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雁跪在堂前,高夫人果真气急,拿了鞭子就要家法伺候。还是高将军将她拦了一拦。“雁儿身上的伤才刚好,你这一鞭子下去,又得回去躺着了。”高夫人怒道:“一晚上消失不见,招呼也不知道打一个!你说,你究竟干嘛去了!”“娘消消气,雁儿平安回来就好了。”高闻庭看着苗头不对,赶紧上去劝一劝。关于夜不归宿的理由,高闻雁想了一路,到底没想出个完美的说法。她只想赶紧糊弄过去,大不了挨一顿打就好了。
高闻雁跪在堂前,高夫人果真气急,拿了鞭子就要家法伺候。
还是高将军将她拦了一拦。
“雁儿身上的伤才刚好,你这一鞭子下去,又得回去躺着了。”
高夫人怒道:“一晚上消失不见,招呼也不知道打一个!你说,你究竟干嘛去了!”
“娘消消气,雁儿平安回来就好了。”
高闻庭看着苗头不对,赶紧上去劝一劝。
关于夜不归宿的理由,高闻雁想了一路,到底没想出个完美的说法。
她只想赶紧糊弄过去,大不了挨一顿打就好了。
于是她信口胡诌道:“和友人一起喝酒来着,不想竟喝醉了,未来得及给家里传话。”
“你那友人也喝醉了?就无人能给家里道一声了?”
高闻雁只得硬着头皮。
“是,都醉了。”
高夫人被气得头疼,指着她,“你”了好几个,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也不怪高夫人这般生气。
府上才刚出了细作,在这个节骨眼上,高闻雁却莫名消失一夜,把大家给急坏了。
昨天夜里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无一人入睡。
探子来来去去,无一例外,都没有高闻雁的消息。
就在他们心凉到谷底时,高闻雁回来了,只抛下轻描淡写的一句“喝醉了”。
高闻雁很理解他们心情,也万分愧疚。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告诉他们,昨夜是和楚序待在一起的。
“是女儿做错了,娘罚我吧。”
“罚!怎么不罚!?”
“不狠狠揍你一顿,你不长记性是吧!”
高夫人说着就要拿起鞭子。
说来也巧,那传报的家丁来的正是时候,于是高高举起的鞭子又一次被放了下来。
将军府在这一天迎来了一位稀客,当今圣上的第八子,恭王。
当今太子虽昏庸,却是实打实的嫡长子,乃杨皇后所出。
之前民众呼声最高的其实是二皇子,然而两年前一场大病带走了他。
恭王因为二皇子去世伤心不已,不仅改吃斋食,更是在府上建了个庙宇,说要为二皇子祈福。
皇上听闻,感动不已,终于开始逐渐注意到这个皇子。
后来民间发生灾情,恭王不仅带头减少府中开支,又大开粮仓,振济救灾。
一下便从名不见经传的八皇子,跃为恭王殿下。
大家都以为恭王初露锋芒,之后会更活跃于朝堂之上,然而恭王十分低调,行动与以往无异,依旧吃斋、祈福。
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日破天荒地来了将军府。
高家的人无一不震惊,而高闻雁却也因此逃过了一顿毒打。
高将军遣人去将高闻溪叫回来,又使眼色让高闻雁赶紧溜回房里。
末了,理了理衣冠,携着高闻庭出门迎接去了。
身体分明累极,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碧喜推门进来时,精神情况不比高闻雁好到哪。
要留意那厨子的消息,还要去查京城这股“防小人”的风气,完了高闻雁失踪一夜,她还要去找人。
碧喜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个三头六臂来。
“小姐,奴婢去打听了一下。”
“那安王遇刺前曾去了一趟恭王府,正好赶上道士祈福,那道士便顺便给安王卜了一卦。”
“正是那句‘六月初,防小人’,谁想过两日当真在府上遇刺了。”
快速从床上坐起,高闻雁问:“恭王可还在?”
“是,将军和二公子正陪着在品茗室喝茶。”
“大哥去哪了?”
“大公子一早就出去了,似是赴约。”
见到高闻雁,高将军不禁皱眉。
她不好好休息,跑来做什么?
然而他还是笑着介绍:“这是家中小女。”
“闻雁,快见过恭王殿下。”
“是。”
高闻雁遵着礼仪给恭王行礼。
“不必多礼。”
恭王不仅人温柔,声音也是温柔的。
难怪京中少女总说他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楚序,于是再一次确定,那点她以为的“温柔”,只是错觉罢了。
高将军是个粗人,不懂品茗,更不懂吟诗作对,高闻雁是三兄妹里最像他的。
反观她大哥,文武双全,二哥却是个十足的偏科的。
高闻庭虽也自小习武,然而常年与那群世子一起,身边围绕的也都是文人,他反而更好山好水,喜欢写诗作画。
一旦回京,遇上推辞不得的场合时,高将军便会将他带上,屡试不爽。
“前些日子,林谦得令,帮楚丞相寻一本经书,奈何至今仍未寻得。”
“听闻恭王殿下对佛法颇有研究,不知是否可以指点一二?”
恭王一顿,疑惑道:“楚相?”
“正是。”
高闻雁笑着点点头。
“女郎这是要为林大人分忧呐,二位可是好事将近?”
“殿下说笑了。林大人与我二哥乃挚友,为此事天天来烦我二哥。”
“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妹妹的本分,为哥哥排忧罢了。”
高闻庭听到自己被搬了出来,脸色一僵,倒是很快反应。
“可不是嘛,每天愁眉苦脸的,日日担心再找不着就要领罚了。”
林谦与高家交好,楚序为难他在情理之中,高家帮林谦解难亦在情理之中。
却见恭王慢悠悠地抚着杯沿,一脸玩味。
“原来楚相亦有一颗向佛之心啊。”
“之前便有道士说‘向佛之心,人皆可生之。’”
她话语一顿,缓缓道:“闻雁先前也不信,后来听人说了安王殿下的那一卦,便觉得佛法之精妙。”
佛教前些年才传入中土,佛道尚不分家,统称为道士。
新兴的东西,总能令王公贵族们痴迷,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京城刮起了一股信佛的风气。
佛家虽保留了占卜之术,却立下了信佛者不得为人进行占卜的戒律。
如此可见,那破例为安王占卜的道士有多令人稀罕。
恭王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女郎是个消息灵通的。”
说完,他转头对高将军道:“既然女郎对佛法有兴趣,两日后的护卫不如就由女郎牵头如何?正好为女郎牵一线。”
高闻雁懵了,看向高将军。
一时间,三道目光齐齐落在高将军身上。
高将军脸色难看,道:“小女顽劣,恐怕难当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