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容憔悴的女儿,徐大标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责备她!片刻,两父女抱头痛哭起来。“我的乖囡,你可受苦了!”姝音也在一旁抹眼泪,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公,赶紧上前给他倒了杯茶。喝了茶,再细细听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徐大标陡然站了起来,双眼喷着火,额头上的青筋也高高隆起,“他们竟敢如此对你!我这就去剥了他的皮!”“爹!”徐珍娘拉住他,目光坚定道:“再过两天,等我身子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林家。”
顾珩很自然的从姝音手中接过灯笼。
姝音愣了一瞬,手放开。
手柄上还能感觉到那纤纤玉手留下的温度,顾珩的大手不自觉又攥紧了一些。
“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某种被压抑的心绪。
姝音觉得这感觉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她顿了顿,小声道:“我要去后面园子里采一味药。”
顾珩略微颔首:“我送你过去。”
姝音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
深夜的山谷很安静,只有微弱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以及他们俩细微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形影相依。
姝音莫名有些紧张,没话找话:“萧二叔认识新科状元贺茂吗?”
顾珩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很好奇?”
“有一点。”
她更好奇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赐婚?为什么会取消选秀?
顾珩想了想,认真评价:“此人知识丰富,涉猎古今,性情刚正,只稍显迂腐,修书治学还是不错的。”
姝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二叔知道皇上为什么要为他与我庶妹赐婚吗?”
“你不满意?”
“没有!没有!”姝音连声否认,“只是,只是……”
这和前世也太不一样了。
顾珩脚步微顿,解释道:“这次也不仅是你们家,参加探春宴的很多人家都被赐了婚,你不要多想。”
姝音琢磨了一下,“是因为取消了选秀,皇上对她们的补偿吗?”
顾珩笑,“差不多吧。”
“那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取消选秀tຊ啊?”
顾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姝音哪里知道,摇头,“我猜不出原因。”
她倒是有想过那位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不过这种事她可不敢妄言。
看着她纠结又欲言又止的小表情,顾珩的额角跳了跳。
前方有溪流声传来,姝音往前快走了两步,“是这里了。”
“那药在何处?”
姝音往不远处的水畔指了指,脚步不停,她这几日每天都来,已经很熟悉了,“这个叫青碧宵,单独服用是有毒的,不过宋阿姥只拿它做药引子,能增强解毒的疗效。”
顾珩的眉皱了下,“你中毒了?”
姝音刚想否认,可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湿滑的石头,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重重摔落。
下一秒,天旋地转,一双大手及时伸了过来揽实了她的腰。
灯笼随即落地,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两人离得极近,顾珩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一下又一下,落在姝音裸露的脖颈。
“我没事。”姝音声如蚊呐,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她前后活了两辈子,除了那场幻梦,这还是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离一个男子如此之近。
顾珩的大手贴在她纤细的腰上,源源不断的热意隔着衣衫清晰地传递给她。
“二叔?”
她的声音细细的有些颤。
顾珩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哑声道:“你现在有了身子,要小心些。”
姝音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垂着眼睛嗯一声。
“灯熄了,你不要乱动。”顾珩缓缓松开手,叮嘱道:“你就站在这里,花我去摘。”
“好,二叔小心。”
顾珩的目力很好,很快就折返回来,把手里的花塞到姝音手上。
“多谢二叔。”姝音道谢,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灯,月色也黯淡,她要如何回去?
顾珩蓦地拉住她的手腕,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安慰道:“天太黑,我送你。”
姝音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并不敢逞强自己摸黑回去。
她尽量不去在意手腕上传来的那股异样感觉,只他的掌心滚烫,手指有力,像烙铁一样贴在那里,怎能忽略得了?
姝音又开始没话找话:“二叔换熏香了?”
顾珩淡淡嗯一声,“不好闻?”
姝音下意识摇头,知道他看不到后,忙回答道:“没有,很好闻。”
淡淡的柑橘味道,很清新,并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顾珩拉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你刚刚说的毒是?”
姝音略沉吟,把母亲中毒的事情简单和他讲了,“好在中毒未深,没有伤及根本。”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可语气里的低落很明显。
“姝音。”
顾珩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姝音愕然抬头,心里猛地跳了两下。
似乎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母亲和外祖父会叫她的小名宝儿,其他人则会叫她音姐儿、姑娘、少夫人、林氏……陆承舆倒是抽风叫过她一声姝娘,可也不是她的名字。
她从不知道“姝音”二字叫出来是这么缱绻温柔……
“别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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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七日的针灸排毒,徐珍娘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再针灸两日就可以回家修养,以后每旬来一次归园就可以了。
姝音很是高兴,笑道:“等我们这次回了侯府,一定要请个擅长药膳的厨娘,按着宋阿姥给的方子为娘补补身子。”
徐珍娘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姝音困惑,“娘,您怎么了?”
徐珍娘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姝音急了,“娘难道还想回林家?”
“当然不是!”徐珍娘立马否认,羞愧着解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
重重的一声冷哼在门口响起。
姝音抬头,惊喜:“阿公!”
徐珍娘没想到父亲会到这儿来,整个人慌乱又忐忑,略微责备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姝音知道娘不想让外祖父知道她中毒的事情,只这样的大事怎么瞒得了?
况且她也不想帮林家遮掩。
既然敢做,那就要有承担勇毅侯怒火的准备。
徐大标忍着气走进来,质问:“怎么?你还想包庇他们?”
徐珍娘完全不敢抬头,嚅嗫道:“不是的!爹。女儿,女儿只是没脸见你!呜呜呜呜呜……”
看着病容憔悴的女儿,徐大标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责备她!
片刻,两父女抱头痛哭起来。
“我的乖囡,你可受苦了!”
姝音也在一旁抹眼泪,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公,赶紧上前给他倒了杯茶。
喝了茶,再细细听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徐大标陡然站了起来,双眼喷着火,额头上的青筋也高高隆起,“他们竟敢如此对你!我这就去剥了他的皮!”
“爹!”徐珍娘拉住他,目光坚定道:“再过两天,等我身子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林家。”
她要看着他们的眼睛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害她。
然后再亲手向他们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