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城外园中。沈月容莫名心中急躁起来,以她对燕城的了解,燕城绝不是会轻易作出这种决定的人。而现在刘贵妃恰好流产再加上燕城的微妙情绪,沈月容似乎能感觉到什么。而那一晚燕城和她说的四个字是“扳倒刘家”。“春茗,给沈家写信,就说最近宫中有不少事,看看他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沈月容当机立断,就往屋内走去。春茗跟在身后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动弹。“春茗!本宫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吗?”沈月容疑惑更甚,她忍不住有了些火气。
燕城心情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尤其是身边的小太监福贵,看着皇上都快哼起小曲儿了,不由得掉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殿外还有几尊瘟神,神色就更加悲哀了:“皇上……左相携子求见。”
“左相来了啊。”燕城轻笑,黑眸冰冷,“怎么能让爱卿等呢,快点请他进来啊。”
“宣——左相进殿。”
左相一进大殿,就“噗通”一声跪得结结实实,磕头磕得咚咚响。
旁边也跟着照做的,正是先前过继给左相做了儿子,娶了工部左侍郎的刘芸萱表弟。
“求皇上恕罪啊!”左相眼泪汪汪地开口就是求饶,把燕城的好心情一下散去了七八分。
燕城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爱卿犯了什么事,要朕给你恕什么罪啊?”
“回皇上,刘贵妃自幼聪慧机敏。此次小产之事定是有小人暗中作梗,但臣知道,她还是有保护不当之责,特此来向皇上请罪。”
燕城闭眼细细思量了一下,之前为了不让刘芸萱找自家娘子麻烦,才把她软禁在自己的寝宫,连宫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所以刘芸萱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左相的耳朵里。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算是刘贵妃的错,不过……”燕城刻意停顿了一下,“左相要来请罪的,就只有这点小事?”
左相冷汗吟吟:“犬子,犬子最近……”
“最近,什么?”燕城拖长了尾音,“最近强占民女太多引了公愤,你的左相府被那帮刁民围得水泄不通,都是要你的这位好儿子的命吧?”
“皇上冤枉啊!”那个青年人慌张地看向左相,说话声音都因为底气不足而飘忽起来,“那帮女人一听说我是左相府的就上赶着要勾引我,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把持住,所以才……”
“唉,朕很了解你的心情。”燕城假意迎合着,“朕当年也是有不少人非要往后宫里塞人,不过你只要硬气些拒绝,想来也不会这样,你就是脾性太好了。”
左相一听以为燕城对此并不在意,欣喜地恭维:“皇上说的是啊,老臣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这都是别人瞎说的,皇上千万不要相信啊。”
“左相说的是,朕觉着京城实在不太适合你们,不如告老还乡如何?”
“皇上!”左相听到告老还乡这四个字,声泪俱下起来,“这么多年刘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小女虽然没能护好孩子可是也好歹曾经为皇上付出了许多。日后老臣一定会好好管教这个不孝子,绝对不让他再做造次的事!”
“真的不想告老还乡?”燕城慵懒地问道,猩红的杀意已经悄然而生。
左相跪拜着没有抬头,看不见燕城的神色,只是一味的求饶:“老臣不想啊,老臣还想继续为皇上效力!”
“好,不愧是朕的爱卿!”
左相欣喜地磕了一个头,以为这件事就要结束了,燕城的下一句话却直接把他打入深渊,“那就抄家入狱,再挑个良辰吉日斩首示众吧。”
“不……皇上冤枉啊!皇上饶命啊!”座下二人在不断地喊着,燕城却对此不为所动。
“冤枉?”燕城冷冷一笑,“强占良家妇女却倒打一耙,左相过继了这么个废物也好意思说冤枉?教导有失你也同罪!”
左相往前爬了两步:“皇上,这罪不至死啊皇上!您念在小女曾怀有身孕的情分上就放过老臣吧!”
