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尝尝。”伽浅顿顿,接过糖葫芦却没吃。傅严琛今天是想陪伽浅疏解一下郁结的心情,最好能修复两人的关系,他带伽浅去体验各种古风小玩意。伽浅起先兴致缺缺,后来慢慢对一些小物品感兴趣起来,会主动上前把玩查看。她看过的傅严琛全买了。余光瞥了眼身后大包小包的傅严琛,伽浅眼皮子垂了垂,走到他身边说,“傅严琛,我想吃甜点。”伽浅为数不多和傅严琛主动说话,傅严琛当然舍不得不满足她。“好,我去给你......”话说一半,傅严琛断住,这里最近的甜品店也需要排将近一个小时的队,更何况现在人潮拥挤,一个不留神伽浅或许就会擅自
意识到的确关伽浅太久了,他说:“这段期间太忙了,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好吗?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
意料之中。
晚上,窗外繁星遍布,伽浅依旧坐于那扇硕大的落地窗前。
她抚摸玻璃上的道道划痕,彻夜未眠。
第二天,傅严琛空出一天时间陪伽浅。
伽浅对此神情漠然,但出乎意料的配合。
傅严琛替她挽起长发,简单梳了个发型。
“浅浅,你想去哪?”
“随便。”伽浅低着眼睛,声音淡淡。
伽浅的温顺让傅严琛欣喜,“好,那我就自己做决定了。”
最近渝海市有个古风街很火,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去的地方,傅严琛打算带伽浅也去逛一逛。
古风街位于市中心,最繁华街道两侧,入口摆放一座宏伟牌坊,上面龙飞凤舞雕刻渝海古街四个大字。
街边的摊贩们身着古装,吆喝着各种小吃和手工艺品,散发出浓郁的古老气息。小吃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街道人声鼎沸。
街道两旁的建筑门头风格古朴典雅,青砖黑瓦,木结构的梁柱上雕刻古色古香的花纹。
傅严琛悄悄观察伽浅,以前的她定然会对这些新鲜而稀奇的东西吸引注意力,今天却兴致缺缺,眼睛都没停在热情叫卖的小贩身上。
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傅严琛买了一串,山楂裹着鲜红欲滴的糖汁,可口极了。
“浅浅,尝尝。”
伽浅顿顿,接过糖葫芦却没吃。
傅严琛今天是想陪伽浅疏解一下郁结的心情,最好能修复两人的关系,他带伽浅去体验各种古风小玩意。
伽浅起先兴致缺缺,后来慢慢对一些小物品感兴趣起来,会主动上前把玩查看。
她看过的傅严琛全买了。
余光瞥了眼身后大包小包的傅严琛,伽浅眼皮子垂了垂,走到他身边说,“傅严琛,我想吃甜点。”
伽浅为数不多和傅严琛主动说话,傅严琛当然舍不得不满足她。
“好,我去给你......”话说一半,傅严琛断住,这里最近的甜品店也需要排将近一个小时的队,更何况现在人潮拥挤,一个不留神伽浅或许就会擅自离开。
看出他的犹豫,伽浅低头,情绪低落,“我不吃了。”
傅严琛的担心不可谓没有,斟酌片刻,看着伽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忍心她不开心,他妥协道:“我去给你买,但是浅浅,你要保证留在原地等我。”
伽浅抬头,灰扑的眼睛明亮些许,她乖乖坐在一旁的长椅,点头,“嗯。”
这样乖巧听话,和从前的伽浅一样,傅严琛没由来的担心烟消云散一半。
傅严琛去排队,队伍前行普通龟速,真不知道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为什么受这么多人欢迎。
过去十五分钟,队伍才前行不到3/1,傅严琛有些焦灼地看了眼手表,而后回头望伽浅所在的位置。
她还在原地乖乖等他。
心底的担心逐渐变小,是啊,伽浅那样单纯,不会骗人。
傅严琛安心排队,队伍越往前,离伽浅的视线范围便越小。
又过去将近20分钟,傅严琛终于看见店铺的门头。
他在心里舒了口气,总算能买到了。
长椅上,伽浅目光随着渐行渐远的傅严琛渐渐冰冷下来。
她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
等傅严琛买完东西回来,长椅上只留下伽浅一口未动的糖葫芦。
傅严琛第一反应伽浅贪玩去哪了,走两三步恍然惊觉,伽浅一路上都没对什么东西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又怎么会贪玩。
她跑了。
傅严琛眼底温度骤降,手中排了一个小时队,包装精美的礼盒被他捏的粉碎。
他沉下脸,极力冷静下来分析伽浅这么做的目的,以及她会去什么地方。
贺露。
但伽浅并不知道贺家在什么地方,如何能找到。
