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佩玖知道那是什么,只打见到姜年——就春情入骨在难拔出。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外面下着雨,车子转去停车场,这间新开的火锅店就在三楼。想起那个味,姜年就恨不得用跑的。推车门的一刻,手腕忽的一重,贺佩玖叩着她,“慢些,车还没停稳,就是再喜欢也不能不顾安全。”她一向淡然惯了,这么急切也是少有。不过一个火锅就能把小姑娘高兴成这样,也是稀奇。地下停车场的灯都是白纸,光线阴暗异常,还没开门有点黑,只有薄薄的灯晕打进来。
车子疾驰中,刚刚那个话题被一个电话中断。
姜年翻着手机,把预定地方的照片来来回回,仔仔细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预定了几间,想当面问清他喜欢再做决定。
贺佩玖斜倚靠着软垫,拿着电话抵着窗边,偏头看着一片雨幕的窗外,阴沉昏暗的天色中,他艳如胭脂的薄唇无端的艳色无边。
黑衣黑发,脖颈露出的肌肤白得宛如羊脂玉,侧颜精细完美,下颔线条性感,一路勾勒往下,喉结时而滚动,在往下凸起性感的一侧锁骨。
这些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只会有一两处出挑,但在他身上……
就单单一个抿唇的动作,都能精致风流到骨子里。
只怕他的风骨,没人能够仿拓。
“想吃火锅?”脸颊忽然吹来一口湿濡的热风。
姜年想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他几时打完电话,并且俯身靠近,目光齐平,视线相交。
偷看,再再再次被抓包。
都掩耳盗铃出经验来了,看似泰然自若的别开头,实际外套领下的脖颈到脸颊,整个都熏着一层暧昧的桃粉。
“位置在哪儿?”贺佩玖盯着她,敛眸的一瞬笑意染在眸子中。
“就……”她刚要说,手背被他扣着,动作虽然亲昵但十分克制,拨动些距离看过以后报了地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让姜年乱想的苗头都不会有。
“火锅店新开的?图片上看着还挺不错。”两人位置没拉开,他说声线低沉缓慢,入耳清冽好听。
“是刚开的,但是火锅,不知道合不合师叔口味。”
“客随主便,听你安排。”
“我对吃火锅就像饮茶一样,若非亲近之人……”
这一刹那,姜年整个头皮都炸了。
想起他昨日讲的后半句话,一股热意熏烧着身体,心悸不止又惴惴不安。
贺佩玖盯着她这番娇俏的模样,眼里生了花儿一般明媚俏丽。
艳色灼灼,妍丽无双。
他又觉嗓子眼发痒,好像生了个什么东西,时不时要跳出来找存在,在食道上兴风作浪不安生!
贺佩玖知道那是什么,只打见到姜年——
就春情入骨在难拔出。
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外面下着雨,车子转去停车场,这间新开的火锅店就在三楼。
想起那个味,姜年就恨不得用跑的。
推车门的一刻,手腕忽的一重,贺佩玖叩着她,“慢些,车还没停稳,就是再喜欢也不能不顾安全。”
她一向淡然惯了,这么急切也是少有。
不过一个火锅就能把小姑娘高兴成这样,也是稀奇。
地下停车场的灯都是白纸,光线阴暗异常,还没开门有点黑,只有薄薄的灯晕打进来。
在他深潭的眸里,刺开一抹银白。
姜年心下一抖,慌乱别开头,露出的手腕贴着他温暖的手指,轻轻一扯,他指尖力道就松开。
收回的手流连的磨蹭两下。
小姑娘的手,肌肤细滑,柔若无骨。
摸着,很舒服。
姜年这才去推门,动作显急。
这车库的车位不宽敞,为了好让姜年下车,停车时副驾驶位那侧几乎抵死,贺佩玖只能从她这边下。
姜年先下车,乖巧在外等着。
想着应有人来搀扶一下,但扭头眨眼间,那两人就到了电梯旁,都不回头看一下好像根本忘记有个需要帮助的人。
行动不便,都没人来帮一下?
看了那边眼略微不满,拿人工资,就这样办事?
