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才明白,不止姜央害怕他们,好像除了自己的所有人在他们经过时都会感到恐惧,都会惴惴不安,都会瑟瑟发抖。他们,真的像盛桉所说的杀人不眨眼。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他们的枪下。路迪、麦冬、周驰、岳跃,还有宫星老师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姜央。想到这儿,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淌成了河。门口又传来了不断的敲门声,可她却厌恶地一扭头,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小声呜咽着。……钥匙插进锁孔中“咯吱”一扭,宁淮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盛满饭菜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坐在了宁玫的床上。
宁玫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拒绝和任何人说话。
宁野和宁寒在她卧室门口徘徊了许久,好言好语地劝说着,让她出来吃饭。
可她不管他们在门口说了什么,说了多久,就当做没听见一样,抱着膝盖坐在窗台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天空是蓝色的,可在她的眼中,却又像布满了阴霾一般。
她想到,姜央作为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却只来过自己家两次。
第一次是她们很小的时候,趁哥哥们不在家,自己邀请她来家里做客。那时她们刚刚认识,她怯怯地跟在自己后面,来到她的卧室。她们就像现在一样坐在窗台上,肩并着肩,对着外面的天空就可以畅聊一整天。
第二次是六岁时,她来陪自己过生日。那天她们玩得很开心,可是在准备离开时她在家门口见到了自己的哥哥们,以后便再也不肯来。
之后她每一次想要邀请她来家里玩,总会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姜央会害怕自己的哥哥们。他们明明那么好,那么温柔,会给自己梳头发,喂自己吃饭,给自己穿各种各样漂亮的小裙子,怎么会有人害怕他们呢?
现在她才明白,不止姜央害怕他们,好像除了自己的所有人在他们经过时都会感到恐惧,都会惴惴不安,都会瑟瑟发抖。
他们,真的像盛桉所说的杀人不眨眼。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他们的枪下。路迪、麦冬、周驰、岳跃,还有宫星老师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姜央。
想到这儿,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淌成了河。
门口又传来了不断的敲门声,可她却厌恶地一扭头,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小声呜咽着。
……
钥匙插进锁孔中“咯吱”一扭,宁淮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盛满饭菜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坐在了宁玫的床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宁玫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与他对视时,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满满的无奈与心疼。
她满目泛红,瞳孔深处是幽若寒潭般的忧郁与落寞。而他看向她的眼神柔情似水,目光中满是爱意。
一个这样爱自己的大哥,为什么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呢?她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玫玫,吃点儿饭吧。”宁淮轻轻开口。
宁玫不理,执拗地把头扭向窗外。
宁淮叹口气,迈着步子走到窗台边,想要像平常一样抬手摸一摸她柔顺的长发。
可这次却被她用尽力气甩开了手。
宁淮有些愣怔,可眼眸中却没有愤怒或是懊恼。不论何时,他对自己的妹妹从来都没有一点儿脾气。
“乖,把饭吃了。”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平静,“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我回来,玫玫一定要把饭都吃完。”
他习惯性地想要摸一摸她的头,抬起的手臂却停滞在了半空中,又缓缓落下。
……
宁玫在窗边看着宁淮和宁野的车离开,她跳下窗台,轻轻打开门。
宁寒正站在门口,身体倚在楼梯的栏杆上,见到宁玫,他的眼角眉梢溢出了止不住的欣喜。
“玫玫,你终于肯出来了。吃饭了吗?再不吃又要凉了,大哥已经让桂姨热了好多遍了……”
“三哥,真的是大哥杀了姜央吗?”她的声音依旧颤抖着。
宁寒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宁玫红肿的眼睛。
“玫玫,不是大哥想要杀她。这是组织的惯例,大哥也无能为力。我知道姜央是你很好的朋友,但是……”
“组织,组织中的人就可以随意残害生命吗?三哥,你明明跟我说过,组织让我们学习枪法剑术,是为了保护弱小的人。可组织为什么要杀害弱小的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她低声怒吼着,眼眸间怒火中烧。
宁寒不知道该怎样跟宁玫解释,才能够让她冷静下来。
多年前他第一次得知比武大会会处决最后一名的消息时,也曾感到过震惊。那时的他是整个Z学段的最后一名,在听到同学们谈论时吓得瑟瑟发抖。
二哥得知了自己好些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原因后,笑得前仰后合,还当成笑话讲给大哥听。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A代号是万能代号,他们不但是整个组织中地位最高的人,还不用参加比武大会,当然也不会得最后一名。
但在他的同学被处决后,他还是吓得连着做了好多天的噩梦。
他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姓宁,那么被处决的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了。
……
宁寒用沉思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眼眸间满是忧郁与愤怒的妹妹,突然想起了云也。
如果宁玫没有生活在组织中,而是像云也一样读书学习,自由自在地生活,该有多好啊,她一定会喜欢那样的生活的。
他回过神来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要是让大哥知道……
宁玫没有得到回应,感到十分懊恼。她绕开宁寒,朝楼下走去。
“玫玫,你去哪儿?”宁寒跟着她下楼梯。
“回去上学。”
“可是大哥说……”宁寒皱了皱眉,还是妥协了,“那我送你去。”
把宁玫送到了校门口,目送着她头也不回走进去的决绝的背影,宁寒的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难过。
小时候的玫玫,不是这样的。
她是家里的开心果,不论他们在被称为“魔鬼训练营”的一天多么劳累,身上布满了伤痕,回到家后看到她如花的笑颜,看到她蹦蹦跳跳凑近的活泼身影,都会感到舒缓了一天的疲惫。
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能够照亮身边所有的人。
但是现在,自从她入学后,他便很少再看到过她的笑靥。取而代之的,是她常常忧郁的眼神和落寞的身影。
……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大厅中回响,宁寒被这一巨大的冲击力打得踉跄了几步。
他捂着立即肿起来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抬头。
眼前是宁淮怒色满满的脸,他的声音冰冷低沉,似乎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是说让你在家看着玫玫吗?你去哪了?”
“玫玫……玫玫说想回学校,我就送她……”
站在宁淮身后的宁野开口道,“我给司昀打电话了,她说玫玫没回学校。”
宁寒眉峰凝起,眼中满是错愕与惊诧。
怎么会?自己明明是看着她进了学校后才离开的。
宁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的眼眸仿佛是黑雾弥漫的万丈深渊,里面森冷阴沉,令人胆颤。
“我们去找她,回来之前,你就跪在这儿,哪都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