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冷冷:“不喝了,府里还有要事。”傅云秋急忙道:“王爷等等,我为沈姑娘准备了几套衣裳首饰,就在旁边的屋子里放着,沈姑娘,来跟我取一趟。”沈定珠看了萧琅炎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道:“好。”她跟着傅云秋进了屋子,傅云秋拿出一个包袱。她声音温柔:“这些衣服,虽然是去年的,不过我只穿了一两次,但配你刚刚好,还有这些钗环,都是当时最好的,给你了。”沈定珠皱起黛眉,傅云秋将包袱重重地放在她掌心中,她笑的嘲讽,语气依旧温和,像披着一层面具。
沈定珠明白,包了整个庄子的特殊,只是为了傅云秋。
萧琅炎脸色平淡,进了亭子落座,沈定珠不知要不要跟进去。
反倒是傅云秋像一位大度的女主人:“沈姑娘也进来坐坐,尝尝新下的秋茶。”
她素手白皙,提壶倒茶,白雾腾升渺渺,将傅云秋特意打扮过的容颜,点缀的清美动人。
“沈姑娘,听说你有事找我?”傅云秋率先发问。
沈定珠余光看了一眼萧琅炎,见他冷眸望着亭外。
她垂下卷翘乌黑的睫:“上次抢夺瓷片,伤了傅小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傅云秋故作惊讶:“沈姑娘,你怎么还在介怀这件事?无妨的,我都不疼了,也没有伤在要害,自然也不会去追究你的过错,何况我明白,你家突遭不测,所以性情不稳定,你且放心,我不计较。”
很快,她话音一转:“只是你在王爷身边伺候,就象征着王爷,去了别的地方,不可再这样了,伤了我事小,我与王爷是自己人,但你要是伤了别人,不是给王爷惹麻烦吗?”
沈定珠袖下粉指收紧,贝齿咬住樱红的唇瓣。
萧琅炎侧首,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知道她平静的神色之下,正强忍着自己的本性。
她从小不曾吃过苦,性子娇气,但凡受了委屈,势必当场就要找回来。
能忍到这个地步,也算罕见。
萧琅炎暗嗤一声。
沈定珠听到他的动静,低头嗡嗡地说:“傅小姐,教训的对。”
傅云秋心里不知多么快意,萧琅炎没有出言阻拦,看来也并非有多么宠爱纵容沈定珠。
她品茶慢慢,道:“我曾跟皇后娘娘身边的教仪姑姑学过规矩,今日不妨就教你一二,这热茶你来捧着,好好练一练你的脾气和耐心。”
傅云秋将热茶添满茶盏,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推到沈定珠面前。
茶汤是滚烫的,沈定珠都能想象到,一旦碰到茶水,她的指头该有多疼,何况端茶送水,跟下人有什么两样。
傅云秋这是为了磋磨折腾她,原本,她也可以不受这个委屈。
可是,想到漠北正在受苦的父母,沈定珠呼出一口兰息,伸出手要去接茶。
正在这时,萧琅炎冷冷开口:“没水了,去添。”
沈定珠一怔,旋即提起茶壶,转身走出亭子。
傅云秋眼底闪过不满,嘴上却还温柔地道:“王爷,沈定珠娇蛮成性,不过到底是姑娘家,我也不会舍得真罚她,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只是她性格如此,我好怕她给王爷惹麻烦。”
萧琅炎面无表情:“她本身就是个麻烦,本王都养在身边了,还怕什么别的?”