他给贺煜打电话,让他留心伽浅,后去调监控,看到伽浅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往宽阔马路行驶。
是了,傅严琛怎么能忘了,伽浅是多么聪明的物种,她能靠出租车找到贺家。
傅严琛脸色阴沉,伽浅的欺骗和逃跑像是点燃某种导火索的火引,正在傅严琛心中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燃烧。
他动用一切资源,赶在伽浅到达贺家之前拦住了伽浅。
伽浅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傅严琛眼底阴沉,“浅浅,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我说过,我会为小海螺讨回公道,但不是现在。”
伽浅沉默对视傅严琛,她全然不在乎这里是不是她能来的地方,贺露杀了她的孩子,她只认这一件事。
“傅严琛,我不需要你,我自己,可以。”
傅严琛镜片后的眼底瞳色不明,他声音很平,带着某种风浪前的平静假象,“浅浅,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能修复,看来是我想多了。”
伽浅不愿再跟傅严琛多说,她自顾自错开傅严琛,单薄的身影毫不回头地往贺家大宅走。
傅严琛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后复于波澜不惊,他轻轻转身,抬起手臂,手中麻醉枪瞄准伽浅瘦弱的肩膀。
伽浅义无反顾往前走,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想找到贺露。
她的小海螺那么小,刚出生就和她分离,他们才刚刚相见......
“唔......!”肩膀骤然一痛,紧接着麻痹感席卷全身,伽浅捂住肩膀半跪在地上。
傅严琛失望的,不疾不徐走到她身边。
麻药起效,身体摇晃不稳,伽浅回头,看到傅严琛手中的麻醉枪。
一瞬间心痛代替了麻痹感,伽浅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视线里的傅严琛虚虚实实。
麻醉让她话说不连贯,她失去支撑的力气,蜷缩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失望到心痛,“你,一定要,袒护她吗,她杀了,我的小海螺!”
傅严琛收起枪,略带歉意地蹲下身抹去她眼角泪珠。
“浅浅,我不是袒护她,我在保护你。”
“骗子!”伽浅狠狠扭开脸,身体发抖,意识已然陷入混沌,她咬牙,强行撑起身体,后又因体力不支狠狠栽回草地。
傅严琛没扶她,居高临下等待麻醉彻底起效。
伽浅模模糊糊看到傅严琛靠近,抱起了她。
她绵软无力的手去推傅严琛,推不开,便张嘴使劲咬在他肩膀。
她以为用尽全力了,然而麻醉让她的一切抵抗不疼不痒。
傅严琛固定住她歪下去的脑袋,衬衫濡湿一小片,肩膀处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她就这么抗拒自己。
傅严琛面无表情,带昏迷的伽浅重新回到家里。
这次他不会再心软。
*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麻醉的后遗症还残留,伽浅头痛欲裂醒来,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熟悉的卧室,以及那扇布满划痕的落地窗。
她一动,脚边传来金属窸窸窣窣的扯动声。
她低头看去,自己脚腕上多了一条铁链子。
刚被人类抓到实验室,也有人用这种链子拴住她,当时是傅严琛解开的,这次傅严琛亲手给她戴上枷锁。
伽浅一颗心深深沉进了海底。
外面阳光明媚,伽浅光脚下床,她不习惯穿人类的鞋子,傅严琛很早前就把卧室地上都铺了柔软的地毯。
她拖着厚重的铁链子来到落地窗前,温暖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在她脚上的铁链,折射出冰冷银光。
薄薄的一张玻璃,隔绝了她与外面的所有接触。
链子很长,足够她在客厅和卧室活动,但伽浅基本不离开卧室。
傅严琛好几天都没出现,但食物没断。
前几天她无法忍受脚上厚重的链子,用指甲拼命地割脚踝,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划得深可见骨了也不停下。
后来被傅严琛发现,傅严琛剪了她的指甲,打磨得异常平滑。
她呆呆看着自己圆滑的指甲,连划破皮肤都做不到的程度了。
渐渐的,她不想着再逃离这里,也不想着去找贺露,傅严琛一天不让她给小海螺报仇,她就一天无法离开这里。
