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厅内摆着的五彩螺钿漆的花好月圆屏风,十分华贵,厅中多布水晶帘,日光从竹帘缝隙间透进来,更显整个屋子光耀夺目。王妃端坐着,语气中尽是闲暇与慵懒:“夏御医快请起,有劳御医这次亲自来王府给我看诊了。”夏祈安从前在贤德宫见到的王妃总是谦卑柔和的,从未有过今日这样微微矜贵的傲然,而这样的傲然却并未刻意,是官宦贵胄骨子里有的。他更把头低下了几分:“都是微臣应当的。”王宜修见他这般模样,十分满意,沧海忙道:“夏御医请先给王妃诊脉吧。”
王宜修回府的第二日,大雨便已然停了,前些日子的暑热都被驱散了几分。
王贤妃越思及王宜修的身孕,越是欢喜,便迫不及待地吩咐了夏祈安来王府给王宜修请平安脉。
沧海和小英子亲自到了门口迎接夏祈安,三人恭维一番,沧海延请他至栖梧苑,小英子跑去书房向永安王回禀一声。
“夏御医年纪轻轻,不想医术如此高超,真是人杰才俊了,想必宫中许多娘娘得您看诊,我们王妃也真是有福气了,喝了您的药不过半年便有了子息,王妃还说要好好谢您呢!”
沧海一边带路,一边含笑说话,这一番话也是实话,虽说尚药局重门第,但夏祈安的医术若是不出类拔萃,怎能得贤妃娘娘的赏识呢?
“沧海姑娘谬赞了,宫中也唯有贤妃娘娘还看得起下官,能伺候娘娘和王妃才是下官的福气!”
夏祈安谦和一笑,他人如其名,温润如玉,谁看了他的笑容都会觉得由衷的安心,这样的安心不仅因为他和缓的性格,更是来自他作为医家的本领。
沧海眼珠子一转,想起这些日子主子的打算,忽然又笑着试探:“夏御医一身好医术,小公子以后可要子承父业,方不负呢!”
夏祈安微愣,随即笑着摇头:“惭愧惭愧,下官尚未成亲,更别谈子嗣了。”
沧海故作惊讶:“哎呀,奴婢只是还不知夏御医贵庚,所以才失言了。”
他微微失笑,并不在意:“下官如今二十又四了,不怪姑娘惊讶,寻常男子这个年纪是该有孩子了。”
沧海微笑点头,点到为止,夏祈安如今不过二六郎,而巫山比自己小两岁,也十九了,主子的打算,也算合适。
二人话毕片刻便进了栖梧苑,二门上,巫山便含笑迎了上来,只是她素日大方开朗的人物,今日那一方笑容中却有一丝微妙的拘谨与试探。
“夏御医来了,王妃久候了,请。”
从前王宜修入宫总是只带着沧海一人,巫山从未见过夏祈安,今日一见他,心中暗道真是玉树临风的好人物,不免也减了几分心中的忐忑。
“有劳姑娘了。”
夏祈安也只敢微微看了巫山一眼,发觉这位婢女貌美,明媚情态远胜沧海姑娘的沉稳雅淡,一个是春日桃李,一个是初夏玉兰,一浓一淡,相得益彰。
不觉心下越加凛然,微垂眸子,不敢乱看,只跟着偷笑的二人后头进入了花厅。
王宜修已然品味香茗几番,见两个丫头终于含笑进来了,沧海眉目间尽是促狭笑意,巫山的双颊似染了一片残霞,若有若无的。
“微臣给王妃请安。”
夏祈安一进门便嗅得瓜果清香,十分不俗。
又见厅内摆着的五彩螺钿漆的花好月圆屏风,十分华贵,厅中多布水晶帘,日光从竹帘缝隙间透进来,更显整个屋子光耀夺目。
王妃端坐着,语气中尽是闲暇与慵懒:“夏御医快请起,有劳御医这次亲自来王府给我看诊了。”
夏祈安从前在贤德宫见到的王妃总是谦卑柔和的,从未有过今日这样微微矜贵的傲然,而这样的傲然却并未刻意,是官宦贵胄骨子里有的。
他更把头低下了几分:“都是微臣应当的。”
王宜修见他这般模样,十分满意,沧海忙道:“夏御医请先给王妃诊脉吧。”
“好。”夏祈安连忙拿下药箱,跪在王宜修旁边,一一铺陈开。
片刻后,他的手移开了,笑道:“王妃的胎极安稳,想来是王妃素日饮食心情都极好,这样安胎药便也简便许多了。”
王宜修笑着点头,随即按捺不住,低语期盼不已:“夏御医,我这一胎已然过了三个月,不知,您可能瞧出是男是女呀?”
夏祈安言笑晏晏,定定道:“王妃放心,微臣没有看错的话,应当是男胎。”
王宜修顿时松了大大的一口气,面上终于松了下来,那一直挂着的笑容也多了许多真心。
“那便好,那便好!多谢夏御医了。”
沧海和巫山激动万分,但还是克制住了,反倒是除云和元水二人在后头已经手拉着手握住,露出大大的白牙笑了起来。
巫山见状连忙从旁边案上拿了一沓纸来,奉到夏祈安面前。
她道:“夏御医,这是大夫给王妃看诊的脉案和曾经用的方子,方便您开药。”
夏祈安欣喜接过,王宜修便笑道:“我有些乏了,巫山,你好好跟着御医去看方子吧。”
说罢,她被沧海和除云搀扶着,自顾回了里间寝卧休息,夏祈安忙和巫山走了出去,到了侧间看写方子。
“这方子都是好的,倒和下官心中想的方子相差无几了。”夏祈安看了脉案,不由得一笑,轻轻点头。
巫山忙也笑道:“是,是好方子。”
她素日也算伶牙俐齿,今日不知为何倒是说不出许多其他的话来,只得连连这般答话。
待夏御医将药方换了一味药,又减了一味,方才交给了巫山,巫山瞧了瞧,也觉得极好。
恰好沧海此刻也出来了,见夏祈安便要告辞离去了,原还以为会随侍两日,于是忙又塞了一大包银子给他。
又问道:“夏御医今儿便得回宫吗?”
夏祈安忙解释:“是,下官也是听贤妃娘娘吩咐,如今王妃月份还小,待七八个月后,下官自会前来长侍。”
二人明了,他这一次来是替王贤妃看王妃的胎好不好,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此刻自然要赶回去回禀。
巫山为主子骄傲,笑道:“原来如此,有劳夏御医了。”
二人好生又将他给送了出去,待回到王宜修寝卧,忽然发觉主子并未小睡。
王宜修坐在榻上,含笑轻抚着肚子,夏祈安都说了是个男孩,那一定,一定是她的玉宸又回来了。
巫山奉茶,笑道:“王妃怎么不睡一会呢?”
王宜修难得柔声:“高兴,怎么也睡不着。”
两个婢女对视一笑:“奴婢们也高兴,王妃肚子里的果然是个小公子呢!这下王良娣再怎么得宠都没用了,以后娘娘和王爷终究要偏向王妃了!”
一番话正是王宜修心中所想,不免得意万分,是啊,今生今世,王桂舟都别想再越过自己去了!
浅笑了一番,王宜修忽然笑看巫山:“如何?我和沧海可曾诓你,夏御医是个好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