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傅司言已经把合同给陆延了,他才这样打电话过来。时念也不是个软骨头,要是换做是平常,她一定会出言嘲讽几句,好好刺陆延几句。她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陆延和她也算是老熟人了,居然说放鸽子就放鸽子。等等……时念灵光一闪,很快就明白了。根本就不是陆延临时变卦,而是有人指使了陆延。她在业内一直很敬业,口碑还算不错,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原因。宋婉柔……陆延还在问:“时总监你在听吗?”
在临安,没有人不知道傅南城。
他是傅司言的小叔,很早就脱离了傅氏出来单干,创立了「南城」集团,是临安商业的龙头,叱咤了将近十余年,权势滔天,是轻易不能招惹的对象。
早些年的时候,傅南城脾气不大好,谁触怒了他后下场都很惨,可年岁见长以后,却变得越来越和善,一双桃花眼经过岁月的沉淀没有暗淡下来,反观更加地蛊惑人心,他时常挂着笑,可谁也不知转头会不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原本这样的人,时念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可是傅南城偏偏认识她。
半年前,时念跟着傅司言出席一次晚会时,被傅司言压在专属VIP休息室里强吻,出来的时候男人依旧衣冠楚楚,而她的礼服已经皱了,她进入洗手间收拾了一会儿才出门。
刚走到走廊上,就和傅南城撞了个正着。
傅南城那时穿着得体西装,头发利落地梳起露出额头,左手上还戴着白色的手套,拄着镶嵌了红宝石的拐杖,整体看着非常尊贵。
傅南城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取笑一般,“你是小言的女人?”
时念慌乱地低下了头,手指攥紧了礼服。
她和傅司言的关系,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显然傅南城误会了,以为她和傅司言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或者,这个男人也看不起她,想要借此取笑她。
可傅南城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温和地说:“时总监,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跟着小言喊我一声‘小叔’。”
这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事后时念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就没喊出那声‘小叔’,可不久后她居然又在其他地方遇见了傅南城,男人在餐厅里和众人介绍她,说她是傅司言的女人,是他未来的侄媳妇。
时念满脸尴尬,对投过来的目光既尴尬又无所适从,更不敢跑,终于在男人的威逼下喊了一声小叔。
这些事情,时念从来没有和傅司言说过。
她知道傅南城在临安代表着什么,他权势滔天,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一个普通人罢了,对于这样的大佛,离得越远越好。
时念从未想过,还会再和这个男人见面,还是在医院里。
她的头部忽然闪痛了一下,才记起自己好像是被车撞了……
难道……
傅南城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时总监,是我的司机撞的你。”
时念愕然:“……”
她没想到男人这么坦然,就这样承认了。
“不过我救了你,你不该说一声谢谢?”傅南城看向她。
时念一愣。
很快她反应过来,低下头说,“谢谢您,傅总。”
“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又喊得这么生分?”傅南城语气淡淡地,却好像藏了风暴一般,让人惴惴不安。
时念立马改了口气,可那声小叔实在喊不出口,“傅总,您、您别为难我了。”
傅南城忽然伸出手来,抬起了她的下巴,在时念的惊讶中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看了一圈后,评价道:“时总监,小言的眼光不错,不得不承认,你是有几分姿色,既然不喊小叔,要不……”
时念慌乱地打断了他,“傅总,请你自重!”
她眼神坚毅,可身体都在发着抖。
时念是害怕的,傅南城的为人和城府在临安无人不知,甚至有传言说他格外变态,这么多年还没有结婚,更没有一点绯闻,就是在暗地里包养小明星,把小明星往死里玩。
如果她和傅司言真的是什么很好的关系,那可以把人搬出来救一救自己,或许傅南城会看在傅司言的面上放过自己,可是她和傅司言不是。
忽然,掐住她脸的男人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时念浅浅睁开眼睛。
傅南城拇指抚摸着时念的下巴,像是真的被逗笑了,“时总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要对你做什么吧?”
说完,他收回手。
时念眼睛里的泪还在,身体也发着抖,但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好好养病吧,好说歹说也让小言给你弄辆车,总是开你那辆破电动车算怎么个事,顺便……”傅南城站了起来,手拄上拐杖,勾唇浅笑,“好好节制一下。”
一句话说完,时念红了脸。
她羞得恨不得钻个地洞跳进去。
再抬起头时,男人却已经离开了。
桌上只剩下一个削好的苹果。
电话响了。
时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瞬间眼皮一跳,她划过接听,陆延的嗓音变响起:
“对不起啊时总监,都是我的错,最近真的太忙了,刚才又不在公司,害你白跑一趟!”
“刚才打电话过来你也没接,好像是你哥哥接的,他说你出车祸进医院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
“合同我已经签好了,要是方便,我直接送过去给你也成啊?”
一字一句,满是真诚的样子。
好像是做错了事情,在补救和恳求原谅。
时念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是傅司言已经把合同给陆延了,他才这样打电话过来。
时念也不是个软骨头,要是换做是平常,她一定会出言嘲讽几句,好好刺陆延几句。
她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陆延和她也算是老熟人了,居然说放鸽子就放鸽子。
等等……
时念灵光一闪,很快就明白了。
根本就不是陆延临时变卦,而是有人指使了陆延。
她在业内一直很敬业,口碑还算不错,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原因。
宋婉柔……
陆延还在问:“时总监你在听吗?”
“我在听,”时念吸了吸鼻子,“只是有些不舒服,我没什么大事,就先这样吧,挂了。”
挂了电话。
时念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口有块大石头在压着。
无缘无故被当成敌人摆了一道,她心里说不膈应那是假的。
但好像站在宋婉柔的立场,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也对,她的梦也该醒了。
跟在傅司言身边五年,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未逾越过什么,事到如今,也该说声再见了。
手机屏幕上打了一行的字:
「陈姐,我打算下个月辞职」
手指刚要点下去,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傅总’二字,时念的心跳如鼓。
她不争气地接了,就听见对面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响起:
“时念,你撞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