把书包背好,踱步靠近,俯身下来,伸出细细的胳膊。
“师叔,我扶您。”
贺佩玖已经挪到座位边,看着横着的细胳膊,这么细,他才舍不得。
唇瓣漾开笑意,轻轻推了推。
“无碍,我自己来。”
姜年怕伤他自尊心没敢执意,却候着车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贺佩玖也是戏瘾很足,能自己下车的,非要装作差那么点,姜年下意识伸手过来想搭把手。
倏地,手掌就被宽厚温暖的大掌包裹覆盖。
肌肤相碰,两手牵在一起,没时间给她震惊,贺佩玖下车时就往前趔趄,她另一只手又伸过去,伸得急下意识扶在他腰侧。
两人距离顿时拉近,一个虚虚的拥抱形成。
霎时,一股子烫人的温度隔着毛衣传递来,宛如捧了火石在手中,不能丢掉还只能这么捧着。
她搂过男人的腰,可那是亲大哥感觉不同。
而且姜夙的腰和他的不同,比起细窄的姜夙,似乎他的更劲瘦有力!
脸皮瞬间烧得滚烫。
她在想什么,心肝阵阵发颤,好不容易找回些理智,一贯的泠泠清音都像带了火。
“没事吧?”
刚刚那一瞬,吓得她心都提到嗓子眼。
就要是和她用餐时摔倒,回去该怎么交待!
“没事。”
耳旁猛的一阵湿濡的暖意。
不察觉,两人除了一只手牵着,贺佩玖还半俯身,就贴在耳廓旁!
她因为搀扶时动作急切,衣襟拉扯,露出细颈,白炽灯下更显白,贺佩玖离得近,几乎能瞧见薄嫩的皮肤下粉嫩的血肉,透着一股萦绕的馨香。
而他外套的衣襟也擦过她脸颊。
羊绒的,不够平滑,蹭过脸颊撩起一股酥麻颤栗。
姜年心跳如雷,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办。
贺佩玖看着一点朱砂殷红的耳垂,蠢蠢欲动,忍得实在有些难受,别看眼神,嗓子都沉闷些许。
“不好意思,麻烦你关下车门。”热辣呼吸再次落下,吹动耳边的碎发,比衣襟磨蹭出的感觉还要强烈。
姜年心乱如麻,哪里还有理智。
两车间隔距离不宽敞,她的后背已经抵着车实在没办法挪动。只能在他的引导下先关门,待门合上,两人半相拥的姿势才随之松开。
她欲盖弥彰的提了提书包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一走动就成了同手同脚,还略显僵硬。
身后的人勾起唇角,黑眸里卷起巨浪,舔了舔干涩的薄唇。
手很细软。
想牵。
脖颈纤细白皙。
想亲。
都说跳舞的人身姿很好,宛如水蛇细腻无骨,不肖做别的,仅仅是缠着就生生要人性命。
所以,很想抱一抱。
停车场里回荡着轻微脚步声,半晌后又加入道脚步声,和手杖同地面的磕碰声。
电梯旁贺家两人转回身,刚才他们家七爷装柔弱,趁机牵人小姑娘的手,更抱了人家的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贺七爷常年在碧云寺避世,但他从不修佛参禅,碧云寺的主持说世上处处皆禅机,只要贺佩玖能够回归本心本就是功德圆满。
话虽如此,可常年在寺里同和尚作伴,总会觉得比世人清贵得许多。就像是躲在深山里的世外高人,待人间疾苦时就会下山普度众生。
贺家人从不晓得,贺七爷撩起小姑娘来……
手段又臊又下作。
连环套路,源源不断。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贺七爷的下线,就在他们身后几步,贺佩玖追上姜年,她的脚步也不快像在刻意等他。
两人站在一起,眼神交汇一晌,贺七爷够下作。
风姿然然的立着,端得一副好姿态,抬手过来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嗓音柔柔蛊惑,“头发怎么乱了?”
贺家人:……
您说姜小姐头发怎么会乱,还不是抱你的时候蹭乱的!
骚,真够骚!
*****
贺七爷这边撩得起劲儿,至少比起昨日,牵手了,半拥抱,四舍五入就当拥抱了。
牵手拥抱,两人约会,进步可谓是神速。
此时的第一院,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唐敏为了去姜家道歉,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知晓贺佩玖住燕京酒店半点不敢怠慢。
备下豪礼去姜家,冷脸贴热屁股就忍了。
哪知转头……
儿子被贺御打进医院,又是为了姜年那个小贱人!
