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音终于回神一般,她想推开他的手,谁知道柏泽清毫无反应,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帮他接电话。林颂音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接通键。“喂。”柏泽清听到自己无比喑哑的声音。对面说的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楚,林颂音倒是听到了,柏泽清马上有饭局,听起来是很重要的饭局。有饭局还跑来干嘛?对方在问他现在到哪里了,林颂音就听到柏泽清表情没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快到了。”林颂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撒谎。
林颂音转过头,就看到柏泽清就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目光晦暗地注视着她。
林颂音不懂,为什么每一次她大出洋相的时候,都要被他撞见,她不喜欢……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我们睡过觉,你就当我的房间是你的房间了吗?”
柏泽清看着她,难得没有开口反驳她。他敲过门,他在房间外听到她讲话的声音,以为她是在回应他,这才推开了门。
“对不起。”他压低了声音。
林颂音不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说对不起,但是她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你不用陪着你的相亲对象吗?为什么整天往这里跑?”她蹙着眉头问道。
柏泽清对于她对自己发火已经到了完全没有脾气的程度。
事实上他可能看起来没有太多的脾气,但是他在家里,不论是长辈还是平辈,从来没有人会像林颂音对着他一样,想甩脸色就甩脸色。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每一次林颂音对着他各种发火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找不到排斥的感觉。
他只是更为习惯她对着他伶牙俐齿,甚至蛮不讲理的样子。
他不喜欢现在她脸上的这个表情。
“我没有相亲,”柏泽清关上门走近她,站在她的面前,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颂音不知道他说的没有相亲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语气那么好,但还是说:“我能有什么事?”
“那,为什么不高兴?”
柏泽清看着她低落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伸手摸一摸。
对着他,脾气那么坏,但是头发却是软的。
在里昂别墅内,他们在各个角落流连过,那个时候她的发丝就轻抚过他的颈肩、胸膛……
但是现在,他还是耗尽他所有的克制力,让自己的手没有覆上去。
他今天,是来拿昨天忘记拿回去的衣服的,不是来让自己的手插进她柔软的发丝里,又或是那张湿润的唇里。
林颂音眼前的光被柏泽清挡住,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泄了气。
“你不是听到了吗?”她努力摆出一张没心没肺的脸,但是现在对着柏泽清,越来越难了。
“我没有朋友,主动送人东西还被拒绝了。”
柏泽清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在他面前,还要伪装。
他不擅长安慰人,他从不觉得自己具备安慰别人的能力。
“很多人没有朋友,也生活得很好,”他神情坦然,毫无羞愧,“我也没有朋友。”
柏泽清从不觉得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是一件什么大事,少了一些社交,他有更多和自己相处的时间。
林颂音一脸怀疑地抬头看向柏泽清,也是,他这种性格没有朋友好像也很正常。
但是,很快她又撇了撇嘴,“但是你有钱。”
柏泽清怔住了,随后无奈地笑了一下。
只是很快,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一言不发地拉起林颂音的右胳膊,将她的右手握住。
林颂音不知道他这又是在干吗,刚想开口,就看到自己的虎口好像被掐出红痕了……
她竟然一点意识都没有。
柏泽清将她的右手箍在自己的掌心里,拇指的指腹很轻地揉着那里。
再看向林颂音时,责备道:“掐成这样,不知道疼是吗?”
林颂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原本想要说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不要总是搞得好像很关心她似的。
她半晌才发出一点鼻音,“有什么疼的,我又不是什么娇花。”
柏泽清垂眸,静静地看着她:“不是吗?”
林颂音看向他,不懂他们怎么开始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是吗?那我能是什么花?”
柏泽清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她。
“玫瑰。”他说。
带着刺,还有剔透的露珠。
她的露珠,他尝过的。
林颂音闻言扑哧笑出来了,她露出了一点嫌弃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土,还玫瑰……你就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花吗?”
她嫌弃完以后,突然收起笑容,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就算做花也不会是玫瑰的。”
她上次去墓园给妈妈和姥姥带了花,玫瑰很贵的。
柏泽清不知道她为什么表情又变了。
他顺着她的话,柔声问:“那是什么花?”
