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虔攒眉道:“这怎么行?文氏的人必然会谎称世子爷遇难,万一王爷信了他们的鬼话,文氏便会撺掇王爷立二公子为世子。”原晞道:“文氏心细,我担心父亲知道我还活着,她也就知道了。那样的话,她不会放松警惕,我回妙香还是危险重重。”张虔低头想了想,道:“属下明白了。”想到广平王听闻噩耗,该有多么悲痛,便面露不忍之色,深深叹了口气,咒骂道:“文氏这个毒妇,不得好死!”“世子爷,那我是不是陪您去北辰教总坛?”凌观满怀期待地问。
蒋银蟾坐在茶寮里吃着一碟蜜饯,原晞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要了一碗茶。
她眼皮也不抬,便问:“刚才跟谁说话呢?”
原晞心中一惊,面上却一愣,道:“一个骗子,听见我想买虞世南的字,说他家里有,不方便拿出来,请我到他家里看。我问了几句,他答得破绽百出,不用看也知道是假的。”
蒋银蟾没有怀疑,只是好奇道:“你怎么问的?”
原晞道:“问他手中的帖子写了什么,落款什么样,印章什么样,怎么得到的,一般的骗子是经不住这么问的。”
蒋银蟾点点头,受教了,道:“你也喜欢虞世南的字么?”
原晞道:“虞世南,褚遂良,薛稷的字我都喜欢。”
蒋银蟾笑道:“那你和曲师兄一定谈得来,他屋里好些个碑帖,什么汉碑魏碑唐碑都有。”
原晞笑了笑,眼中蕴着担忧之色,道:“只怕曲公子也怀疑我接近你,别有居心,不待见我。”
蒋银蟾垂眸拈起一颗蜜饯,道:“曲师兄沉稳大度,不会为难你的。”
原晞拧眉不作声,一个指头抹着滚热的茶碗口,面上的忧色被水雾洇得更深了。蒋银蟾嚼着蜜饯睇他一眼,握住他的一只手,拍了拍手背,又道:“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总是护着你的。”
原晞并没有天真地以为,到了绛霄峰,就能顺顺利利地和她成亲。她是北辰教教主的继承人,模样又俏丽,虽然蛮横凶悍,浑似煞星下凡,但不怕死,想做她丈夫的人大约能从绛霄峰底排到峰顶。
只要结婚的好处够多,男人才不在乎妻子贤不贤惠,温不温柔。
他一个生人,就算受到她的青睐,想娶她也绝非易事。在众人的刁难算计到来之前,他必须笼络住蒋银蟾的心。其实也不光是为了娶她,要揪出她身边的奸细,没有她的信任怎么行呢?
她的话听着叫人感动,仔细一咂摸,又有点怪,那神态语气很像男人安慰即将过门的小妾,还是个出身低微的小妾。
原晞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双手裹住她的手,笑道:“大小姐说话可要算话,你若不相信我,我在绛霄峰便没有立足之地了。”
是啊,到了绛霄峰,她就是他的天,她一笑,他便阳光普照,她一怒,他便五雷轰顶,多么迷人的关系啊。蒋银蟾心已陶然沉醉,便有许多甜言蜜语从口中流出来,听得原晞也喜不自胜。
次日是十九,淡淡的云翳拥着月亮,竹西寺上空绽开一朵绚丽的烟花。原晞提着灯笼,仰头望着流光湮灭,听得脚步声响,树丛里走出两个人,是张虔和卢舟。两人形容憔悴,神情激动,向着原晞扑地便拜。
“皇天有眼,世子爷安然无恙,我们的心总算放下了。”张虔声音发颤,眼中泪花闪烁。
此次来江南迎亲,原晞只带了六名亲随,其余的侍卫都不是他的人,落水后便做好最坏的打算,昨日与凌观重逢,此时又见到他二人,已是喜出望外,一手一个拉起来。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罢!”
那晚落水,两人在江里漂了一日一夜,遇上船只搭救,变卖了身上的值钱物件,四处打探原晞的行踪,人生地不熟,吃亏是常事,昨日终于看见墙上的暗语,赶来扬州,在路上不期而遇。
原晞听了两人的遭遇,唏嘘不已,道:“但愿其他人也没事,文氏敢下此毒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话音刚落,凌观也来了。他换了身整洁的衣服,去了络腮胡子,脸上干干净净,向原晞行过礼,笑嘻嘻道:“这里的盐水鹅,碎金饭味道真不错,你们尝过了没有?”
张虔诧异道:“你还有钱下馆子?”
凌观道:“本来我也和你们一样穷困潦倒,昨日遇上世子爷,我便有钱了。”
原晞笑道:“毒王申渚仁的两个弟子给我下毒,反中了我的毒,我将解药卖了三千两,不然哪有钱给你。”
张卢凌三人都是广平王府的家将,从小服用饮食比一般的富家子弟还讲究,这回落难才知道揾食之难,听他轻轻松松就赚了三千两,那种心情,岂是一个服字了得。
卢舟咋舌道:“三千两,我的妈呀,叫我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赚这么多钱,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虔扬起下巴,道:“世子爷的本事,天下有几人能及?文氏想害世子爷的性命,注定白费心机。”笑脸一凝,又道:“对了,世子爷,申渚仁的弟子为何要给您下毒呢?”