燕城眼睛轻闭,那薄凉的嘴唇说出的话清冷而嘲讽:“左相那个水性杨花的女儿就不必提了吧?若不是朕觉得丢人,早就下旨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好好欣赏刘贵妃的放荡姿态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殿上那个俯瞰众生的男人像是从炼狱归来的罗刹,叫人心惊:“你的女儿和其他男人私通,这才怀有身孕。朕早就奇怪,朕都没碰过她怎么就怀上了?本来想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好好审问,想不到怀孕三个月就敢和那个男人公然在自己的寝宫做下流之事!”
“这不可能!”左相大惊,他深知自己的女儿刘芸萱有多爱燕城,又怎么可能与人私通。她难道真的是因为一直得不到燕城的心,一直没有办法和这个男人圆房,所以才耐不住寂寞吗?
燕城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刘贵妃确实私通了,但人是他亲自找的。
如果没有刘家的事也没有上辈子刘贵妃做的下三滥的那些手段,他曾经真的想过,等刘芸萱有了其他爱的人就把她遣散出宫,亲自下旨嫁人。
可现在,他们谋害皇子、觊觎皇位,就必须付出代价!
“皇上不仁也就休怪老臣不义了!”左相见燕城没有半点要让步的意思,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年过半百的他笑容阴森宛如毒蛇,“多谢皇上为刘家赐予曾经的荣光,这段时间老臣已经招募了不少能人异士,这江山老臣辅佐了数十年,一生岁月都奉献出来了。这皇位也该轮到我们来坐了吧,暴君!”
“哦?”燕城从容不迫的拿起身边的一卷奏章,“不知道左相是如何计划的呢?”
……
另一边,城外园中。
沈月容莫名心中急躁起来,以她对燕城的了解,燕城绝不是会轻易作出这种决定的人。而现在刘贵妃恰好流产再加上燕城的微妙情绪,沈月容似乎能感觉到什么。
而那一晚燕城和她说的四个字是“扳倒刘家”。
“春茗,给沈家写信,就说最近宫中有不少事,看看他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沈月容当机立断,就往屋内走去。
春茗跟在身后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动弹。
“春茗!本宫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吗?”沈月容疑惑更甚,她忍不住有了些火气。
春茗终于开了口:“皇上说,希望您能平静地听奴婢说完这些话。”
“他说什么了?”沈月容不耐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皇上说,他私下搜集了刘家的罪证,不论是私吞百姓善款还是那个刘家少爷欺辱百姓的事情都有了实质性的证明。只是刘家到时候一定会狗急跳墙,用尽全身力气反扑把他拉下皇位。他已经和沈国公取得联系,想趁这几日一举把刘家拿下。”
不对。
沈月容自幼深受做将军的外公熏陶,她很清楚边疆的战事是半个月前传来大捷的战报,这半个月哪怕是骑上全军营最快的马,那些将士也没有办法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回京。
而前段时候,燕城偏爱刘家,刘家的谋士也人数骤增。早有传闻说他们有在城外私立军队,想不到现在竟然是打着篡位的想法。
“春茗,随本宫回京!”沈月容一刻都不能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她知道燕城的计谋了。
定然是刘家威胁了燕城,说要取她性命,所以他才这么快决定执行这个计划。
如今又把她送到城外,恐怕燕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护她,也就是说燕城很有可能会失败。
这个负心汉!
沈月容的眼眶有些酸涩。
自从她回到这里,她就没有再哭过。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离开皇宫,离开燕城。
燕城说他不放人,沈月容就真的没有离开。
她本来有很多办法离开,尤其是在燕城第一次吻她时,她就知道就算她抛弃沈家直接逃跑,燕城也绝不会对沈家做什么。
那个时候沈月容不知道燕城的计谋,但她很清楚燕城放不下她,而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那颗她以为早就冷却了的心又一次跳动起来。
激烈的,浓重的。
无法舍弃,更无法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