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安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在为她让路。她要走,他不留,自然也无从挽留。“侯爷,再会。”她最后轻道一声,没有回头,脚步也再没停留。她当真走了,没有一丝留恋。看着那抹身影最后消失在视线里,顾城安苦笑一声,忽然捂住了心口,难受得吐出一口鲜血。一旁的林昭吓了—跳,忙叫人请来御医。御医把过脉,沉默了良久才道:“侯爷,当年您身体里那根银针如今怕是随着血脉往心肺流了。”顾城安收回手,语气淡漠得不像是在说他自己:“无妨。”
书房吹进一阵清风,带着淡淡花香。可这一阵风,莫名吹得顾城安心里发凉。
沈怜终究还是在怨他,他们之间,因为一句多谢,仿佛又将距离拉得很远。他假装不在意,说了句:“你我之间不必生分。”
沈怜垂了头,没有接话。
有些东西,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了。雷城安王ト的动作跟着信住乙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若此事结束,你还是要离开?”
沈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却又反问:“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刹那,顾城安是想告诉她,留下来陪着他,他一定会用余生来对她好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忽然哽住了。她离开的这一年中,他想了关于她的很多事情。
这一辈子,他都对不起她,他欠下的,不是还沈家一个清白就能填平的。他们之间横下的鲜血,有一部分还是他们的女儿的。
如此算来,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留在自己身边,要求她时时面对他们之间横下的鲜血呢?
沈怜走了,就像她从没来过一样。顾城安只能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远走。
这一回,他甚至连伸手留下她的资格都没有。
风中,只埋进一声沉重的叹息。在那晚以后,沈怜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有时想去看她,却被她拒之门外。
有时候顾城安想,若是换做以前,他定是要黑着脸闯进去,说她如今真是胆子大了。
可现在,他们之间明明只是隔了一扇门罢了,却生生将距离拉得这么远。
也或许应该说,不是她胆子大了,是他胆子小了。
他有些踟蹰,他怕她的质问。
问他当怜为什么要带走她的月儿,问他当怜为什么要娶了连翘,问他当怜种种。
那么,他一定什么也答不上来,他淡漠了半生,也愚蠢了半生。
沈相之案在半月后终于了结,沈家平反,罪名昭雪。
此案了结之时,也便是沈莺该离开的时候了。
虽然皇帝对于此事震怒,可因为顾城安在,到底没有牵连无辜。
沈怜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她带来的一只包袱。
他期间送她的首饰珍玩,她一样也没带走。
她踏出梧桐苑的时候,顾城安等在门口,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沈怜抓着包袱,回看了一眼梧桐苑,这个囚了她半生哀愁的地方。
“我之前送你的那支玉钗不带走吗?”顾城安忽然问了她一句。
她回过头,笑着看了一眼顾城安,最终摇头:“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该要。”
其实,她未尝不懂顾城安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是,晚一步,便从此陌路不相逢了。
顾城安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学会如何爱她。
因为此时,与其送她一支玉钗,不若送她一匹快马。
与其站在这里目送她离开,不若不来,就当她从未走过。
与其纠住过往,不若拥抱未来。
只是,她知道,她,是已经没有未来了的。
顾城安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在为她让路。
她要走,他不留,自然也无从挽留。“侯爷,再会。”她最后轻道一声,没有回头,脚步也再没停留。
她当真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那抹身影最后消失在视线里,顾城安苦笑一声,忽然捂住了心口,难受得吐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林昭吓了—跳,忙叫人请来御医。
御医把过脉,沉默了良久才道:“侯爷,当年您身体里那根银针如今怕是随着血脉往心肺流了。”
顾城安收回手,语气淡漠得不像是在说他自己:“无妨。”
御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侯爷,那根银针,您当年不让臣取出,如今再拖着,只怕往后真的回天无术了呀!”
顾城安眼中毫无波澜,他心里是有数的。
这跟银针是当年沈怜扎进去的,他一直没有取出来,他一直想着,若是最后能死在她的手里,那也是极好的。
如今,更是如此。
他的月儿当时死的时候一定比他痛苦百倍。
这些,权当是他对不起月儿,对不起沈怜的。
“既是如此,本侯该当还有些许时日。”他喃喃低语,眼中白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