原晞道:“韦家背信弃义,与文氏的人联手欲置我于死地,苏州毕家是韦家的姻亲,上了韦老爷的当,也帮着追杀我。申渚仁的弟子就是受毕家三公子之托,给我下毒的。”
张卢凌三人惊愕相顾,张虔不解道:“韦小姐与世子爷成亲便是世子妃,文氏能给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这么做?”
原晞把袖口掣一掣,神色漠然,道:“文氏给他们的好处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他们想和开国侯府联姻,自然就嫌我碍眼了。”
“无耻!”张虔虎目圆瞪,捏紧了拳头,破口大骂道:“韦俊寿这个老匹夫,直娘贼,当初是他死皮赖脸,想跟我们广平王府结亲,王妃不嫌他们寒酸,答应了。这些年明里暗里帮衬他们家多少,他竟恩将仇报,加害世子爷,真是狼心狗肺!”
卢舟冷笑道:“忘恩负义,不是汉人一贯的做派么?唐僖宗为了削弱南诏实力,假意以安化公主许婚,借机毒杀我们三位清平官。还有那郑买嗣,也是汉人……”
“好了!”原晞抬手止住他的话,道:“不管是哪一国,哪一族,都有品行恶劣的人,不可以偏概全。汉人推崇儒学,大多数人都是温文有礼的,比如毕三公子,这次若不是他帮忙,我们也没法在这里会合。”
凌观笑道:“还有蒋大小姐,若不是她救了世子爷,咱们再也见不着啦。”
原晞瞪他一眼,心里却笑了,这趟江南之行原本糟糕至极,只因蒋银蟾的出现,惊险都变得有趣了。她也是汉人,就算再遇见一千一万个像韦老爷那样坏的汉人,原晞也不愿说汉人不好。
张虔道:“蒋大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凌观道:“她父亲就是魔教前任教主蒋危阑,母亲就是现任的柳教主。”
妙香皇室几乎人人习武,对中原武学也颇有研究,张虔等人常跟着原晞去崇圣寺听众僧谈论天下武学,柳玉镜和蒋危阑的大名他们早已耳熟。
张虔惊奇道:“是魔教大小姐救了世子爷?”
原晞点点头,道:“蒋大小姐热情好客,邀请我去北辰教总坛绛霄峰游玩。久闻北辰教高手如云,柳教主更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就先不回妙香了。”
“啊?”张虔和卢舟张大了嘴巴,呆望他片刻,心里均咯噔一下:不好,世子爷被小妖女迷住了。
凌观道:“文氏的人定在回去的路上等着世子爷,不回去也好。”
原晞赞许地看他一眼,道:“张虔和卢舟你们先回去,文氏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回去比我容易得多。回去之后,告诉夜苴部的人,我没事,过段日子自会回去,让他们照常操练。但不要告诉我父亲,也不要见他。”
张虔攒眉道:“这怎么行?文氏的人必然会谎称世子爷遇难,万一王爷信了他们的鬼话,文氏便会撺掇王爷立二公子为世子。”
原晞道:“文氏心细,我担心父亲知道我还活着,她也就知道了。那样的话,她不会放松警惕,我回妙香还是危险重重。”
张虔低头想了想,道:“属下明白了。”想到广平王听闻噩耗,该有多么悲痛,便面露不忍之色,深深叹了口气,咒骂道:“文氏这个毒妇,不得好死!”
“世子爷,那我是不是陪您去北辰教总坛?”凌观满怀期待地问。
原晞笑道:“要让你失望了,你去池州的都统司找副都统王逸,此人精明强干,是个大孝子。我帮他父亲治过病,算是有点交情,想请他帮我拿到韦家勾结文氏的证据。月初他去外地公干,我在池州等了几日,没见到他,你这会儿去,他应该回池州了。”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和一沓银票,道:“这是我写给王逸的信和两千两银票,五百两你自己留着,剩下的送给王逸。官场上没有钱,什么交情都不管用。”
凌观答应着接过来,原晞又拿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分给张虔和卢舟做回去的盘缠。
卢舟忧容满面,道:“魔教中人性情古怪,绛霄峰就是龙潭虎穴,世子爷孤身前往,万一出了差池,我等万死难辞其咎,还是让我跟着您罢。”
原晞摆了摆手,道:“你们跟着我才会出岔子,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到了绛霄峰,我会想法子传信给你们。”
凌观朝张卢二人挤眉弄眼,道:“我看蒋大小姐对世子爷爱都爱不过来,怎么舍得害他?将来没准儿要跟世子爷一道回去呢!”
“行了,你们早点休息,明日分头进发,相机行事罢。”原晞笑着纵身而起,衣袖在风中展动,须臾只见一点灯笼的光,像流萤起起伏伏,飘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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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首可不就是小妾吗
替原公子担忧了,到了魔教,要和别人争风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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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加油更
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小原几分时装的,几分是真心的!
且看我们小原如何斗智斗勇,从面首到正夫… 这本书除了银蟾记,还可以叫原晞传
他是真喜欢女主,只是心眼子多一些
太好看了 跳坑太早了 不够看哈哈 追更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