唐敏火急火燎的赶来,孟絮已经住进病房,武直打他时一点没手下留情,弄了他半条命毫不夸张。
“阿絮!”见到儿子那一刻,唐敏傻眼了。
余下的一条腿,包括一只胳膊都打着石膏,鼻青脸肿是轻的,眉骨破裂,鼻梁歪了,半边嘴角肿得跟香肠一样。
“阿絮,这是贺御给打的?”
唐敏脸色铁青,扯下脖颈的纱巾摔地上。
打人不打脸,为了一个姜家,贺御把他们母子欺负到这份儿,半点情面不顾。
“妈……”
孟絮头一次这么委屈,一张嘴,嘴角就扯着撕裂的疼,擦了药的表皮组织撕裂又开始冒血。
“妈,贺御真的一点不留情。我就是想当面给姜年道歉,不料想贺御在那儿,以为我要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还威胁我,再敢缠着姜年就要废了我另一条腿。”
孟絮被武直打蔫了,但不影响他这张嘴继续胡言乱语,他以为贺御怎么都会念着血缘的关系手下留情。
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心里惧怕不假,也是存着怨恨的。
“你没事去招惹姜年做什么!”唐敏怒其不争,见他上下没一点好肉也舍不得在骂下去,“我已经提醒过你贺御还在宁城,暂时离姜年远一点,你就是不听话非要往枪口撞。”
“你爸爸又没在京城,受了这种委屈都没人给我们撑腰。”
“难道我就这样白被打了?”孟絮心中窝火憋闷,嘴上不敢说,心里可没少把贺佩玖八辈祖问候。
今日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贺御晚来十分钟就能把姜年带走。
酒店房间都准备好,药也准备要,只要弄走姜年他就有把握把人弄上床,狠狠的翻云覆雨一番。
到那时候,是一脚踹了还是娶回家还不是凭他说了算。
“不然你想怎么办!”唐敏脸色铁青,口吻不好的反问句,“贺御打的你,我还能做什么。”
“孟家依附的是贺,傅两家,得罪贺御我们母子都要被赶出孟家!”
唐敏分析着利弊,当然不敢跟贺御面对面的刚。
贺御这人邪性的很,贺家老来子,年龄小辈分高,在孟家哪个不是尊称一声贺七爷。
素日见了躲都来不及,哪个敢上前触霉头。
“妈。”孟絮控制着开关,让自己趟得舒服些,斜眼瞪过病房的保镖,等人离开就剩下他们母子。
“妈,来姜家提亲撞上贺御算我们倒霉。”
“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给我们留颜面也没给孟家面子。爷爷好歹是他小舅舅,哪儿有帮着外人来这样打自己人的脸的。”
“妈,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要是传回京城,您孟家二夫人在外应该如何处事,岂不是遭人笑话?”孟絮一边讲着,一边咬着后槽牙,心里恨毒了贺佩玖。
三番五次坏他好事,到嘴的肉都给抢了去。
要是换别的人,弄不到手就罢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对姜年就像着迷一样,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到骨子里。
想到那张脸,那身段,生理反应就憋不住。
既然贺御不让他好过,那大家就一起不好过!
唐敏坐在床边,眉眼深沉的盯着漆黑的窗外,若有所思,正在思量间,又听孟絮在旁边的蛊惑。
简单的三言两语,直接戳到唐敏的痛处。
孟絮说,“妈,您不会忘了外面还有个狐狸精在虎视眈眈吧!您要是在宁城丢了面,传回京城岂不是让那个狐狸精笑话。”
“爷爷素日那么护着我,就算贺御在辈分上是我小叔,也不能合着外人这么欺负自家人!”
唐敏听得眉梢一挑,侧身在他胳膊上掐了下。
“这件事我知道处理,你少在这儿出馊主意。让你不安分去招惹那个狐狸精,被打成这样我看没脸回京的是你!”
“疼,妈,您就别掐我了!”