林颂音想了想说,“我这样的顶多算是月季吧。”
“月季你知道吗?”她说完又仰头看他,她怀疑柏泽清接触到的都是很名贵的花,“就是粉色的,乡下的小院子很多人家种的,好像哪里都有,我们学校也有,总之是很平凡很常见的花,很好存活,也很便宜。”
柏泽清端详着眼前的这张脸,许久才出声:“平凡吗?”
过了一阵,他认真地开起玩笑:“好像是有点。”
“喂,你是不是想被我打。”林颂音那只没被他攥住的左手掐了他一下。
但是柏泽清纹丝不动。
林颂音不习惯被他这样盯着看,他们在里昂的时候,做之前又或者做的时候,临近最后的时刻,柏泽清也总是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林颂音想抽回手,但是柏泽清仍是那么攥着,没有说话。
林颂音都要怀疑他是想来次分手了,但是他们明明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她问:“你不是让我记得回江市以后,要老老实实做花瓶吗?”
她虎口的疼已经感觉不到了,现在只能感觉到被柏泽清摩挲得痒。
柏泽清伸出另一只手,食指的指腹贴上她的嘴唇。
现在,她说不了话了。
“花瓶?”他那双深邃的目光正专注地落在她眨动着的双眼上,“不做花了吗?”
林颂音闻言立刻咬了一下他的食指指腹。
柏泽清黑漆漆的眼睛就盯着那里,他将手一点一点伸进去,触到了林颂音的舌尖。
“还可以咬。”他低喃道。
林颂音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咬了一下……
空气变得暧昧而又混沌,直到柏泽清口袋的手机振动起来。
林颂音终于回神一般,她想推开他的手,谁知道柏泽清毫无反应,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帮他接电话。
林颂音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接通键。
“喂。”柏泽清听到自己无比喑哑的声音。
对面说的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楚,林颂音倒是听到了,柏泽清马上有饭局,听起来是很重要的饭局。
有饭局还跑来干嘛?
对方在问他现在到哪里了,林颂音就听到柏泽清表情没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快到了。”
林颂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撒谎。
挂掉电话以后,他终于舍得抽回手指。
他在她的唇上碾磨了几下,收回了手,俯视着她:“我要走了。”
“我也没有拦着你,骗子,还骗人已经要到了。”
柏泽清没有在意,他不能在意,他已经为了她撒了很多的谎。
“我走了。”他又一次说道,但是身体依然没有离开。
林颂音不知道他怎么还没完没了地黏在这里,“你要走就走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刘妈在房间门口的声音。
“小林,我看到柏先生的车了?他来了吗?”刘妈刚刚一直在厨房,并没有听到柏泽清来的动静,“还有,你怎么还不下来,我给你煮了生日面,还有一堆你爱吃的菜,全部都不需要用到叉子和刀。”
林颂音听到刘妈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瞬间就从床上站起来了。
她真的有一种他们偷情被抓的感觉……
还好,柏泽清进来时关了门,而且他们现在规规矩矩地说话,他的手也没有在她的嘴里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哦哦,我马上。”
她皱眉看向柏泽清,对他动嘴型:“你来的时候,没碰到刘妈吗?”
柏泽清看着她,皱着眉头,注意力显然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你今天生日?”他面上的讶异不容忽视。
林颂音别扭地移开目光,每一次被人知道生日她总是会有点尴尬,就好像等着对方给出生日礼物似的……
“很奇怪吗?我看着难道不像射手座?”她转移话题的问道。
“你的户口本不是今天。”
“很多人户口本生日都不是真的。”她走到门前,想看看刘妈有没有下楼,“你不是要走吗?你又没有给我准备礼物,还杵在这里干吗?”
柏泽清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手靠在口袋处,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许久,久到林颂音转过身,就看到柏泽清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她背靠在门上,柏泽清对她伸出了手。
林颂音看到他掌心里躺着巴掌大小的红丝绒袋子。
“生日快乐。”柏泽清的声音很低。
“给我的吗?”她踌躇着将袋子接了过来,心忽然跳了一下,“是什么?”
柏泽清自始至终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在看到袋子里的东西以后,林颂音惊呼了一声。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