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呈放下手机,将旁边椅子拉到南知面前,“坐。”南知不坐,问他:“你给我点外卖干嘛?”封呈轻挑眉梢:“你给我点,我为什么不能给你点。”南知否认:“谁给你点了,我是请大家吃。”“哦,大清早就请客。”男人嗓音慵懒,刻意的拖腔带调,昭示他此刻绝佳的好心情。他起身,接过外卖放在自己桌上,慢条斯理地往外取,一边说:“打开看看,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老店。”他修长的手臂与南知右肩碰撞,让她不由想起昨晚黑暗里的那个拥抱。
南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完全停止住了。
安静的夜晚,漆黑的房间,连同她大脑内的所有思绪,都定格在这句话的尾音里。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误会,她克服女孩子所有的自尊与矜持,登上跨国航班,期望与他在异国他乡重逢。而阴差阳错的错过后,她也是真的下决心将旧情尘封,至此又是许多年。
她很清楚封呈是个多骄傲的人,十年前的暴雨夜仍历历在目,她不觉得封呈像是会后悔的人。
可他说过不去。
被她尘封的那三年,他过不去。
怔忪之后,南知喃喃轻问:“你不恨我吗?”
封呈猛然一怔。
随后他慢慢收紧手臂,将她一点一点往怀里按得更深。
然后近乎妥协的,含糊不清地贴在她耳边说:“恨过。”
“但很短暂。”
南知在黑暗里眨眨眼,目光落在窗外零星的灯光上。
“封呈,我们之间——”
突兀的铃声打断她的话,沙发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格外显眼。
两人瞬间回神,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在理智回归的这一刻重新咽了下去。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将原本温情的气氛打破。
还是封呈率先有了反应。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牵着南知来到沙发边,然后才循着光拿起手机,将电话接通。
离得很近,南知依稀听见似乎是傅春生的声音。
待他挂断,南知整理了一下头发,声音也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有急诊吗?”
“嗯,”封呈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打开手机电筒,迈步便往玄关走,“A夹,得马上赶过去。”
房门打开,走廊上的应急灯光倾泻进来,男人逆着光,身影挺拔修长。
南知跟过去问:“你没吃饭怎么办?”
“泡面对付下算了。”
发泄过后,他心情已恢复正常,整个人又变回从容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脆弱失意的他只是错觉。
他甚至用轻松的语调开起了玩笑:“我有时候想,干嘛要学医给自己找不自在,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
南知仰头问:“那你后悔吗?”
封呈穿外套的动作顿住。
他人已经跨出门外,却又站住回头看了过来。
“不后悔。”
灯光打落的阴影将南知包围其中,她听见他说:“如果没学医,我就找不到你了。”
-
次日。
南知开完晨会,便一头扎进了手术室里。
第一台还是上次那个A夹的病人,这次是要做支架置入。
和往常一样,整个过程十分平稳,进行到后期,手术间内已经轻松的闲聊了起来。
“李敬洲,听说今早你在病房那边被一个女人拉着不让走,是不是有这回事?”
开口逗趣的是巡回护士,被cue的李敬洲立刻撇清:“尹姐,你可别瞎说,那是31床的家属,一位阿姨好吧,找我问病人情况的。”
南知随口问了句:“31床家属来了?”
“来了,”李敬洲才跟31床家属聊过,说,“是病人的母亲。”
傅春生:“之前31床死活不联系家里,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矛盾呢。”
李敬洲说:“不像是有矛盾,我看那位阿姨对31床很关心,问了我挺多问题。”
“管他呢,反正有家属签字就行。”
手术进行到尾声,器械确认缝针敷料等物数量无误后,封呈下来,让助手上去进行胸腔关闭。
器械护士看见他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疲惫,不由说了句:“封主任昨晚遇到了急诊,应该一夜没睡吧?”
“嗯,我先出去休息一下。”
他换下手术衣往外走。
南知眼睛盯着仪器,忽然说:“我点了几份早茶,有咖啡和西多士,应该在阿姨那里,封主任要吃的话,记得去拿。”
封呈还未说话,巡回和器械开心地叫起来:“好耶,给我留一份。”
“我也要!”
封呈脚步顿了下。
他轻轻压下上扬的嘴角,不过戴着口罩,其实本来也看不清。
“谢谢。”
南知面不改色:“不用。”
手术结束,南知是最后几个走的,把病人送去ICU后,她也去阿姨那里取咖啡。
点的十份外卖就剩一份西多士了,这个时间已经错过了饭点,南知拿上西多士,打算再去买桶泡面凑合过去。
刚转身,阿姨喊住了她:“南医生——”
“胡姐?”南知扭回头,“还有事?”
阿姨提出一份包装精致的外卖递过来,“这是封主任让我给你的。”
南知愣了一愣,但还是接过,“谢谢。”
但她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便是一收,提着外卖直奔心外科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南知推门进去,正看见封呈一个人坐在里面,懒散的玩手机。
发现南知进来,他有些意外地扭过头,在瞧见被她提着的外卖口袋后,眼中划过一抹了然的笑意。
封呈放下手机,将旁边椅子拉到南知面前,“坐。”
南知不坐,问他:“你给我点外卖干嘛?”
封呈轻挑眉梢:“你给我点,我为什么不能给你点。”
南知否认:“谁给你点了,我是请大家吃。”
“哦,大清早就请客。”男人嗓音慵懒,刻意的拖腔带调,昭示他此刻绝佳的好心情。
他起身,接过外卖放在自己桌上,慢条斯理地往外取,一边说:“打开看看,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老店。”
他修长的手臂与南知右肩碰撞,让她不由想起昨晚黑暗里的那个拥抱。
南知往后退开半步,看着他说:“你给我点外卖,万一被同事知道,他们又得八卦我。”
封呈伸手拉她,不疾不徐反问:“八卦什么?”
“别动手动脚,”南知拍开他的手,“你究竟什么意思?”
手背挨了这么一下,封呈唇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点。
他长得好,五官精致漂亮,大部分人都说封呈清冷如高岭之花,但只有南知知道,男人一旦笑起来,会有多么惊艳。
南知晃了下神,便被封呈敏锐地捕捉,他微微俯身,嗓音轻而认真——
“难道还不明显吗,南知,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