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居然在白日做梦,以为贺烬会为她而停留……一厢情愿的,可笑的。自以为他顾念她的。另一边,屋里两人扑哧地笑出声。但孟芸熙随即就不甘心地抿唇。刚才贺烬停下来究竟是想看笑话,还是在心底怜惜沐箬惜?李静蓉不屑地瞥了她两眼,安抚道:“世子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你平日体谅他多些,别惹着他的脾气便是。”孟芸熙忙收敛起失落,轻轻地点头,“是,我知道的。”热度滚烫的地面,让沐箬惜难受地蹙眉。
李静蓉目光泛着冷意。
她心里想再整治沐箬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孟芸熙居然会帮沐箬惜说话。亏她前段时间,才被沐箬惜推倒而动胎气了。
韶光苑没有女主人约束,果真没有规矩得很。但孟芸熙再如何,只不过医女而已。
真要贺烬娶她,侯爷怕也不会同意。
可惜了。
她需要细细思量,再筹谋……
李静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就盼着太医能帮世子调理好身体。”
她看向孟芸熙,继续道:“你是双身子,切莫操心太过。我再挑选几个乖巧伶俐的丫鬟,让她们到韶光苑伺候。”
侯夫人为世子安排丫鬟,孟芸熙就算咬碎银牙,也不能反驳。
“阿烬……”她不动声色看向贺烬。
贺烬神色疏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孟芸熙连忙站起身,温婉大气地谢过李静蓉的恩典,随即忐忑地朝贺烬身边靠近。
虽然贺烬的态度让李静蓉不喜,但对于她来说,他能答应收人就行。至于那些丫鬟有没本领勾住他,她并不着急。
贺烬轻敛视线,话锋一转道:“塞便塞来,生死自负。”
说罢他起身,迈腿便往外走。
沐箬惜额头泛起阵阵凉意,汗水浸染她tຊ的双眸,让她感到刺痛且睁不开眼睛。
以为贺烬会继续无视她的,却不想他经过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了。
贺烬寒眸微微眯起,眸底深邃莫辩。
而沐箬惜眼睛蓦然一亮,就在她忍不住生出几分希冀时,贺烬便越过她继续往外走。视线停留的时间极短……
让沐箬惜以为刚才出现幻觉了。
随着贺烬离开,沐箬惜的心脏似利刃猝不及防地划过,无法承受的疼痛蔓延。
她紧绷着身体,在听到脚步声离开院落那刻,心中一片悲冷。
刚才她居然在白日做梦,以为贺烬会为她而停留……
一厢情愿的,可笑的。
自以为他顾念她的。
另一边,屋里两人扑哧地笑出声。
但孟芸熙随即就不甘心地抿唇。
刚才贺烬停下来究竟是想看笑话,还是在心底怜惜沐箬惜?
李静蓉不屑地瞥了她两眼,安抚道:“世子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你平日体谅他多些,别惹着他的脾气便是。”
孟芸熙忙收敛起失落,轻轻地点头,“是,我知道的。”
热度滚烫的地面,让沐箬惜难受地蹙眉。
而在她想要爬起来时。
李静蓉目光厌恶地看着她。
“沐箬惜,你还要躲懒到什么时候,难道要丫鬟服侍你去茗月轩不成?”
“再过一刻钟没赶过去,那你便去家庙跪三天,把上次没有受完的罚一并罚了!”
李静蓉起身,雍容华贵地带着丫鬟婆子离开,完全没有让人搀扶沐箬惜的意思。
沐箬惜感到心脏窒息发慌,低头应诺:“奴婢就去。”
她在孟芸熙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缓缓爬起身,苍白着脸色往茗月轩走。
穿过荷花池的花圃,还要再在烈日走一段路才到。
她刚从夹道出来。
就看到贺烬养的狸奴坐在回廊。
小东西极凶,遇到不喜的人便炸毛。
日光下,沐箬惜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不清。她走进回廊蹲下身,伸出指尖逗着小狸奴。
“喵~”
它亲热地在沐箬惜的手心蹭了蹭。
“只有你欢迎我回府。”
午后的闲暇让沐箬惜想要躲懒,她记得年少时……也曾抱着怀中猫偷跑出去,只为见一个人——意中人。
母亲与父亲都还在世,但他们时刻拘着她做针线,她便让那人带她出去游玩。
记得,她时常任性胡闹。
有一天,她非要他带她出门,而且进出赌坊那种地方,她也是敢的。
却不小心惹上好色之徒,对方看出来她女扮男装,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还好少年毅然挡在她的面前,虽从彪形大汉手中救下她,但他也被打得遍体鳞伤。
想到他立志成为医者,手是绝对不能出事的,沐箬惜当时都急哭了。
可少年却反过来温言安慰她,甚至还红着脸说:“保护未婚妻,是我本该做的啊。”
当时沐箬惜才明白。
母亲常常念叨的“知羞”是何物。
可是当他们那天回到家时,却发现一切都骤然崩塌了,他家的医馆遭遇查封!
眼看着家人要被衙差带走。
少年不管不顾就要往前冲去,是她爹爹捂住他的嘴,把他带回家里……
沐箬惜还以为,沈逸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却不想命运再次与他们开起玩笑。
她不再是当年任性肆意的沐箬惜。
而他不再,会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他们马上便要在侯府再次相见,完全是不容她拒绝,就与他重逢了。
他果然成为很厉害的御医。
她是伺候他的丫鬟。
沐箬惜回过神,看着狸奴俯身舔着爪子。片刻后,狸奴就待在日光下打起瞌睡。
“希望下辈子能成为你呢。”
她的指尖温柔地在它后背抚过,便敛起难得的惬意,从抄手游廊继续往前走。从小道拐过弯,很快便见到一处精致的院落。
庭院中站着一位气宇轩然的男子。
他正端详院中的花草。
沐箬惜猜测,他肯定想种上草药吧。
她缓步走近,把他温润的面容看清楚。当初那羞涩的少年,早已长成俊朗青年。
人生若只如初见,沐箬惜定会怀念的。可她此时此刻,只是脸色平静地屈膝行礼。
“沈太医。”她低声唤道。
刚才面带浅笑的男子,听到沐箬惜的声音后,神色微顿。
成为御医听从陛下的命令来到侯府,他只期望“事成后”能得到陛下信任,却不知道沐箬惜竟然也在侯府!
他微怔片刻,便生疏地点头致意,随即走到她的面前。
“你是?”
“奴婢姓沐,名箬惜。”
记忆中,少年知道她的名字后,便私底下书写过无数次。
不过,他此刻当作不认识她,那便是以陌生人相处吧。毕竟谁会愿意承认,一个奴婢会是曾经的未婚妻呢。
沐箬惜勾起清浅的唇角,退后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见到比他更冷淡疏离的沐箬惜。
沈逸泽眉头不自觉紧蹙。
她究竟凭什么……落到如斯地步了,还要冲着他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