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闻言便拍了桌子,怒声道:“知道还不认错!你五更就该起来到堂上拜见尊长,如今卯时还在卧房里懒怠着,世间从未听过这样做人儿媳的!”挽秋插嘴进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路知许。“老夫人可莫要动气坏了身子。新妇不懂事,我们这些做事的自有法子教她懂事。”“您身体金贵着,出了问题奴婢可没法向老太公交代了。”她们来前老太太特地嘱咐了,日后对新夫人不必心慈手软,今日必定要狠狠给她个下马威。本就是商户出身,小门小户的,既无礼仪,也无章法!
路知许一夜好眠。
次日本该五更起床去拜见宣平公府的尊长亲戚,但秦越泽昨夜去了到现在都未回,因此她也没打算去拜见。
皇上不急,总有太监会急的,过会儿太监自己就来了。
路知许慢悠悠的让玉莲伺候她梳洗打扮,收拾好后便在自己屋里翻看本家带过来的铺子的经营状况,玉莲在一旁给她泡茶。
果然,天大亮后不到一会儿,玉春就挑起垂花帘从外头跑进来,“少夫人,秦老夫人过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路知许挑了挑眉,她知道就算没有拦轿案,这家子也要想尽办法折腾她。
尤其是这会儿子宣平公府正是没钱的时候,娶她本就是看上了她的嫁妆,不逼她交给府上,宣平公府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行,来便来了。
看是你老太婆嘴硬,还是我路知许重活一世的命硬。
路知许出了卧房,看见秦老夫人已经在厅里紫檀扶手椅上端坐着了,身边带了五六个公府里的大丫鬟,其中为首的便是挽秋。
她一瞧,这不就是前世秦老太婆那几个分管府内事务的大丫头吗。
这几人得了老太婆的命令,平日里想尽办法对她出言嘲讽,拿着拦轿案说事,还到外头火上浇油添上不同的版本供人相谈,只为狠狠打压她,叫她交出所有嫁妆。
她当时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更不知是秦越泽默许的欺压,很快便打开私库任老太太取用。
这辈子她已知晓真相,倒要看看这老太婆还准备什么法子使坏了。
“儿媳见过婆婆。方才在卧房整理,有失远迎,望婆婆见谅。”路知许行了礼,带着玉莲在秦老太太前站定。
秦老太太冷哼一声,沉下了态度:“我看你可一点都不觉得有错。”
“儿媳不知错在何处,望婆婆赐教。”
“我问你,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路知许不慌不忙地回答:“回婆婆,已是卯时了。”
秦老太太闻言便拍了桌子,怒声道:“知道还不认错!你五更就该起来到堂上拜见尊长,如今卯时还在卧房里懒怠着,世间从未听过这样做人儿媳的!”
挽秋插嘴进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路知许。“老夫人可莫要动气坏了身子。新妇不懂事,我们这些做事的自有法子教她懂事。”
“您身体金贵着,出了问题奴婢可没法向老太公交代了。”
她们来前老太太特地嘱咐了,日后对新夫人不必心慈手软,今日必定要狠狠给她个下马威。
本就是商户出身,小门小户的,既无礼仪,也无章法!
于情于理,都是高攀了他们宣平公府!
挽秋趾高气昂的瞧着新夫人,眼神叫路知许心中暗暗发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丫头才是宣平公府的少夫人呢,在老太太身边当了两日差事便摆不清自己位置,眼睛要长到额头上去了!
前世她在家涉世不深,加上年纪不大,两下便叫挽秋吓住,失了方寸。
“不知姑姑是?”
秦老太太见没唬住路知许,甚至表情都未有一丝变化,只好先应道:“这是我身边做事的挽秋,跟了我二十余年了。其余的这几位,也都是府上当差的老人了。”
她笑容未减半分,和顺的应:“原来是挽秋姑姑。小女入府当家,各位姑姑日后可要多多照顾。”
路知许一言既出,秦老太太和几个大丫鬟立刻如遭雷击,齐齐盯着她。
我们不是来给她下马威要嫁妆的吗,她怎么就要当家了?!
