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亭感冒了。去学校的路上一直在擤鼻涕,高挺的鼻梁两侧全是红印子。南桑到学校找校医要了药去找他。一眼看见余少亭在厨房里穿着脏兮兮单薄的黑棉袄,手泡在大铁盆里在洗肉。南桑记得余少亭打饭的时候穿得很漂亮。纯白的大毛领防寒服,纯黑的大毛领,藏蓝色的大毛领。干干净净的,又漂亮又高贵,很不像这里的人。这是第一次看见余少亭穿着脏兮兮的。南桑感觉他挺在乎形象的。敲敲门,余少亭回头,鼻子里塞了两团卫生纸。
余少亭默默的看了她很久,最后指了指脑袋:“帽子戴好,冷。”
南桑把帽子戴好,和他一起在黑夜里朝家里走。
余少亭说去大昌菜市场是去城东租雪橇。
“好冷啊。”
雪橇都是露天的。
余少亭抿抿唇:“你想买什么菜,提前一天写个单子给我,我帮你买回来。”
“不了,我想亲自去。”
南桑不喜欢麻烦别人,每天蹭余少亭的饭还让他帮忙教本地话已经很麻烦了。
余少亭:“其实不...”
最后没说,站在南桑家门口小声说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南桑想了想:“明年吧,明年我就到可以领证的年纪了。”
梁照没提过,但南桑觉得应该是。
当初从青城离开前,梁照在南家说她是他的妻子了,声音很大,态度很硬。
只是订婚没结婚,南桑觉得大概是自己年纪太小了,还不能领证。
余少亭最后什么都没说。
南桑和他挥手再见。
到家没大会,窗户被敲了敲。
南桑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余少亭愣了下:“你怎么不敲门啊。”
“孤男寡女不方便。”余少亭蹲在小窗户口给南桑隔着防护栏往里面递了五个很小的保温盒:“饭,别再烧水做了。”
南桑接过。
“下次你再去地建基地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去车站接你,天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不安全。”
余少亭的声音很轻,默默的看着她,眼圈有些红。
南桑看了余少亭半响:“我们做朋友吧。”
南桑戒心很重,内心世界分的清楚又明白。
家人为首。
朋友为次。
再后是同学,接着是老乡。
最后是陌生人。
余少亭从前在南桑这连陌生人都不如。
但现在南桑想和这个和她同学三年的余少亭做朋友,因为感觉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南桑声音和余少亭一样,很轻:“余少亭,我们做朋友吧。”
余少亭怔怔的看了她很久,接着喉咙滚动,点头:“好。”
南桑开门要放他进来,但是余少亭不愿意,没直说,怕招人误会。
南桑其实不怕人误会,她对梁照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尤其梁照是个年长的成年人,怎么着也不会误会她和余少亭。
但余少亭坚持,南桑便没说什么。
南桑让他别走,给他抱了两床被子。
余少亭看着碎花被子,抱着去了。
晚上把自己的被子丢开,盖着南桑的,虽然南桑说是她没盖过的,但余少亭就是感觉好像隐隐约约闻到了点她身上一直有的香香甜甜的味道。
这个味道能勉强抚慰余少亭酸涩不堪的心口。
余少亭拱进被子里,睡了。
余少亭感冒了。
去学校的路上一直在擤鼻涕,高挺的鼻梁两侧全是红印子。
南桑到学校找校医要了药去找他。
一眼看见余少亭在厨房里穿着脏兮兮单薄的黑棉袄,手泡在大铁盆里在洗肉。
南桑记得余少亭打饭的时候穿得很漂亮。
纯白的大毛领防寒服,纯黑的大毛领,藏蓝色的大毛领。
干干净净的,又漂亮又高贵,很不像这里的人。
这是第一次看见余少亭穿着脏兮兮的。
南桑感觉他挺在乎形象的。
敲敲门,余少亭回头,鼻子里塞了两团卫生纸。
看见她怔了下,然后把纸抽出来丢了,站起身扯过旁边的围裙想往身上罩……不过两下,看了眼比袄还脏的围裙,丢到一边了,没站起来,坐着,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药。”
南桑皱眉,把脖子上的白围巾取下来递给他:“你围上吧,感冒了不能穿这么少。”
接着看了眼大水盆,再看他的手,顿了顿,在他身边坐下,手往盆里放。
不过刚放下,手飞快的被捞了出来。
余少亭凝眉:“你干什么?”
“你出去吃药,换衣服歇一会,我帮你弄。”
南桑没课了,不走是在等公交。
余少亭却不愿意,冰凉的手握着她手腕,皱眉拿过旁边的毛巾把她手上沾到的水擦干净:“你出去,我不让你帮忙。”
“可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南桑小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南桑愿意把自己全部的好东西都和她分享,只是回了青城后,俩人走散了。
年纪渐长后,再想找到小时候那种关系的好朋友很难,南桑很珍惜余少亭这个朋友。
南桑把手抽回来,不由分说的把他拽起来往外面推:“去吧,交给我了。”
余少亭凝眉不愿意,隔着毛巾握着她的手腕,眉眼皱在一起,“你别碰。”
声音不大,也不凶,但是很绝对。
像是南桑真的干,他会发火。
南桑不懂:“为什么?”
余少亭脸悄无声息的红了一瞬,喉咙滚动:“我受的教育是家里的活女孩子不能沾手,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干活的,你在家和你未婚夫在一起时也是,不能傻乎乎的什么都干,要让他干。”
南桑愣住。
她人际关系简单,生活也简单,而且不喜欢看闲书,到梁照出国前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一部手机,更甚者,因为从小没有爸妈……所以对男女之间或者是夫妻之间怎么相处一窍不通。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种观点。
南桑抿唇:“哦。”
余少亭松开手,看她漏出来的雪白的脖颈喉咙滚动,手捏着围巾松松握握,最后给她一圈一圈围上了:“去吧,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有暖气的教室。”
说着轻轻推了她一把。
南桑走前回头看了眼余少亭,莫名其妙的感觉……如果被余少亭喜欢上,应该会很幸福吧。
最后没想了,默默的走了。
晚上坐车回家,隔着走道看余少亭不停的打喷嚏。
四点到家后收拾了家里全部的钱去街上找人。
傍晚带着四个男人敲响了余少亭家的门。
然后指着屋里稀薄的暖气:“能修就修,不能修重新装吧。”
余少亭怔住。
南桑推着他去了自己家。
看他在门口不想进,不由分说的硬推了进去。
这是余少亭来雪城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踏足南桑的家。
第一眼看见的是放在门口玄关那的一张合照。
南桑穿着余少亭在订婚宴外偷看到的白色礼裙,挽着梁照的胳膊,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