被打成这幅熊样,装装可怜,嚎上一嗓子总是可怜的。
亲生儿子,唐敏哪里会不心疼,佯装喝叱两声罢了。
**
当夜凌晨时分。
两辆轿车停在第一院。
缠绵一日的阴雨,一到晚上就变得肆无忌惮。
VIP病房,孟絮一直嚷嚷着疼,输液里加了镇静剂才安静的睡过去,唐敏没回酒店留下陪床。
恍惚之间,依稀听到开门声,眼神闪烁两下未看清什么情况,就叫窗外一道惊雷吓得心脏一缩。
刺白惊雷过后,定睛一瞧,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披着一声夜色,眸子似淬毒的贺御!
唐敏忍不住浑身发抖,起身之际碰掉旁边水杯。
‘哐当——’
寂静的夜色里,刺破耳膜。
几分钟后,病房外。
三月的宁城早已入春,但料峭春寒并未褪去,而是随着这次降雨卷土重来。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清冷幽静。
已是凌晨,再无人员走动,众人耳畔边,唯有唐敏急促的呼吸异常响亮。
“……七,七爷。”踌躇一阵,唐敏终是开口,战战兢兢的叫了声,在医院睡得不好,小憩了会儿眼里更是赤红,跟煞白的脸色相比尤为明显。
她被孟絮刺激,给孟家去了电话,避重就轻就说孟絮挨打的事儿。
不过是想要借孟家给贺御施压,并非想让他道歉什么,只是想这乖戾的性子收敛些……
念在血缘之上,手下留情,莫要咄咄相逼。
哪知,贺御转头就来了医院。
冷白的灯晕下,贺佩玖偏头,曲着手指很是慵懒的拂着外套上的水珠,拇指上扳指折射出一抹翠绿。
寒气森森,鬼魅骇人。
“听说你对我打孟絮这件事很多意见,心中怨念颇多,甚至惊动我爸妈……”
“唐敏,在姜家我给你留了颜面,你转头就打我脸?”
“或是当真没把我放在眼里。”
贺佩玖垂眸,瞥着眼前身体觳觫不止的唐敏,嗓音轻慢润着春寒的肃冷。
“我让你们去姜家道歉,你们却跟我阳奉阴违,转头跑去补习班堵姜年,抢她手机,言语威胁,甚至意图掳走。”
“姜年不过十七,还未成年,你觉得孟絮做这些事,当真没有法律能够约束?”
“补习班外人来人往,监控视频,补习学生和家长目击,当真不能把孟絮入罪?”
“什么,阿絮他想……”唐敏心中一怔,压根没料想事情是这样。
自己儿子委委屈屈跟她诉苦,当然是半点不会怀疑。
就算知道孟絮心中对姜年有想法,可猜不到他敢这般猖狂,抹黑贺御,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七爷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她着急的解释,在贺佩玖阴鸷晦涩的凝视中,脑袋止不住的晕眩。
贺佩玖并未作声,眉目微动的一瞬。
‘啪——’
唐敏被武直一巴掌掀到墙壁,额角狠狠的撞击一下。
“七爷我……”
‘啪——’
一张嘴,马上又挨了武直一巴掌。
武直用力极重,一巴掌就打得唐敏口鼻渗血,血腥气一个劲儿的让她反胃恶心。
贺佩玖冷哂,慵懒的搓着指腹,“我的提点记住了?”
“记,记住了。”连挨两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嘴也是又辣又麻,说话都有些吐不出清楚。
“孟夫人。”他忽然往前迈步,唐敏吓得双腿一软,让武直揪着衣襟提着,她畏缩的朝眼前看去。
逆着光的光圈之中,贺佩玖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深潭的眸子。
凛凛生寒,阴鸷肃杀。
“京圈还没变天,很多事,我贺御说是黑的就是黑的,要它是白的就是白的。”
“你与孟絮,不过是依附着贺、傅两家的寄生虫……”
“想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得掂量自己够不够这个资格。”
“我今日能抽你,就必然能彻底废了你!”
“别再去找姜家麻烦,更不要打姜年主意。我这人耐心不大好,把我惹急眼了,很多事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
贺佩玖问声细语的‘敲打’如今还言犹在耳。
好一晌后,空寂的走廊里,唐敏浑身无力的跌倒地面,到现在还浑身颤抖,牙颤不止。
回酒店的路上,贺佩玖懒懒的抚弄着眉骨。
他今晚心情不太好,事情得从去火锅店用餐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