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你!……点心可以回宫再给朕做,你老老实实向朕交代你还会些什么,若有隐瞒朕决不轻饶。”祝思嘉泫然欲泣,两条柳眉蹙得晏修心口发酸:“臣妾不敢有隐瞒,臣妾会的,也只有这些上难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陛下想怎么罚臣妾,是故意不和臣妾说话,还是又让臣妾喝您的洗澡水?”原来是这样才与他赌气不给他做点心。晏修平日里杀伐果决、雷厉风行惯了,任何让他不顺心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可面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不知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原来祝思嘉那盘点心,是真对昭华公主那对幼子起了作用。
秋猎期间饮食偏向油腻,两个小孩儿更不愿好好吃饭,各家厨子变着法儿地向昭华公主献策,可都没能入得了他俩的眼。
眼看他俩竟是比在西京城时消减一大圈,昭华公主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他俩浅尝过祝思嘉做的点心后,食欲大振,连带着盘子上的点心残渣都舔得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还嚷嚷着自己想吃大米饭配各类奇珍。
“祝美人若是愿意,可否将这点心的制作方法传授于我府中的厨子?”昭华一改先前的冷淡,主动和祝思嘉热络起来。
“点心?”晏修愣了一下,“你居然会做点心?”
精通马术、会做点心……他这个美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更何况,是能让他那对进膳困难tຊ到堪比疑难杂症的侄子侄女,都一扫而光的点心,可想而知,究竟是何等的人间美味。
昭华丝毫未意识到自己狠狠给晏修补了一刀:“陛下莫非没吃过祝美人亲手做的点心?”
晏修:“……朕没有。”
谁人不知他对烹茶一事喜爱到如痴如醉的地步,而上品的点心,便是盏盏茶汤在世间的最佳相佐。
可祝思嘉与他同住这么久,从来没有为他亲手做过一盘点心。
晏修莫名其妙委屈起来。
从小到大,敢让他受委屈的人除先帝和太后外再无第三人。
昭华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本宫不便留在此处打扰,先行告退,祝美人若是得了空闲,日后记得多来本宫府上走动走动。”
等她走远,晏修不由分说拉着祝思嘉:“陪朕围炉煮茶。”
祝思嘉小声道:“臣妾没有多余的材料可以替陛下做点心了。”
晏修:“你!……点心可以回宫再给朕做,你老老实实向朕交代你还会些什么,若有隐瞒朕决不轻饶。”
祝思嘉泫然欲泣,两条柳眉蹙得晏修心口发酸:
“臣妾不敢有隐瞒,臣妾会的,也只有这些上难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陛下想怎么罚臣妾,是故意不和臣妾说话,还是又让臣妾喝您的洗澡水?”
原来是这样才与他赌气不给他做点心。
晏修平日里杀伐果决、雷厉风行惯了,任何让他不顺心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可面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不知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凶也凶不得,骂也舍不得,哄……他不可能去哄。
“是朕错了。”晏修抬眼望着天,咬紧后槽牙,“朕不该意气用事,不该忽冷忽热,不该像对待他人那般对待你。”
能从他口中听到“朕错了”三个大字,若史官在场,祝思嘉估摸着这样的大事记会被史官迅速记载在册。
可惜了。
祝思嘉陪着他一起望天,将眼泪逼回眼眶中:“陛下,臣妾陪您煮茶。”
……
中秋夜宴。
短短三日,昭华公主已经对祝思嘉产生相见恨晚的好感,甚至让祝思嘉以皇姐称呼她。
席位是按地位等级而排列,作为这次秋猎的最后收场,如此重要的场合,晏修自然不会大逆不道让祝思嘉陪他同坐,因此,祝思嘉与昭华公主相邻而坐。
“本宫敬祝美人一杯,值此团圆佳节,本宫祝愿祝美人的姝颜似这亘古明月一般年年岁岁永驻。”
昭华为人爽朗豪迈,未等祝思嘉回敬,仰头饮下这杯酒。
祝思嘉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呀!妾不胜酒力,手慢了一点,皇姐怎么就独饮美酒?”
昭华挥了挥手,大大咧咧道:“本宫从不是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人,若你想喝,本宫再续上与你碰一杯便是。”
祝思嘉亲自向昭华杯中添上新酒:“中秋佳节岂有空樽对月的道理?皇姐不拘小节,妾自然也不能扫了皇姐的兴致。”
她一边说着客套讨好的话,一边趁机将藏在指甲盖中的药抖落进昭华杯中。
昭华号称千杯不倒,在大秦权贵圈的酒桌上,从未有人能赢得了她。
此药无色无味遇水则化,只需微微一点,就能加大饮酒人的醉意。
祝思嘉一早就将宴会上的一切算计其中。
她无法确定那群想害死珍珍公主的人,是否放弃了计划,但从今夜的情况来看——
珍珍公主命中注定遭此一劫。
中秋夜宴会邀请四海宾客中的有才之人上场表演,她一早便获悉,珍珍公主会代表北凉上场。
但自从这场宴会开始,天还未完全黑透的时候,祝思嘉就没有见到珍珍公主的身影。
反倒是一个从北凉大营方向跑来宴席上的侍女,径直走向男子坐席找到阿勒宏,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让原本神飞色舞的阿勒宏变得愁云惨淡起来。
接着他起身,用不太流利的大秦话向晏修请示:“北凉公主身有不适,故而不能出席夜宴,亦不能登场,大秦天子还需海涵。”
前几日还在活蹦乱跳的珍珍公主,今日忽然抱病卧床?
祝思嘉才不信这是个巧合。
倘若珍珍公主身体康健,哪怕像前世一般遇到大火时,就算是走都能走出着火的营帐。
唯一的可能性……
祝思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是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也要拼了半条命救下珍珍公主。
她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昭华公主就是不二人选。
"皇姐,妾不胜酒力,接下来的酒妾不能再接了。"祝思嘉单身扶额,双眼迷离,"晚宴之上酒气浊气愈发浓厚,皇姐请恕妾不能奉陪。"
昭华的情况甚至比她更糟,她直接掀开案上的所有物件,整个人都趴在案上,醉得不知天南地北:
"奇怪了,今夜这酒怎么比往日烈上这么多?"
二人这边的动向自然被晏修察觉。
他和胡顺海简单交代了几句,胡顺海手抱拂尘走到祝思嘉二人跟前:"祝美人,昭华殿下,陛下让奴带您二位下宴歇息。"
"下宴?这场上的歌舞本宫还未看够呢,陛下就这般急着撵人?"昭华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祝思嘉处,"祝美人不如陪本宫离席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