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对,除了她。戴暧暧心尖一阵暖意,脸上便挂上了甜甜的笑容。毕竟那些年,是她陪伴关盛泽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她在他的心里,总该是不同的。*潭江市的盛夏总是溽热多雨的。大雨倾盆,不仅没给城市带来一丝丝凉爽,反而像沸腾的蒸笼里泼上一碗热水,热气腾腾得让人喘不过气。关盛泽下飞机,坐上车,靠在座椅里,看着车窗上一波又一波瓢泼似的雨水,耳边传来的是阿奇没完没了,近似聒噪的声音:“暧姐出国了,这次要走一个月,走的时候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泽哥你,不让你多喝酒,也不让你太忙,对了,泽哥……”
关盛泽不搭腔。
戴暧暧也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些年咱们见的人多了,可是这个女孩子好像特别固执。那个牛脾气,我总是觉得有点像你当年的样子。”
说完,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往关盛泽的脸上一扫。
关盛泽正低着头,交叠于膝上的手上,黄金虎头熠熠生辉,映出他的脸来。
他听见自己平淡地反问了一声:“哦,是吗。”
只仿佛信口吐出个语气词那样漫不经心。
“说实话,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性格的女孩子,是不常见。”
他依旧不出声。
“可是就因为不常见,才更显得与众不同。”一双细白的手臂缠上了关盛泽的臂膀,戴暧暧娇笑的面孔近在咫尺,“阿泽,你说是不是?”
关盛泽暗自在心里思忖了两秒,蒲桃确实如戴暧暧所说,漂亮、重情义、敢想敢为。即使相较于他本人,她也是干脆利落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放在谁身边,都不可能不喜爱。
连一向看人挑剔毒辣的扬明远,不是也对蒲桃另加青眼吗?
可视线移回戴暧暧脸上,她那缕含着别样期待的目光,却让关盛泽心头一凉。
“为什么来问我?”他佯笑,“你知道,女人在我眼里都一样。”
他这样一说,戴暧暧立马不吱声了。
关盛泽落魄的那些年里,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只是那女孩子势利得很,眼看他身无分文,对他落井下石,极尽羞辱之能事,因为这,关盛泽几乎对女人这个群体产生了某种偏见。
“除了你。”
对,除了她。
戴暧暧心尖一阵暖意,脸上便挂上了甜甜的笑容。
毕竟那些年,是她陪伴关盛泽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她在他的心里,总该是不同的。
*
潭江市的盛夏总是溽热多雨的。
大雨倾盆,不仅没给城市带来一丝丝凉爽,反而像沸腾的蒸笼里泼上一碗热水,热气腾腾得让人喘不过气。
关盛泽下飞机,坐上车,靠在座椅里,看着车窗上一波又一波瓢泼似的雨水,耳边传来的是阿奇没完没了,近似聒噪的声音:“暧姐出国了,这次要走一个月,走的时候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泽哥你,不让你多喝酒,也不让你太忙,对了,泽哥……”
“蒲桃怎么样?”
连日来的忙碌让关盛泽十分疲惫,他没兴致听阿奇没完没了的唠叨,直接掐断了下面的话。
“她呀,应该恢复得不错吧。”阿奇不晓得关盛泽出差一趟,刚刚落地为什么就问起她,只能实话实说,“不过这几天她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什么叫不在家?”关盛泽马上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她说家里老人有病,要回去照看两天,还说这事你知道,我也没多想,就让她走了。”
“所以这些天你也没派人去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她大病初愈,万一梁燕秋贼心不死再找上门去闹事,怎么办?家里只有一老一小,且都病弱,要是出了意外,又让他们向谁求助?
关盛泽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紧。
纵然知道以蒲桃的个性,如果她真的要回家,凭阿奇是绝对留不住她的,但阿奇对她完全放手,不闻不问,仍让关盛泽心里不悦。
阿奇从后视镜里盯住关盛泽的脸,他皱着眉,乌黑浓密的眉头压得极低,正如窗外天边堆着的一团乌云,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抖落一场暴雨。
不敢再多看,阿奇心虚地挠了挠头,强辩着:“没、没有,她能有什么事……”
车里一片寂静。
关盛泽不说话,比训斥他一顿更让人胆战心惊。
他顿时住了声,抿着嘴唇,低头认错:“对不起,泽哥,我这就派人去看。”
“不用了。”关盛泽将头轻轻撇过去,吩咐道,“我亲自去。”
*
蒲桃家离医院不远。
为了方便外祖父就医,她跑了不知道多少房屋中介,才相中了这间小屋。虽然房龄长了些,足有六七十年了,但是好在地点合适,租金也便宜。
正是午饭时分,她抱着一簸箩青菜到公用厨房去洗。
吴婶正在厨房里炒菜,看见蒲桃进门,赶紧闪闪身子给她腾出一块地方:“蒲桃来啦,今天中午给你外公做什么好吃的呀?”
一面说,眼睛一面往蒲桃的簸箩里瞟。
蒲桃也不扭捏,把怀里的簸箩直接放在了案板上,拿给吴婶看:“没什么好吃的,玉米烧个排骨,虾皮炒两把青菜,再做个蛋花汤。”说着,挑出几棵匀称好看又鲜亮的小青菜,往吴婶手里递,“今天青菜买的好,吴婶你要是不嫌弃,拿去给吴伯伯炒个下酒菜。”
两家关系熟络,吴婶自然也就不客气,笑着道了谢,接过青菜来。
趁这工夫,蒲桃把排骨拿到水龙头下去洗。
“对了,你外公的病怎么样了?”
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
蒲桃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回过神,拧紧了水龙头:“不太好,医生说进展得比预想要快。”
“那岂不是……”说到一半,回头瞧见蒲桃的眼圈有点红,吴婶这才想起来,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描补,“哎呦,你看我这……上岁数了,嘴笨,你别往心里去啊。不过话说回来,人嘛,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你外公这次要是有个好歹,蒲桃,接下去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可要有个打算。”
打算。
蒲桃沉吟着,把青菜的梗细细摘掉。
乒乒乓乓的锅铲擦碰声里,关盛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看见女孩子的长发编成一根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垂在右肩上,将她原本苍白的脸色衬得略微发青,纤细的指尖轻轻巧巧一掰。
关盛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觉得指间仿佛染上点潮湿的蔬果香。
“那我先走了啊蒲桃。”吴婶炒好了菜,打声招呼,端着盘子转身往厨房外走。
走到门口,才发现那里正站着个人。
“呦,你这个人怎么堵着门口!”她嫌弃地一声吆喝。
蒲桃终于抬了下头,看见关盛泽的身影,也是一惊:“泽哥,你怎么来了?”
关盛泽不答,倒上前去一步,盯着她微红的眼圈,问:“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