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的甩开手,强忍着眼泪,“有什么不一样的?凭什么我画画就不可以去学校?又不会耽误学习画画的时间!”“望舒,你在跟谁吼?你哥都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是您先不讲理!”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宋澄叹了口气,唤来宁姨,“带她去洗把脸。”说完就接起电话继续忙工作。那一次只是开始,宋望舒不间断的就要这样小闹一次,可又不敢闹得太凶,被宋澄稍一敷衍就委屈的把自己关进画室。最严重的一次大概是十一岁,她离家出走,决定再也不要这个家了。
苏昱没有要她马上做决定,并可以给她很多的时间考虑。
其实她是想拒绝的,母亲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宋望舒的大脑变得很空,只能囫囵点头。
把她送回家时,宋澄正站在院中,抱着手臂,倚在圆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外的两人。
尽管是这样慵懒的一个姿态,她浑身散发的贵气仍旧不可忽视,傲到有些不可亲近。
苏昱远远就望见她,只能陪同宋望舒一起上前打了个招呼。
宋澄也没有多问什么,轻点了下头,“回去吧,早点歇着。”
“嗯,那宋阿姨,我改天再来拜访,您和望舒也早些歇息。”
说完,朝她一颔首,又朝宋望舒笑了笑,摆手离去。
看着宋澄嘴角满意的笑,宋望舒唇线微抿,垂下眼。
随意聊了两句,她回到房间,洗漱完拿起床头抽屉里的安眠药囫囵往嘴里塞,沈依之前给她开的药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满抽屉都是空药瓶。
在美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靠着安眠药度过,由于长期服用,药物已经成瘾也产生了耐受性,用量越来越大,到现在她都不看,倒出几片吃几片。
近日每天醒的也越来越晚,好在不像成年之前了,宋澄并不会每天管她具体做了什么。
睡晚点也没有关系。
她躺进柔软的大床中,用被子将自己浑身全部裹住,蜷缩在大床中央。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是有些烦的,吃了药她也多梦,常梦到过去的事。
本就枯燥无味的生活,反复梦到的,无非就是和程亦那三年,还有和宋澄少有的争吵。
八岁那年,她羡慕哥哥每天可以上学,可以交很多朋友,小心翼翼的挽住宋澄,“妈妈,我也想去学校。”
宋澄扫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家学一样的。”
“可是......”
“你和哥哥不一样,你们以后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样。”
她委屈的甩开手,强忍着眼泪,“有什么不一样的?凭什么我画画就不可以去学校?又不会耽误学习画画的时间!”
“望舒,你在跟谁吼?你哥都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
“是您先不讲理!”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宋澄叹了口气,唤来宁姨,“带她去洗把脸。”
说完就接起电话继续忙工作。
那一次只是开始,宋望舒不间断的就要这样小闹一次,可又不敢闹得太凶,被宋澄稍一敷衍就委屈的把自己关进画室。
最严重的一次大概是十一岁,她离家出走,决定再也不要这个家了。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不知不觉走回了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孤儿院门口,院长已经换了人,她没有勇气再往里走,蹲在门边哭了很久。
她身上穿着漂亮的衣裙,梳着漂亮的发型,哪怕路上有些远,衣服也没有被她弄脏。
有小朋友看见她,跑出来问,“你怎么在这里哭?”
她站起身,尽管梨花带雨,却已经习惯性站的笔直和端庄,“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院长出来,看着她的装扮,蹙眉,“你应该是有家人的吧?”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的。”她说这话时眼泪止不住,声音也很轻。
院长抿唇,柔声安抚了两句,又道,“那你应该是被富贵人家接走了,既然现在有了好的生活,为什么又跑回来了呢?”
“我不想留在那里了,我好难过,我一点都不开心。”
“原来是闹脾气了。”
院长以为她被娇养着耍小孩子脾气才跑回来的,哄住她后去翻了登记册,给宋澄打去电话。
宋望舒端坐在院子里,身边小朋友看她的表情尽是羡慕,不停的问她当有钱人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玩具和新衣服,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答案一定是是。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比起面前这些曾经的自己,她现在说自己过得不开心简直就是在无病呻吟。
她抿着唇线,转头看了一圈,“我想问一下,思雨还在吗?”
“哪个思雨?没有思雨。”
她唯一记得的,在一起生活过一年多的朋友,大抵也被接走了。
没几分钟,外面停了辆豪车。
宋澄看到她的时候很生气,在外没有表现出来,淡声唤道,“望舒,回家了。”
女孩转头,看着养母,又委屈不止,“我不要回去。”
“我数三声。”宋澄忍着气,没什么耐心,“你别逼我生气。”
话落,都没数,两个保镖就直接过来把她带上了车。
透过车窗,看到宋澄和院长笑吟吟的聊了几句,离开前宋澄递了张银行卡过去。
院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停弯腰致谢。
宋澄在回到家后把她带到画室,面色沉沉。
那时候她也年轻,性子孤傲,说话难免刻薄难听,指着宋望舒骂她,“你现在是我女儿!你往孤儿院跑是干嘛?宋家委屈你了?”
“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你随便一条裙子都能抵孤儿院上下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生活,你觉得自己还能过回穿衣少食的苦日子吗?”
“脾气越来越大,这么聪明能甩开保镖,怎么不知道孤儿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呢?”
“当初我带你回来之前问过你的,你说你愿意,现在没有你反悔的余地,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宋澄的女儿,离家出走?离开宋家你还能去哪?”
宋望舒不记得那天自己哭了多久,但也深深意识到,宋澄说得没错。
——她哪里也去不了。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闹过,尽管再压抑也只是沉默,乖成了宋澄最喜欢的模样。
宋澄也可能是防着她,除了她在画室和晚上睡觉,其他时候都有人专门盯着她,直至成年才彻底给了她些许自由。
这种自由一直到她发现宋望舒和程亦的事。
那天晚上,宋澄摔了杯子,气得失了形象,“我给你自己去生活一段时间,你就是这么放纵的?”
“我已经成年了,不可以谈恋爱吗?”她轻声反问,低下头去。
“可以谈,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谈恋爱的是那种混小子?”
“他不混的......”
“他还是程家的私生子!小三生的贱种,你知不知道?!”
宋望舒难以置信,第一次听见宋澄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