开口敢不敢再自然一点!
秦老太太又一拍桌子:“愚妇!今日该你五更前去拜见,你违背礼制不说,还张口闭口便要管家权,当我老太婆是死了吗!”
路知许很想说你这把年纪确实离死不远了,但是这会儿她才进府,管家权还未到手,还是须得收敛着。
“婆婆说笑了,儿媳愿日日拜佛求婆婆身体康健,断不会说这等忤逆之言。”
她眼睛转了转,脸上笑容不减。
“今日确实该儿媳同世子五更一同去拜见,可世子彻夜未归,儿媳一人如何拜见?”
又偏过头去拿伤心的样子,“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儿媳刚入府便守寡了呢。”
秦老太太在大婚前见过路知许几次,次次都见她跟个小白兔般,细声软语,打个蚊子都不敢大声了。
可现如今才入了府,这嘴上便句句带刺,同从前见到的相去甚远!
儿啊,你看中的这是什么人呐!
“胡言乱语!少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世子怎会不在府中!为人妇的将守寡挂在嘴边像话吗?”挽秋没想到这新妇嘴上功力不与她们低,可婚前明明听说她是个软性子,可随意让人拿捏啊?
莫不是老夫人情报有误?
路知许一脸无辜的看着几人,双手一摊:“儿媳确实没有说谎,昨夜我一人独守空房,世子彻夜未归。”
“若不信的话,婆婆可问我身边玉莲、玉春。昨夜世子不曾回来,她们一直等到子时才伺候我睡下了。”
“挽秋姑姑,我也不想把守寡挂在嘴边,可哪家的媳妇儿也没有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道理!”
她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把帕子扯出来抹眼泪,旁人看着真是一副催人泪下的样子。
这下换成是秦老太太尴尬了。
“这...是不是世子和你同房后你睡着了糊涂了...?”
老太太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新婚之夜不在新娘身边,就算他家是宣平公府,说出去也不占理。
路知许一甩帕子,双手捂着脸哭闹起来:“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儿媳一个做人媳妇的,新婚之夜和自己相公肌肤相亲都不知道吗!儿媳歆慕世子已久,不要说是糊涂了,前几日都兴奋的夜夜难眠,难道还会在新婚之夜糊涂!”
“儿媳要回娘家,找各位尊长亲戚评理,看看这是哪里的道理!”说罢抬腿就要走。
秦老太太这下真急了,嫁妆还没开口要,下马威也没成功,钱都要跑了!
“哎哎哎,好儿媳,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啊!”
路知许心中冷笑,老太婆身体都埋半截进土了,整日还惦记着她的嫁妆。
见她要走便一口一个好儿媳了。
命不长,手倒是不短!
本就是你求着我路家为你补贴用度,结亲前到现在都一直让你们拿着乔。
如今自己儿子彻夜未归,反而说她这个儿媳糊涂了。
反正钱是路家的,谁没钱谁着急!
路知许继续用手捂着眼睛,怕叫人发现她没眼泪:“婆婆实在不信,便立刻差人去叫稳婆来为儿媳查验正身!”
“别!别!”
秦老太太急的都站起来了,迈着小步就拉住了路知许。
“好儿媳,你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可以好好商量,世子没回来我必定好好教训他,你别动了气。”
“再说了,你是婆婆我钦定的儿媳,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路知许见老太太态度软了下来,忙用帕子胡乱擦了两下脸,又吸了吸鼻涕,这才说道:“婆婆信我就好,不然儿媳一介女流,可没有处讲理去了。”
“挽秋,去找门房和世子身边那个万双问清楚世子昨晚去了哪里。”老太太吩咐挽秋下去盘问,又把其余的几个姑姑打发一块下去了,转过来同路知许说话。
“贤媳,你让这两个丫鬟也下去吧,婆婆同你说两句知心话。”
路知许一挑眉,哦,这是硬的不行准备来软的了。
行,就看看这老太婆准备什么招数来要她的嫁妆。
她一挥手,让玉莲和玉春出去洒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