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那样惨。明明在幼时,季笙摔破一点皮她都要哭上半天。车裂,那样的彻骨之疼,她该会有多难受呢……季笙闭上了眼睛,掩下眸底一片猩红之色。她含恨多年,早已习惯了隐忍。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救黎逸琪出来,哪怕要她的命。穆珺仪将她脸上的情绪收尽,眼底一片幽沉,晦朔不明。“没有人可以逃过赎罪,哪怕是死去的人也不行。”他突然道。季笙抬眸,僵硬了一瞬。
一子落下,白棋几近满盘皆输。
季笙倏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愿意救他?”
穆珺仪头也不抬,只缓缓伸出两根干净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地拈起温釉的白棋。“你不信我的话吗?”
季笙攥紧了衣袖,直直盯着他道:“皇城大牢内戒备重重,你如何能突出重围,救出黎逸琪?”
穆珺仪将白子尽收入手中,哗啦一声倒回了瓷罐里:“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无需担心,安静等候便是。”
季笙坐了下来,心中又是喜悦又是紧张。
不论是家族惨遭灭门,还是这几年来忍辱负重,季笙始终唯一的牵挂便是黎逸琪。
姐姐季紫涵是世上最温柔善良的女子。
季笙幼时每次摔跤,自己还未表露情绪,姐姐就已经先抱着她心疼得泪水涟涟。
到头来还是季笙安慰她。
家人们不愿将单纯的她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但一向柔弱的姐姐这一次却并未害怕。
“若是我不进,下一个便是季笙了,姐姐不舍。”季紫涵捏了捏季笙的脸蛋,“我的宝贝妹妹这般好看,将来一定要嫁一个自己心仪的郎君,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季笙尚幼,不懂家人眼里的忧虑。
只知道姐姐那天进宫,颜色绝丽,胜过天仙。
听说连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一见倾心,封了她皇后之位,享尽荣华。
只是伴君如伴虎。
谁也想不到,曾宠冠后宫,风光无限的皇后竟被巫蛊之术牵连。
君王无情,竟以车裂之刑处之。
她死的那样惨。
明明在幼时,季笙摔破一点皮她都要哭上半天。
车裂,那样的彻骨之疼,她该会有多难受呢……
季笙闭上了眼睛,掩下眸底一片猩红之色。
她含恨多年,早已习惯了隐忍。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救黎逸琪出来,哪怕要她的命。
穆珺仪将她脸上的情绪收尽,眼底一片幽沉,晦朔不明。
“没有人可以逃过赎罪,哪怕是死去的人也不行。”他突然道。
季笙抬眸,僵硬了一瞬。
一向脸上挂着不羁的他,此时的神色竟变得有几分阴沉死寂,透着一股戾气。
可随即,他又变成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刚才眼中狠厉一转而逝,瞬息无痕。
“可要陪我下完这局,算作给我的一个小小的奖励?”
季笙闻言低头,抬手拿起一枚棋子,思忖了半晌,干脆落下。
“我认真下,王爷需得谨慎。”
……
三日后。
穆珺仪被美色迷昏头脑之言论瞬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说书人醒木拍桌,眉飞色舞,讲得是绘声绘色。
“听闻这季小姐是能歌善舞,美若天仙,直将那相貌丑陋的穆珺仪迷得神魂颠倒,终日不理正事啊。”
“呵,你们可知,昨日穆珺仪还来到城门下,对摄政王大人喜气洋洋道要娶季小姐为正妻,从此以金屋藏之,不予人同看。”
一时间,季笙声名鹊起,成了百姓口同于与西施王贵妃并列的绝色美人。
营帐里,“绝色美人”季笙冷幽幽看向那声名狼藉的昏庸王爷穆珺仪:“你真的要给我正妻名分?”
穆珺仪理了理衣襟,丝毫没有被人人唾骂后的愤怒羞赧,悠悠然道出一句。
“话既然都说了,我堂堂王爷岂能落下一个信口胡言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