傅云秋笑容僵了僵:“也是,王爷,这ᴊsɢ是秋狩那日,太子要布下陷阱的位置。”
她说着,弯腰拿起一卷画轴,徐徐展开,给萧琅炎看。
画上是渔翁日钓图,一轮红日悬在水波之上,墨色的渔翁头戴斗笠,状态悠然自得。
傅云秋走到萧琅炎身边,靠的稍微近了一些,手指点在那点倒映红日的水纹上。
看似是水纹,实则是秋猎林子里的一处地形,以线画就。
傅云秋在旁边忍不住说:“王爷,太子这次筹谋万全,要不然,您还是找个借口,别去秋狩了。”
萧琅炎认真地看着画卷:“这个不用你管,你盯好他就是。”
沈定珠已经添茶回来,远远地看见亭子内,俩人比肩,傅云秋神色温柔地正在和萧琅炎一起赏画。
她没有靠近,走到另外一边,看着花圃里摇曳的花草。
其实刚刚萧琅炎的那个眼神,她就明白,他要单独跟傅云秋说话,所以将她支开。
她就是一个帮他俩打掩护的障眼法。
不一会,萧琅炎将画轴收了起来,沈定珠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傅云秋坐了回去,语气温和地说:“这可是名家所作,王爷要收好。”
沈定珠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傅云秋转而笑道:“正好,茶也喝完了,劳烦沈姑娘帮我们添上。”
还不等沈定珠有动作,萧琅炎已经握着画卷站起身。
他语气冷冷:“不喝了,府里还有要事。”
傅云秋急忙道:“王爷等等,我为沈姑娘准备了几套衣裳首饰,就在旁边的屋子里放着,沈姑娘,来跟我取一趟。”
沈定珠看了萧琅炎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道:“好。”
她跟着傅云秋进了屋子,傅云秋拿出一个包袱。
她声音温柔:“这些衣服,虽然是去年的,不过我只穿了一两次,但配你刚刚好,还有这些钗环,都是当时最好的,给你了。”
沈定珠皱起黛眉,傅云秋将包袱重重地放在她掌心中,她笑的嘲讽,语气依旧温和,像披着一层面具。
“反正,你就是喜欢别人不要的,我跟太子定亲了,琅炎为你脱奴籍,也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像我,人啊,要有点自知之明。”
沈定珠这一瞬间,真想将东西甩在她脸上,但是这势必会引来傅云秋的惊呼。
她微微一笑:“傅小姐好像一直都想提醒我,我不配王爷宠爱这件事。不过我当初要走,是王爷把我留下来的,你这些话,下次留到王爷面前去说吧。”
“现在被王爷带在身边的,也是我,咱们当中最见不得人的那个,好像是你呀。”沈定珠说罢莞尔,容貌艳绝倾城。
她不顾傅云秋瞬间变了的脸色,转身抱着包袱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沈定珠忍不住问:“王爷方才满意了吗?可以履行承诺吗?”
沈定珠的爹娘兄长和族人都是罪人,所以他们平日里,定是在修边关的城墙,有专人看守。
只有凭借萧琅炎的权势,才能将银子送到他们手中。
望着沈定珠渴望的目光,萧琅炎薄唇勾起冷笑,还真是如她自己所说,她将她能利用到的所有,当成一种交易的生意,为沈家换来一线生机。
“你有多少银子能给?”萧琅炎问。
沈定珠怔住,她把这件事忘了,萧琅炎怎么会为她出一大笔银子接济家人呢,可她现在没有钱呀!
做通房,一个月也只有一两,上次周陆离给的那包银子,倒是还剩点,但加起来,不过刚够十两。
若想让父母过的好一点,至少得送去一百两。
“我……我向王爷借,可以吗?”
“借?拿什么还。”萧琅炎淡然询问。
沈定珠咬唇,许久不说话。
萧琅炎看着她樱粉的纤纤玉指,焦急地揪着自己膝盖上的裙子,一会松一会紧。
他眼神渐渐幽深起来,再一开口,竟显得清冷沙哑:“就身偿吧,本王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听到这话,沈定珠颤了一下,抬起头来,水眸湿漉漉的慌乱。
萧琅炎知道,她必然又要当成洪水猛兽般,想尽办法拒绝,他倒不是真的想硬来,只是想看看她又能找出什么说辞。
然而,过了许久,沈定珠脸颊红的快要滴血。
她声音低软地问:“不身偿,像绝马寺那夜一样,可以吗?反正我看王爷……也不反感……”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沈定珠恨不得将头低到衣领里去,没有瞧见萧琅炎眼底瞬间燃起的幽光。
想到绝马寺的经历,真正口干舌燥,犹如纵身火林的人,是他。
“可以。”萧琅炎抬眉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