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牛皮纸灯笼被雨打飞,咯吱一下从廊下掉在木质地板上,正好从青栀头顶擦过,火舌瞬间炸开,很快又被大雨浇灭。“啊呀!”青栀惊叫着,身体和端着托盘的手猛然往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的立在原地。她若再走快些,恐怕就要被这灯笼砸到头了。姜渔从沉思中回过神,循声望去,廊下除了呆若木鸡的青栀,就只剩几盏牛皮纸灯笼在雨风中轻轻摇曳,方才站人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心中微微一沉,缓声朝青栀招了招手,“青栀,快进来。”
青栀端着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从厨房出来,穿过回廊,被两个黑影吓了一跳,见谢清池也在其中,她眼皮一跳,咬住舌头,定定神往屋内走。
一个牛皮纸灯笼被雨打飞,咯吱一下从廊下掉在木质地板上,正好从青栀头顶擦过,火舌瞬间炸开,很快又被大雨浇灭。
“啊呀!”青栀惊叫着,身体和端着托盘的手猛然往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的立在原地。
她若再走快些,恐怕就要被这灯笼砸到头了。
姜渔从沉思中回过神,循声望去,廊下除了呆若木鸡的青栀,就只剩几盏牛皮纸灯笼在雨风中轻轻摇曳,方才站人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心中微微一沉,缓声朝青栀招了招手,“青栀,快进来。”
青栀才反应过来,绕过那盏被摔坏的灯笼,继续往前走,“小姐,今tຊ儿个这雨来的真怪,奴婢的左眼皮一直跳,莫不是要出什么事?”
“呸呸呸!”珍珠正拿了热毛巾给姜渔擦脸,闻言立马停下来,抖声道:“别自己吓自己,客栈外头都是留守的谢家军,能出什么事儿?”
正说着,靠里面的雕花小窗被风吹的猛然合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屋内烛火明明灭灭,青栀起身要去关窗,靠窗的几盏小灯受不住雨风的潮气,溘然而灭,青栀哆嗦着将窗柩掩上,又重新点上灯。
“奴婢总觉得这心里头不踏实,这么大的雨…”
闻言,珍珠这下子倒是没有再接话,转头担忧地望向黑沉沉的天际,外头的雨势比之前小了些,但依旧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从檐槽中汇聚而下,形成一道银色水帘。
在山城的这些年,山城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像今天这种雨势,却是第一次出现,珍珠将帕子拧干,搭在洗脸架上。
姜渔从床上坐起,绒被褪到腰间,房门没有掩实,虚虚漏出一条缝,有雨丝从缝隙里透进来,在烛火上轻轻跳跃,她垂眸问:“这县城附近可有大河或者湖泊一类?”
姜渔曾在一本名叫《进京赶考的路上与富家小姐私奔》的话本子上看到过,这穷小子王生进京赶考,到了一个叫桐县的地方,忽然下起暴雨,他走不了,便在桐县的客栈里借宿,原想着等雨停了再继续赶路。
谁知这大雨一下就下了半个月,王生闲不住,提着伞在县城到处逛,偶然跑到县城后头的长河边,见那长河水位暴涨,已然要与堤坝齐平的样子,心中大骇。急急跑去县衙禀报此事。
可县老爷不信,说那长河早已干涸多年,就算连日的暴雨也不可能让水位涨那么多,觉得他危言耸听,差衙役将他轰了出去。
王生着急,跑去拿了客栈的锅盖铲子在街头咣咣地敲,边敲边喊:“要发大水啦,大家快收拾东西往高处跑。”
桐县是一个不怎么经常下雨的地方,这会子下了暴雨,村民们还十分高兴,起码地里的庄稼不会渴死了,但若说桐县要发大水,那是万万不信的。
但也有一些人选择相信,连夜收拾了包袱往后头的山坡上跑。
果不其然,到了后半夜,只听见一声巨响,长河的水冲破了堤坝,朝桐县奔涌而来,许多人在睡梦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冲走了。
天降暴雨,又是在一个不怎么下雨的地方,姜渔一下子想到这里,眼中浮起担忧。
珍珠呆了呆,讷讷道:“山城没有什么小河,倒是有一条已经干了多年的汤河,那河床干的都开裂了,总不能就一场雨…”
这话在姜渔心中炸起一道惊雷,怎地如此巧合,如此相似?
一条干涸了多年的小河…
天降暴雨…
那后半夜…?
姜渔心中咯噔一下,沉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珍珠走到门边,透过缝隙看了看,又沉思几息,轻声说,“约摸快到子时了…”
“燕王可在里头?”
雨声中漏出的声音打断了珍珠后头的话,主仆三人齐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喧闹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姜渔霍然从床上起身,披上披风打开房门要往前院去,珍珠和青栀二人,一人拿了斗篷,一人拿了雨伞,急急跟了上去。
客栈门口,立了一群身穿蓑衣的军汉,乌泱泱一片,皆骑在马上,马被大雨砸的抬不起头,时不时要甩甩头上的水,乌蹄躁动,人心惶惶,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汉子,此刻,他站在马下,正焦急地同胡嘉禀报些什么。
姜渔立在檐下,离得近了,两人的对话更清晰,“河堤”、“汤河”等字眼落在耳中,她还未开口,胡嘉就发现了她的到来,忙要跪下行礼。
“夫人!”
姜渔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她轻咬住舌尖,直到一股刺痛传来,她定定神,才佯装镇定地抬手道:“不必多礼。”那双杏眼克制住深深惶恐,看向那大胡子军汉:“可是有什么要事?”
声音中带着细碎的战栗,姜渔深吸一口气,心中快速思索着。
她该如何同他们说起自己在话本子里看到的故事?若提起来,大家肯定会觉得荒谬至极。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这样一想,脸上的怯色便露了几分。
听见胡嘉的称呼,大胡子军汉便知道眼前这位娇柔女子正是燕王新娶的夫人,王城里的贵女。他双手抱拳,单膝跪于地面行礼,见状,他身后的那群军汉全部翻身下马,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同姜渔行礼。
良驹在雨中嘶鸣,十分不安分。
瞧这些人的举止,姜渔猜到他们是当兵出身。
那大汉只喊了声夫人,便吞吞吐吐不肯再言,而是频频望向胡嘉。胡嘉面色不变,立在姜渔跟前,只说,“他是来找燕王的,可燕王之前已经离开,此刻臣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那军汉脸上的焦躁溢于言表,分明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却不肯同姜渔说,看他的穿着,倒不似军营打扮,反倒像个文官。
姜渔惨白着脸,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本想多问几句,珍珠却在后头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子,冲她摇了摇头。
姜渔不解,愣了愣,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于是苦笑起来。她只是燕王新娶的一个夫人而已,还来自异国,像这等事情是他们燕国的家事,怎能可能让她知晓,她竟抱着若知道事情缘由,还能帮着出出主意这样的想法。
却不想,竟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