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音理所当然道,“我那嫡姐都亲自来送我了,你说我在我娘家是不是还有些地位?是不是还能捞得了些好铺子?”谢家人、侯元基目瞪口呆:你管那叫送?!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陆湘柔差点要当众掐死陆晚音吧?周氏想想自己和陆湘柔的下场,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她身残志坚:“陆湘柔是恨你……”“胖女人你闭嘴吧!”陆晚音语速飞快,态度强硬地打断她:“我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可我姐姐既是辰阳侯府的嫡女,又背靠长公主。”
周氏实在想不明白。
三次了。
第一次陆晚音主动去找侯元基,被他调戏。
第二次侯元基气势汹汹地到囚车边问责陆晚音铺子是真是假。
但,两次都让陆晚音全身而退。
这一次是陆晚音离被鞭打最近的一次。
却还是被玄七给挡住。
这陆晚音怎么就这么难杀?
谢家三房人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他们都伤痕累累了,陆晚音却毫发无损!
周身的疼痛令谢家众人觉得,自己一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他们索性死之前再拉一个垫背。
什么谢璟辞!
什么陆晚音!
他们都不怕了!
愣是一人几句话,把陆晚音和玄七私通的事说得有模有样。
侯元基现在脑子乱哄哄的,不耐烦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说乱七八糟的事:“都给老子闭嘴!”
啪!
他话落,一鞭将周氏抽飞,这才震慑住了谢家人。
而后,侯元基咬牙切齿地看向陆晚音:“说!你要是不给本官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官今天就弄死你!”
除了他爹,敢骂他蠢的人,坟头草都比他还高了。
陆晚音宛若没听到谢家人的造谣,懒洋洋地倚靠在囚车上。
语气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
“就刚刚被你打的那个胖女人,平时没少补贴娘家,可她都被流放了,也不见一人来送她。”
胖……胖女人?
周氏正被那一鞭子抽得龇牙咧嘴,又被狠狠往心上扎一刀。
泪洒当场。
她是丰满了一点,哪里胖了?
陆晚音一个瘦成人干的黄毛丫头,能懂她的丰腴之美吗?
侯元基不在意这些,面色冷峻:“所以呢?”
“我有人送啊。”
陆晚音理所当然道,“我那嫡姐都亲自来送我了,你说我在我娘家是不是还有些地位?是不是还能捞得了些好铺子?”
谢家人、侯元基目瞪口呆:你管那叫送?!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
陆湘柔差点要当众掐死陆晚音吧?
周氏想想自己和陆湘柔的下场,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她身残志坚:“陆湘柔是恨你……”
“胖女人你闭嘴吧!”
陆晚音语速飞快,态度强硬地打断她:“我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可我姐姐既是辰阳侯府的嫡女,又背靠长公主。”
“就是在这遍地都是王孙贵胄的京城中,也是极其尊贵的人儿。她为什么要恨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庶女?”
众人:嘶!好有道理的样子。
陆晚音就是个娘死爹不疼的庶女,说陆湘柔奴隶她可信,但说陆湘柔恨她,实在有些荒唐。
谁会去恨自己砧板上的鱼肉?
感觉马上就要被说服了。
不过……
陆晚音没给大家深思的机会,轻飘飘问:“恨我被流放?还是恨我嫁给个废人?”
空气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不说其他人,就连早想弄死谢璟辞的侯元基,都心里“咯噔”了一下。
谢璟辞,是她陆晚音的夫君没错吧?
“废人”这两个字张口就来,说得那么干脆那么自然。
好像一点也不怕她男人会伤心。
讲真的,谢璟辞真不是她的杀父仇人吗?
众人齐刷刷同情地看向谢璟辞。
谢璟辞垂着眼眸,落寞地望着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臂习惯性放在腹前,手掌却无力地悬挂着。
这种画面,甭管看多少次,侯元基都会感到通体舒畅。
一个曾经他只能仰望的人物,如今掉落泥潭,彻底成为一个连走路、拿东西都做不到的废人。
甚至需要仰他鼻息以求生。
就一个字——爽!
“说得好!哈哈哈!陆姑娘这敢说真话的性子,本官喜欢!”
侯元基给陆晚音竖了个大拇指,喜不自禁纵着马往队伍前方走。
瘦高的解差见侯元基乐颠颠地离开,一脸不解。
他挠了挠头,小声跟同伴嘀咕:“这就翻篇了?那铺子到底有没有啊?”
陆晚音幽幽提醒:“你们亲爱的侯大人都启程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想起侯元基动不动就抽鞭子的做派,解差们谁也不敢惹他不快。
连忙去催促重伤倒地的谢家众人站起来。
毫无疑问,谢家人憎恨陆晚音的目光,比那秋阳还要炽烈。
陆晚音自是气定神闲,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抱拳向屡次配合她的谢璟辞道:“谢啦!废人!”
谢家众人:……
看不懂陆晚音,她是不是已经疯了?
谢璟辞却坦然接受这声道谢,欣赏之色已然溢于言表。
仅凭三日相处,陆晚音就能知道该如何拿捏侯元基。
几句话,就把他哄得乐呵呵的,甚至连到底有没有铺子都不在乎了。
此等本事,他反正是没有。
前方,侯元基仍喜滋滋地骑马前行。
解差押送着谢家众人跟上。
谢璟辞对于自己被陆晚音叫废人,没有一丁点介意。
借着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遮掩,他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何至于费那么多心神?”
瞒不过侯元基,杀了他便是。
囚车移动的速度不算快,陆晚音跟得不费力。
但行走时肩膀和木枷来回摩擦碰撞,令她不是太好受。
她没好气道:“试探一下他有多蠢。”
毕竟,谢璟辞曾经那样耀眼,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不知道其中又有多少人想顶替侯元基,来近距离折磨谢璟辞。
走了一个侯元基,还有无数个侯元基。
万一来了个纯坏的家伙,他们流放路上有的是罪受。
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吧?反倒让皇帝抓到了把柄。
还不如留下蠢笨的侯元基。
至少,他好控制。
看着陆晚音疼得脸都要皱成一团了,谢璟辞咬了咬牙。
被皇帝陷害,挑断手筋脚筋时,他的怒火尚且能够忍受。
但现在,满腔的愤懑几乎要冲出来。
谢璟辞极力将负面情绪压下,语气尽量温柔:“你靠过来些,我用手肘帮你分担。”
“可别,你都残了,就别再乱动了。”
少动就能少暴露。
陆晚音还是很乐观的:“我就走一会儿,等吃午饭后,我想办法让他答应,把这死沉死沉的东西给卸了。”
二人正说着话,数十个粗布衣裳的百姓挡住了去路。
“囚车里的可是谢将军?”
侯元基最厌恶看到的就是百姓追捧谢璟辞。
一个废人,就该在别人的嘲笑讥讽中苟延残喘!
他怒道:“这里没有什么谢将军,只有一个废人谢璟辞!”
可惜,百姓是最淳朴的人。
他们只知道谁令战事停止,谁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他们就对谁好。
于是压根不听侯元基所言,绕过他,径直向囚车奔去。
“谢将军,您受苦了!”
老妇人一开口,泪水就涌了出来,勾得同行者也都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