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撑到极限时,终于听见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郭云挽,为何要罚沈晏,却又只罚了十杖?”他语气淡淡的,透着些哑,叫她听不出他是喜是怒,只能凭着对他脾性的了解,拿捏分寸道:“回禀陛下,奴婢以为,沈统领此番擅闯禁宫,有违宫规,不罚恐引得宫中风气不正,但却不适合重罚……”“因为沈统领拿出的理由是保护太皇太后,不论事情真相如何,李昭仪是否真的收买黄公公要谋害太皇太后,沈统领这理由都是符合情理的,所以次沈统领所犯之过应小惩大诫,既让其他人不敢随意犯禁,也给不至于让其他人往后都不敢闻风而动,且,宫中尚需沈统领护卫,若
云挽吓了一跳,但却平稳收回手,垂眸跪在萧峥身后没走。
“方才内侍来传,说陛下让奴婢来伺候,奴婢见陛下近日操劳,便想着为陛下揉按穴位……是奴婢冒犯,下次奴婢必定先……”
“哗啦”一声。
不等云挽说完,她直接被萧峥拽进了汤池。
紧跟着,滚烫的臂膀缠在她腰间。
“陛下……”
她忍不住战栗。
萧峥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眼里心里野火横生。
“下一次你必定先什么?”
云挽被他盯得心惊,垂下眼皮小声道:“下一次奴婢必定先问陛下是否需要……”
“朕需要。”
啊?
云挽愣了愣,倏地抬眼又看着他,下一瞬双唇却已经被他咬住。
云挽脑中嗡的一下炸裂开来。
恍惚间,似乎听见他口齿不清的呢喃说:“郭云挽,朕需要……”
云挽想问他需要什么,可他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只疯狂在她身上攻城略地,仿佛稍晚一些,他的城池就不保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汤池水终于恢复平静。
云挽趴在池边,柔若无骨,就连掀下眼皮都觉得累,一闭上眼,便是一度不想睁开,只想就这么睡去。
可萧峥还在她身后,托着她。
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触碰,就算她眼皮阵阵打架,也始终不敢真的放松。
就在她快撑到极限时,终于听见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郭云挽,为何要罚沈晏,却又只罚了十杖?”
他语气淡淡的,透着些哑,叫她听不出他是喜是怒,只能凭着对他脾性的了解,拿捏分寸道:
“回禀陛下,奴婢以为,沈统领此番擅闯禁宫,有违宫规,不罚恐引得宫中风气不正,但却不适合重罚……”
“因为沈统领拿出的理由是保护太皇太后,不论事情真相如何,李昭仪是否真的收买黄公公要谋害太皇太后,沈统领这理由都是符合情理的,所以次沈统领所犯之过应小惩大诫,既让其他人不敢随意犯禁,也给不至于让其他人往后都不敢闻风而动,且,宫中尚需沈统领护卫,若是沈统领伤得太重,恐怕于宫中贵人的安危也不利。”
云挽试探着,也不敢一下将话说得太死,免得惹了萧峥动怒后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萧峥听后果然冷嗤一声:“他骁勇善战,体强力壮,朕不过罚他五十杖而已,于他而言也不算重,更何况,朕也不单指望着他保护朕。”
“陛下……有些话您可能不爱听,但奴婢还是的得说……”
云挽仔细感受着他的气息,确定他没有要立刻动怒,才小心翼翼道:
“陛下已经因为夺位之事,和将奴婢掳入宫中之事,在朝中引起许多不满,旁人都议论陛下是暴君,而奴婢是祸水……若此番沈统领真的被重罚,旁人只怕又以为陛下是因为奴婢而动怒……禁军心中恐也生出不服……”
“虽说陛下雷霆手段,奴婢不至于担心陛下御下之能,但奴婢却不愿陛下被人非议,也不愿因陛下背负恶名,叫人戳脊梁骨……”
因着此时的困倦,她最后这番话里难得添了几分娇嗔。
在听见这话之前,萧峥原本还想说他岂是在乎旁人议论的人,休要拿这些废话压他!
可听见她这话后,便是将前面所有都给忘了,愣了片刻才开口:
“你是在怪朕让你丢了名节?”
他问得清冷高傲。
可眼底的恼意有七分都是因为他自己!
他恼他本该是勃然大怒的,却被她话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亲昵给搅得没了气势!
云挽察觉他生出恼怒,可这怒意似乎又并非冲着自己,回想起今日萧峥的态度几度反复,终于将心一横,转过身来,露出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颇带委屈的看着他:
“哪有女子不在意名节……更何况,还是像奴婢这般,丢了名节还要被人羞辱,陛下也从不肯信任奴婢……”
“郭云挽……”
萧峥拧起眉头来。
几乎立刻就从方才的旖旎中醒过神,听出她在暗示自己没有地位,所以才任人羞辱……
也顿时想起了,她今早与他争论时说的话。
她说……与其利用废太子嫡出之名,反了他来谋权势,救亲族,不如直接讨好他来得简单……
可是在她眼中,他就是如此轻易便可拿捏之人么?
她凭什么在背叛他之后,还敢如此笃定,以为只要她示弱,撒娇,他就一定会接纳她,保护她?!
他眸色渐冷,满是嘲弄:“怎么?被李昭仪欺负了几次,便按捺不住了,想要做朕的嫔妃让李昭仪不敢再欺辱你?”
云挽被他语气中的戏虐刺得脸色隐隐发白。
可既然已经被他看穿,她便索性坦诚道:“是……经此一事,奴婢已经明白在宫中想要好好活下去,忍气吞声是行不通的,奴婢想为了自己争一次……”
然而她的坦诚却像针一样,扎进了萧峥心里。
他既然将她带入宫中,还让她承宠,便是早就想到会给她名份,可前提是,她是真心的,而并非因为这些理由,强迫自己来面对他,讨好他!
这和她之前为了萧嵩离开他有什么区别?!
他冷冷盯着郭云挽,片刻后一把将她推开,“郭云挽,你是不是忘了,朕今早才说过你不配跟朕谈感情!”
“你给朕滚出去!滚回浆洗局!”
云挽毫无防备,直接被推得撞在大理石上,后背磕得生疼,还呛了一口水。
她羸弱爬起来,大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些力气。
强忍着呛水后胸腔里的灼痛感说:“陛下,奴婢没有指望陛下还能和奴婢谈感情,奴婢只想和陛下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萧峥眯起眸子,眼神危险仿佛凶猛的困兽。
云挽知道,他又动怒了。
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么即便是他认为她没脸没皮,她也要再争一次,否则若真的再回到浆洗局,下一次再能见到他,便不知是何时……
即便她能等,可姑祖母又还能等多久?!
她压下忐忑点了点头,“陛下一直在用奴婢羞辱废太子残党和郭家、郑家之人,也一直在用奴婢牵制他们,奴婢愿意做陛下的棋子,协助陛下铲除废太子残党,彻底打消郑家人想复嫡之心,只求陛下能放过奴婢的家人。”
“哗啦”一声。
她刚说完,萧峥竟直接起身,从汤池走了出去。
“陛下!”
云挽追出去,不着寸缕。
萧峥听见动静,脚步一顿,不回头道:“朕夺嫡之时都没有要女人帮忙,何况是如今?郭云挽,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你于朕而言,不过是个玩物,还想要什么名份?”
他话里的冷漠简直蚀骨,叫云挽僵在当场。
一瞬间,之前攒下的所有筹划、勇气,劝说自己时在心里想的那些,诸如没必要再在意萧峥之类的话……都被击溃了。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仍然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