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姚只是想拿回成州府刺史的所有权力,而龚宅搜到的东西,已经足够达到他的目的,至于屠若……“低调点。”常姚淡淡开口,眼睛始终停留在案卷上。谢遨辰拱手:“刺史放心,在下心里有数。”城外破庙。屠若被莫名从牢中蒙面绑走,颠簸了很长一段路,扯开蒙眼布。眼前站着一堆虎视眈眈的人。视线清晰后,她才认出这些熟悉的面孔。屠若感受到滔天的恨意,忍不住浑身发抖,不断向后挪,但也被后面的人挡住退路。
“谢遥岑,醒醒!”
姜黛拍拍男人的脸,俊朗的脸庞没有一点血色,呼吸微弱。
她蹙着眉一顿检查。
男人的侧腰上有一个又小又深的洞。
【可恶,卫岳居然开洞放血,先喝血在吃肉,慢慢享用!】
她慌乱撕扯身上的衣服,用力缠住男人的腰。
“姜娘子!”
“谢将军这是怎么了?”
“快快!带人回去!搜寻龚良俊的下落!”
姜黛看着昏迷的人,缓缓开口:“他在水里,池子早被堵住,他应该暂时昏了。”
“别让他死,否则太便宜他!”
她的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
——
常姚忙着整理在龚宅发现的所有东西。
这个查办的过程,令他头皮发麻。
隧道从龚宅通向以前的卫宅,在卫宅发现二十几具尸骨,通过一番查证才知,这是卫岳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从邻里了解,卫父嗜赌成性,败坏了家业,气死自己的父母,后来家里败落,他仍不思悔改,打算卖掉妻女做赌资。
那一夜家里发生剧烈争吵,后来他们家的人都销声匿迹。
围观常姚查案的百姓惊叹,原来卫家人不是走了,而是全死在宅子里。
隧道里的三具尸体,分别符合龚良俊及其父母的特征。
主屋里的尸骨,正是龚良俊的妻子,额骨上有碎裂,第三四根肋骨断裂,生前一定遭受猛烈击打才会如此。
最后便是地窖。
常姚使唤不了成州府的人,只好带着自己的亲卫,以及姜黛找汪玖要来的人手,挖了三日终于将地窖完整挖开。
越靠近,那股直冲脑门的味道,越是浓烈。
无法想象,如此宽敞的地窖中,竟全部都是尸体,即便汪玖等人见惯了尸山血海,仍被惊得夜夜噩梦。
地窖里的尸体已经承接到地窖的顶部。
层层叠叠,全是受害者尸体,分不清头尾。
黏黏糊糊的腐肉,割手的骨头架,尸水相互浸泡腐烂,在相对封闭的地窖中,反复发酵。
经验最老的仵作也被浓厚的尸臭,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成州府里的人原本不肯参与,但听参与者诉说可怕,纷纷不信,都申请要来帮忙,到现场一探究竟。
于是十七八个仵作,轮流下去,待上一刻已是极限,上来后吐得昏天黑地,双腿发软。
无论是生理和心理都受到双重冲击。
整个地窖已暴露出,仵作们咬牙坚持站在绿色的尸水中工作,上面的衙差们拿着工具扇风,驱散尸体腐败飘起的白烟。
最早下去的仵作挺不住,直直倒在坑底,找来几名最好的大夫,忍着仵作身上熏人的尸臭,费心救治才挺过来。
日夜不停,整整七日,终于勉强拼凑出部分尸体,还找到些未被腐烂的物件。
这几具相对完好的尸体,有的被挖去双眼,有的被砍断甩手,有的只剩身子和头,还有的被锯掉整个下颌。
卫岳的残忍令人发指。
成州府的官员一想到,曾经与杀人魔并肩工作,不禁冷汗直冒,后脊发凉。
巨大的味道很难掩藏,为避免百姓起怨言,只说明其中部分情况,让百姓有数。
但就算隐瞒卫岳具体恶行,百姓也能大致猜出。
很快,他的罪恶,被百姓口诛笔伐。
相应地,常姚的功德也被百姓传颂。
人人都说,京城来了个好官。
常姚整理证物案件忙得焦头烂额,谢遨辰却忽然找到他。
寒暄几句,谢遨辰便一脸严肃地直入正题。
“大人,关在柴房那个女子,能不能交给我?”
常姚抬眸看向谢遨辰,眼神意味不明。
卫岳确实是个有手段头脑的人,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东窗事发,为自己准备了保命符,在龚良俊夫人尸骨后,找到他的手札。
其中记载成州府所有官员,以及当地豪绅勾结在一起,参与各个环节,制作禁药的细节。
常姚只是想拿回成州府刺史的所有权力,而龚宅搜到的东西,已经足够达到他的目的,至于屠若……
“低调点。”常姚淡淡开口,眼睛始终停留在案卷上。
谢遨辰拱手:“刺史放心,在下心里有数。”
城外破庙。
屠若被莫名从牢中蒙面绑走,颠簸了很长一段路,扯开蒙眼布。
眼前站着一堆虎视眈眈的人。
视线清晰后,她才认出这些熟悉的面孔。
屠若感受到滔天的恨意,忍不住浑身发抖,不断向后挪,但也被后面的人挡住退路。
谢遨辰几日前拜托汪玖,送信到屠家村,这些人都是因屠若而家庭破碎、被人嘲笑的苦主。
还有些年纪尚小,被屠若诱骗的少年,很多都受不住压力自缢,骤然失去孩子的家人,怎么能不恨屠若?
谢遨辰负手站在阳光之下,静静看着里面。
屠若发出呜呜呜的求饶声,但回应的只有拳脚和武器朝她身上不停招呼。
渐渐地,呜呜声越来越弱,众人让开,屠若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只能从眼缝中看到走进来的谢遨辰。
她蠕动着抓谢遨辰的衣摆求饶:“遨辰哥哥,我错了,我只是因为爹娘重男轻女,所以才做了错事,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你,求你放过我……”
谢遨辰躲开她的脏手,冷漠垂眸:“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腌臜货?”
“诸位,机会我给你们了,要怎么做随便,最好别再让我看到她。”
说完便甩袖慢悠悠往外走,破庙外微风阵阵,绿荫环绕,鸟鸣响彻天地。
往后,混沌的谢遨辰已是过去,现在是新的谢遨辰。
——
大夫说谢遥岑只是失血过多。
他的身体素质,早就该醒了,却始终昏迷,体温低得可怕。
给他看过病的大夫回家后,相继出了事。
谢老太太来看过一眼,出门便扭了腰。
刺史府上下人心惶惶,不敢靠近谢遥岑住的房间,唯有姜黛一点事没有。
【折耳,谢遥岑这是怎么了?】
【系统检测到,谢遥岑的意识正在消散,用这里的话说,谢遥岑的魂魄越来越淡。】
【莫名其妙怎么会魂魄消散,能不能查到什么原因?】
【抱歉宿主,系统的权限只能查宿主接触到的范围,不能查找未知。】
【那如何破解?】
【据折耳所知,一般宿主出现意识消散,是因为有人想抢夺系统,但系统与宿主绑定关系特殊,除非利用比如杀死、意识离体、意识禁锢等方式,促使宿主意识对宿主身体失去控制,达到系统剥离,外人即可介入。】
【意识消散,比身体死亡更可怕,因为没有恢复的可能,也被称为彻底死亡。】
也就是说,有人希望谢遥岑永远死亡消失。
他不过是个炮灰,只要反派没有翻身,新帝继续赶尽杀绝,到死他也只是个逃犯,没有翻盘的可能。
怎么还会有人如此忌惮他?
这个人究竟在恐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