去西城了。
下周发月银之前,都不能去了。
兜里那点子儿,还要管自己生活使,万不可再去买水粉香脂了。
在府里转悠,宣平公看到又要骂他不务正业。
不如来这儿避着,清净。
“世子。”
秦越泽正想的入神,路知许却看出他有心事,叹了口气,顿住了笔看着他。
“世子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反正不是没钱了,就是又动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了。
“笙儿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秦越泽打着哈哈,又说:“简青同我说了,昨晚我和父亲喝醉,都是你安排回家来的。”
“你那解酒汤也是一绝,我只喝了一碗便不觉难受了。”
“我心疼你辛苦,今日便过来陪陪你。”
路知许眉尖微挑,倒是有些意外。
当然,不是意外他陪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秦越泽才来明镜阁。
意外的是,这一世总能见到他花言巧语至此。
确实也是新奇的体验了。
路知许回道:“谢世子体恤,不过是些份内的事情,世子不必挂怀。”
“只是世子往日府外事务都繁忙,今日若是为我而耽搁了,笙儿可是担待不起。”
字字戳心。明明语气说的很正常,可秦越泽越听越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他养外室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
心里不免瑟缩了阵。
“笙儿说笑了,不是些打紧的事情。陪你自然最重要。”
秦越泽只应付着,又磨了两圈墨,心下揣摩着这会儿气氛不错,应是良机。
便又期待的补了一句:“我今晚宿在你....”
话还没说完,路知许黑着脸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吸了墨的笔都按到了桌面上,沾得到处都是。
“你什么?”没完没了了?
她一直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想着姑且先在公府看看情况发展。
若这些人不动她,她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世,没了那些烂遭子事儿,秦越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睡在她这!
还总是认为是对她的奖励!
有了白米饭,就要红玫瑰;有了蚊子血,就要白玫瑰。
秦越泽被吓了一跳,差点没稳住重心坐地上。
他犹犹豫豫的看着站在桌前攥着笔的路知许,微弱的又补了一句:“我不能在这睡吗?”
这话倒是把路知许摇清醒了。
是啊,他是世子,他们早已成婚近一月了。
就算秦越泽自己说把她当妹妹,她若真把他赶出明镜阁去,名誉受损的只会是她路知许。
毕竟苦苦追着秦越泽数年的,是她。
路知许有些低落,垂着头把笔抓起来,只吩咐玉莲:“莲儿,来擦一下桌子。”
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当然可以了,宣平公府是世子的家,世子想在哪里睡都可以。”等她转过来时,秦越泽只看到她那张同往日没有区别的笑颜。
有些虚伪的,同在路府时完全不一样的笑容。
是一张成婚那天就彻底变换的表情,甚至同前一天都没有一丝相似。
秦越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些许的失落,或许他已经习惯了灿烂如花般的路知许从十二三岁开始,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跟在他后面,与他在每一个场合偶遇了。
习惯了随便给她一个什么东西她都能高兴一天,也习惯了永远百依百顺的她。
他娶她过门,便是认定了只要那胡朗略微一吓,她必得吓得丢魂落魄,便将嫁妆拱手送来。
他既能得钱,后头又能取戴景然进门。
可他不知道,那样的路知许早已经被他亲手送上了断头台。和戴景然一起。
“只是我有见月信,血腥气重,惊了世子便不好了。”路知许随口拈来一个理由,又轻轻的说:“我去侧卧睡便是。”
“不必不必,笙儿,我去睡侧卧就是。”
秦越泽看得出来她面色有异,不再好追问。
他本来也是来明镜阁避戴景然的,不然在公府里溜溜达达总看着不好。
两人都默着,书房里氛围实在是奇怪。
就连路知许这么好的一手字,看着手上也是僵的。
等到她把账理的差不多了,秦越泽在旁边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轻轻从桌内转出来,路知许嘘了一下欲要开口的玉莲,两人便一起出了书房门了。
“世子妃,不用把世子叫醒吗?怕是睡凉了。”玉莲还是问了。
“凉了就凉了,我又不是大夫,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教他在哪睡觉?”
路知许正是心里气的时候,更不想搭理秦越泽,手只取了建盏来,喝些茶水消消火气。
“您也别生气,世子平常连咱们这明镜阁的门口都不曾路过,今日倒不知为何竟来了不愿走了。”玉莲叹叹气。她看到那个“表妹”和世子不平常的亲密举动,又加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来一次,心里早就回过味来,大婚当夜路知许说的“心在别处”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可怜了她们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