她像失去养分枯萎的花朵,逐渐凋零所有花瓣,直到再无一点生机。
日升日落一天,玻璃上便多一道划痕,不过不再是指甲划的,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硬币。
怕伽浅有一天会划破那片脆弱的落地窗,傅严琛让人改了卧室布局,落地窗拆了,改成阳台。
唯一的好处是没有玻璃阻隔外界了,用了铁护栏,伽浅还能短暂地接触外面自由的空气。
坏处是,她只能够到阳台边缘的位置。
傅严琛每天固定时间回家,午饭自动烹饪机自动做好保温。
晚饭他回来亲自给伽浅做。
他不后悔用这种方式留住伽浅,傅严琛讨厌无法掌控的不确定性,亦无法信任伽浅是否还会用无害的外表欺骗他来逃跑,她足够恨自己,不差她再恨一点。
傅严琛回到家,客厅餐桌上食物一动未动,习惯了再不会亮着灯的客厅,傅严琛便不再关。
向往常一样清理凉掉的食物、重新做饭、端到伽浅卧室。
卧室光线昏暗,一丝不明亮的光从窗帘外小心翼翼探进来。
伽浅蜷坐在角落,低着头,发丝从她细瘦的手臂垂落地面,遮挡住她戴着脚链的脚背,发丝隐隐约约间,傅严琛看到白皙脚踝处,已然痊愈却又被她用指甲划开的伤痕。
她睡着了,歪歪斜斜靠着墙,松垮的睡衣露出孱瘦的肩膀,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傅严琛蹙眉,上前,解开了她脚上的锁链。
旁边柜子里就放着常备的药,傅严琛拿来,替她磨破皮的脚踝上药。
已经用柔软的布料垫在她脚踝处了,还是会被磨伤。
动作惊醒伽浅,她抬眸,灰扑扑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地看了眼傅严琛,抽回脚,脑袋又低下去了。
傅严琛终究是心疼了,若是伽浅不再有离开的意愿,他不会锁着她。
“浅浅,别再去找贺露,也别再离开这里,我就不锁着你了,好吗?”
太久没说话,伽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抬头,表情一如既往倔强:“你放开我,我还会,离开。”
她不服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除非傅严琛一辈子都这样锁着她,不然有机会她绝不会留下。
傅严琛捏药瓶的手紧了紧,他抿唇站起身,“你宁愿被我永远这样关着,也不肯听我的话?”
伽浅别过脸,不再回应傅严琛。
傅严琛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忍下怒意,用平静的语气说:“今晚我在家,自己乖乖把饭吃了。”
伽浅机器一样,支配僵硬的双手,拿起碗筷往嘴里塞食物。
傅严琛在家时会暂时解开她的脚链,他去上班就会重新帮她戴上。
伽浅习以为常,甚至认为傅严琛多此一举。
他不锁着她,她也没办法从这里离开。
晚上傅严琛会和她同床共枕,她不明白傅严琛一定要跟她睡在一起的理由。
他不怕自己杀了他吗?
傅严琛当然不怕,因为有契约。
契约之下,伽浅无法做出伤害伴侣的事,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和伽浅共处一室。
傅严琛在伽浅身边睡得很熟,伽浅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伽浅无法入眠,她一闭眼,小海螺死于火海的样子就会浮现她脑海里,不止火海,还有那段人类在小海螺身上做实验的视频。
刚开始时会崩溃,后来时间长了更倾向于麻木了。
她还是会思念小海螺,却也只剩下思念。
在漫无天日的囚禁下,伽浅逐渐丧失一切欲望,她连恨傅严琛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暗中,傅严琛平稳的呼吸就在耳畔,伽浅又开始焦虑。
她不受控地伸出尖锐的指甲去划脚腕结痂又愈合,愈合又裂开的磨伤。
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伽浅不记得了。
好像是刚开始为了挣脱锁链,不惜要弄断脚踝也要离开的时候。
那时候傅严琛会剪断她的指甲,最近没有剪,已长得半长。
阳台玻璃外面隐隐约约有绿色的荧光,是萤火虫。
伽浅被吸引去注意力,轻轻下床,脚步轻盈踩在地毯上,阳台门开着,凉爽的夜风摆动窗帘。
她悄无声息爬上阳台护栏,玻璃旁边有扇透气的小窗,她踮脚摇摇晃晃踩在护栏边缘,伸手去够窗边的萤火虫。
从伽浅身后的方向看,白裙随风飘动,发丝飞扬,她的身体摇摇欲坠站在边缘,像马上就要变成一只蝴蝶,从高空自由地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