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和阿兄最喜欢看她笑。她不哭。抬手靠近马背,她颤抖将铠甲抱紧怀里,深呼吸后又深呼吸,才挤出哽咽一句:“阿爹,阿兄,我来带你们回家!”轰隆——压抑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泄下。……入夜。韩府的红绸尽数换成白布。灵堂前。韩婼直挺挺跪着,一张一张烧着纸钱。韩家军兵败的消息传开,从前和父亲称兄道弟的朝臣,无一人来吊唁。朱文廷也没来。至今,她都不理解朱文廷因为什么恨韩家,恨到要把她嫁给死人。
轰!
一道闷雷忽然响彻天际。
韩婼喉咙一腥,忽得呕出一口鲜血。
“小姐!”
“无碍……”韩婼没顾唇边的鲜血,她抓住丫鬟的手,眸光死死望向城门方向,眼中再也压抑不住水雾,一字一句——
“来人!随我去接将军和公子回家!”
……
轰隆!
又是一阵闷雷,晴空万里忽得变成乌云密布。
城门口。
远远地,韩婼就瞧见一片白。
几百韩家精兵穿着镐素,列队站着,最前方是两匹伤痕累累的白马。
韩婼一步步走近,才看清马背上卧着两套血迹斑斑的铠甲。
“咚——”
精兵们忽得整齐跪下:“小姐,应州月前一战,我们遭受埋伏,牺牲惨烈,属下无能,没能夺回将军和公子的尸身……”
眼泪挤满了眼眶,却又被韩婼忍了回去。
阿爹和阿兄最喜欢看她笑。
她不哭。
抬手靠近马背,她颤抖将铠甲抱紧怀里,深呼吸后又深呼吸,才挤出哽咽一句:“阿爹,阿兄,我来带你们回家!”
轰隆——
压抑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泄下。
……
入夜。
韩府的红绸尽数换成白布。
灵堂前。
韩婼直挺挺跪着,一张一张烧着纸钱。
韩家军兵败的消息传开,从前和父亲称兄道弟的朝臣,无一人来吊唁。
朱文廷也没来。
至今,她都不理解朱文廷因为什么恨韩家,恨到要把她嫁给死人。
他是太子,应州战况他至少要早半个月知道,他明知道她的父兄战死了,却还要用他们逼她……
这时,一道柔柔的声音忽得从外面传来:“韩婼,两天前你还是大洲令人羡慕的女人,转眼你就成了孤家寡人,真是造化弄人,可怜呐。”
是严千雪。
这人口中说着可怜,姿态却高高在上,全是幸灾乐祸。
韩婼没有抬眼。
两人成为死对头,就是因为她讨厌严千雪这人前温柔端庄,人后跋扈刻薄的虚伪。
“若是来炫耀,就滚出去。”
“啧,急什么,殿下说的对,你无论怎么学我,依旧是一副改不了急躁粗鄙。”严千雪挑眉靠近,俯身凑到韩婼耳边。
“当年你姑姑韩贵妃临死前,害死了殿下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你这个蠢货才会相信殿下会爱你,做了棋子都不知道。”
“这灵堂别急着撤,你们姓韩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轰隆!
又一道巨雷砸下,亮光刺向韩婼双眼,映照出无限惊愕。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她踉跄站起身,震惊盯向严千雪:“什么叫姓韩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你把话说清楚。”
严千雪得意一笑:“这你就要去东宫问殿下了。”
临走前,她却扔下一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殿下点了我弟弟去接管韩家军,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
那严家儿子是什么人?
一个整天都泡在青楼的纨绔子弟!让这样的人去领兵,这跟要韩家军去死有什么区别?
“朱文廷……是疯了吗?”
韩家军为了大洲出生入死,守着边疆百姓数十年的安宁,他们何错之有?
如今却因为朱文廷一己之私,都要丧命……
不!她无法接受。
“来人!立刻备马,我要亲自去见太子殿下。”
夜雨越下越大,浇在身上透心凉,却洗不下韩婼心头苦热。
一路急行,抵达宫门。
“来者何人,不得擅闯宫门!”
“驾!”
韩婼一抽马鞭,不管不顾直冲东宫。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想快点见到朱文廷,只想快点知道严千雪说的是不是真的!
“放箭!”
“轰隆——”
闪电忽得划破夜空,熟悉的冷冽训斥和利箭也破空而来:“韩婼!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