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大衣的下摆因为他的步伐在风中掀起。柏泽清是跑着回去的,他刚到不久前他买梅花糕的地方,就看到林颂音一手提着双杯饮品的打包袋,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塑料袋,在四处张望。她头上原本戴着的衣服上的帽子也已经滑了下去。柏泽清注视着几步之遥在费力寻找自己的林颂音,其实他知道她不需要他做这种事。从前没有他,她依然很好地成长到今天。也许只是在那个幻想里,他需要她的需要。林颂音几乎是下一秒就看到了他,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她瞬间瞪向他。
柏泽清目光阴郁,将早已沾上灰尘的手帕丢进厉正身后的垃圾桶桶内后,拾起被他放在一边装梅花糕的纸袋,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黑色长大衣的下摆因为他的步伐在风中掀起。
柏泽清是跑着回去的,他刚到不久前他买梅花糕的地方,就看到林颂音一手提着双杯饮品的打包袋,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塑料袋,在四处张望。
她头上原本戴着的衣服上的帽子也已经滑了下去。
柏泽清注视着几步之遥在费力寻找自己的林颂音,其实他知道她不需要他做这种事。
从前没有他,她依然很好地成长到今天。
也许只是在那个幻想里,他需要她的需要。
林颂音几乎是下一秒就看到了他,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她瞬间瞪向他。
这个眼神终于将柏泽清人生的第一场暴力事件拉了回来。
林颂音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愤懑。
“你跑哪里去了啊,打个电话打这么久!”
柏泽清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打包袋。
他让林颂音买的那杯是冰的,手指不小心接触到杯身,已经感受到冰冷。
林颂音眼里的火还没散去,只是这时她才觉察,柏泽清接完电话有点不对劲。
她不是迟钝的人,一想起他刚刚忽然说要打电话,然后又往那个方向走去,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
“你刚刚真是打电话去了吗?”她斟酌着问道。
柏泽清注视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林颂音越想越可疑,她用章鱼小丸子纸盒自带的温度给手取暖。
“你不会是……”她极力地想要从柏泽清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刚刚跑去教育厉正了吧?”
林颂音没有忘记,柏泽清不接受武力解决问题的行为,她自然不会觉得他是去打人的,再加上他最开始要么一句话不说,一说话就是在教育她,她只能这么想了。
柏泽清只是盯着她看,宠溺地笑着点了一下头。
“揍他去了。”
林颂音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如果柏泽清没有笑,她还能当真。
“我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在认真还是在开玩笑。”她笑完有点困惑地说。
“那就是在开玩笑。”柏泽清神色复杂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将两个袋子用一只手提着,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林颂音下意识地想躲:“我中午刚洗的头!”
柏泽清收回手,笑了笑,“走吧。”
林颂音走在他身边,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一杯我等了多久,它家排了好长的队,我最讨厌排队了,你要是不喝完就死定了。”
这一次,柏泽清没有再纠正她又在说“死”这个字,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他才觉得心跳逐渐平息、安定。
“我会喝掉。”他说。
两人走出金街,经过商厦A口旁的停车场出入口,柏泽清问:“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电影都没一会儿都要开始了,”林颂音摇了摇头,而且遇到那个男的,她胃口都没剩下多少。
她真是不明白,明明江市并不小,怎么总是能遇到这种她不喜欢的人,就不能遇到一些她想见到的人吗?
林颂音正准备往A口的台阶走去,忽然发现身旁的柏泽清停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停车场的方向。
“你不会也看到什么熟人了吧?”林颂音随口问道。
见柏泽清没有回应,她也想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柏泽清却在这时突兀地侧过身,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远处,从斯诺克俱乐部出来,正坐在车副驾座里的许见裕就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向她。
很快,他就只能看到她的一片衣角。
不过,刚才那几秒钟的时间,他看到她似乎没有围他送的围巾。
她知不知道,红色很配她今天的白色大衣。
半小时前,许见裕和韩润打完球,直接去地下停车场,今天不是周末,但停车场依然车满为患。
半个小时过去,韩润的车,距离出入口的道闸杆还有一辆车的距离,他早已不耐烦。
不过许见裕倒是并不着急,暖气充足,他将车窗打开,胳膊支在车窗上,漫无目的地往商厦外的广场望了一眼。
“你是不是不怕冷?求你把车窗户关上吧。”韩润一进到车里,就已经把外套脱掉,这时候只觉得冷风嗖嗖地窜进来。
许见裕笑着收回目光,正准备关窗,视线忽然定格在不远处。
韩润半天没等到他关窗,正准备自己动手,就看到许见裕下颌又靠上了手背,不知道在看什么。
韩润将放在车上的眼镜给戴了回去,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靠!这不是他几个小时之前才遇到的学长柏泽清吗?
他见柏泽清也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下意识地端出一张热情的脸,对着柏泽清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韩润眼尖,打完招呼后,就注意到柏泽清身旁站着的那个女人。
如果换作是别人,他可能还不会有什么记忆,但是柏泽清身边哪里出现过什么女人啊,而且感恩节那天,韩润还近距离地见过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许见裕看不到林颂音,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向将她全然挡住的人,而柏泽清也神情漠然地回看他。
很快,许见裕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终于懂了柏泽清中午看向自己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啊。
林颂音不知道柏泽清为什么突然挡住自己,她第一时间想到柏泽清大约遇到了相熟的人,而她的身份尴尬,并不适合被人看见他们在一起。
“我要不要自己先进去?”她小声地问出口。
柏泽清终于收回那道没有温度的眼神。
回头看向林颂音的时候,他的神情恢复如常。
“不是重要的人。”
他并不想在林颂音面前提起许见裕,或许许见裕看过来的眼神只是因为他们上午的偶遇,柏泽清不想去考虑其他任何原因。
柏泽清将林颂音衣服上的帽子又帮她戴了回去,淡淡地出声:“电影不是要开场了吗?走吧。”
“哦哦,对。”林颂音之前很少去电影院看电影,从前有一次错过了电影开头,她后面就一直没能进入状态。
这次还是不要错过了。
柏泽清让林颂音走在自己身前,彻底将她与周围的一切隔绝掉。
韩润一直等到柏泽清转过头,没再看过来,才对着许见裕耳语。
“我靠,又让我看到他们俩了。”
许见裕推开他的脸,神情难辨:“他们听不到,你不用像做贼。”
“哈哈,我今天不是跟你说,在我的酒吧见到过我学长身上粘着一个女人吗?百分百是她!就是感恩节那天看到的。没想到啊,又让我撞见了。你看没看到他们手上还拎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吃?我靠,原来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我高中跟他一个学校,就没见过他进小吃店吃过什么你知道吗?哦,也不是,他抓纪律的时候进去过,我好几次正准备进去觅食,就看到他……真没想到,有一天魔鬼竟然会带着女孩子买这种垃圾食品,你刚刚看没看到,他还给她戴帽子了?”
韩润被肉麻到哆嗦了一下。
许见裕依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冷不淡地说:“我好像没瞎?”
韩润听到他这句话以后,想起几个小时前,许见裕还在怀疑柏泽清是不是喜欢男人,故意道:“怎么?这个语气,人家有女朋友你失望啊。哈哈哈不过没想到啊,你俩还有点缘分,才遇到没多久,这又遇上了哈哈哈哈。”
许见裕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
“你也觉得我和她有缘分?”
这是第三次了。
“有,可惜是孽缘啊。”韩润笑着顺着他的话开起了玩笑。
“孽缘吗?”许见裕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那里站着其他的行人,“不知道。”
他终于收回目光,难得正经地看向韩润:“你见过她的事,跟别人说过吗?”
“谁?我学长旁边的女人?那自然没有,我也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啊。”
“那以后也别跟其他人说了。”许见裕说。
对上韩润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许见裕解释道:“易家的另一个女儿,就是她。”
韩润的车终于过了道闸杆,但如果不是身后的车狂按喇叭,他几乎忘记将车开出去。
喇叭震天响,韩润手忙脚乱地将车驶了出去,中间不忘分神地看向许见裕,嘴巴大得可以塞下十个鹌鹑蛋。
“你说得真的假的啊?她她她她她她她——”
许见裕因为他的这个反应笑了出来,但是他还是不忘交代。
“如果以后见到她,也不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她,自然一点。”
韩润闻言更加惊讶,他甚至忘记问许见裕什么时候见过她,为什么会知道联姻对象是她。
“所以你今天看到了,还要跟她见面?”
许见裕表情不变,“为什么不?”
韩润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明显和我学长有点什么啊。”
许见裕耸了一下肩膀,“那又怎样?如果她会答应见我,说明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又或者,他们之间的根基并不牢靠。
毕竟半个月前,他还曾撞见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巴黎的餐厅用餐。
“我都说了,肯定是,还是说你只是打算形式婚姻?或者随便见见?”韩润已经不懂他的发小了。
“我好像没这么说?”
“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许见裕有那么半天没说话,半晌,他突然开口。
他玩笑一般开口,“在意的话,一点一点抢过来就好了。”
韩润在一旁不停摇头,“哼,我信你个鬼,你最好别真喜欢上人家,不然到时候被虐,哭可不要找我。”
许见裕又笑,“嗯,有那么一天,我一个人躲起来哭。”
“哈哈,我可等着那天了。”
晚上十点,许见裕刚洗完澡,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
许昌鸿告诉他,“儿子,易竞刚刚跟我说了,他女儿林颂音周日方便跟你见一面,你那天没事吧。”
许见裕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才问:“她同意了?”
“这不是废话。”
挂掉电话以后,许见裕背靠在床头,低垂着眼帘,默念着她的名字。
“林、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