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太傅府可还习惯?”庄晚转移开话题。“自是习惯的,老爷和夫人心善,不曾刁难于我。你瞧,前两日还送了好些绫罗绸缎来,比咱们在庄子上好多了,还有……”谨姨娘说起近日在太傅府的生活,一时竟有些滔滔不绝。庄晚自幼时记事起,从未瞧过这般双眸含星、容光焕发的谨姨娘。在她的记忆里,谨姨娘总是柔弱沉郁,常年缠绵病榻,不想在太傅府不过月余,倒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庄晚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姨娘变化如此之大,只问:“姨娘,父亲可来看过你?”
庄晚从书房出来,便由太傅府的下人引着往谨姨娘的院子里去。
刚进院子,庄晚便见谨姨娘早已等在院门前。
“娘……姨娘。”自出嫁后,这是二人第一次在太傅府见面,庄晚差点忘了改口。
“晚儿回来了。”谨姨娘一脸高兴地拉住庄晚的手,母女二人一道进了屋内。
“晚儿,你这段时日过得可好?先前怎么还跟着跑去了边关?”
近来,谨姨娘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心中暗自为庄晚担心。
“姨娘,我过得挺好的,二少爷患有咳疾,因着复发,我才随他往边关照顾的。”
庄晚不想姨娘担心,只拿外面传的消息说给她听。
“您在太傅府可还习惯?”庄晚转移开话题。
“自是习惯的,老爷和夫人心善,不曾刁难于我。你瞧,前两日还送了好些绫罗绸缎来,比咱们在庄子上好多了,还有……”
谨姨娘说起近日在太傅府的生活,一时竟有些滔滔不绝。
庄晚自幼时记事起,从未瞧过这般双眸含星、容光焕发的谨姨娘。
在她的记忆里,谨姨娘总是柔弱沉郁,常年缠绵病榻,不想在太傅府不过月余,倒瞧着气色好了许多。
庄晚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姨娘变化如此之大,只问:“姨娘,父亲可来看过你?”
谨姨娘一怔,脸上笑意收了些许,复又轻弯了弯唇角。
“晚儿,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待在你父亲身边,我便已经知足了。”
“哪怕只是一个姨娘?哪怕您一直见不到父亲?”庄晚困惑至极。
“晚儿,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不能太贪心的。”谨姨娘轻摇了摇头,又嘱咐。
“你如今已是皇上亲封的正妻,有了这份尊崇,你便有了底气,可要守住了才是。”
谨姨娘说着看了看庄晚的肚子。
庄晚心内苦笑,傅明辰与她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如何会给她一个孩子呢。
“姨娘,我自省得的。”庄晚不忍姨娘担心,只这样说着。
母女二人在房内说了一会儿话,庄晚便劝着谨姨娘休息了。
许是记忆中的谨姨娘汤药不离身的形象过于深刻,庄晚总是忍不住用大夫那一套待她。
庄晚从谨姨娘院子出来,便去与晏氏告别。晏氏并不想见庄晚,只称了病让庄晚自离去。
庄晚福了礼,走出回廊时却撞见一个高大清隽的身影。
这个时辰往晏氏院子里去的年轻男子,也就只有太傅府大公子了。
待那身影走近,庄晚只略一福礼,唤了声“大哥。”
庄笙似乎才瞧见庄晚似的,点头恩了一声。
见庄晚欲走,庄笙顿了步子,回转身来:“二妹妹留步。”
庄晚疑惑的侧过身子,看向庄笙。
“二妹妹,三妹妹性子纯粹,若有任性之处,还请你多担待。”庄笙盯着庄晚缓缓说道。
庄晚心下好笑,只一扬眉:“大哥此话竟像是我会欺负了三妹妹去,倒是不知我何故会如此呢?”
“不会自是最好,便当是我多嘴了吧。”庄笙只一弯唇角,便折身离去。
回个太傅府被父子俩接连请罪,庄晚心中也难免带了气性,只一拂袖便出了太傅府。
马车行到长安街旁,一女子下了马车来,正是回绝了士兵跟随的庄晚。
天色已是日暮,长安街上仍然一片热闹,路边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
一家街道上靠边的小面摊虽然远离了街道中心,但是生意却是络绎不绝。
庄晚见着那面摊的主人家,竟还是幼时的那对夫妻,如今瞧着已是鬓发全白发,苍老了许多。
不多时,庄晚已然带着阿烟在面摊一个小角落坐下,瞧着眼前面汤蒸腾的热气,庄晚心中才宁静了许多。
“客官,可要吃点什么?”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响起。
庄晚闻声抬头看了过去,却是一身玄色常服的傅北阙。
“将……”一旁的阿烟惊慌地站起身来,刚出口的话被傅北阙一眼噎了回去。
待傅北阙走近,庄晚作势起身:“将……大哥,您怎么在此处?”
听着庄晚变换的称呼,傅北阙微拧了下眉。
只一手按下要起身的庄晚,与她一同坐了下去:“刚忙完军务,恰巧路过。”
身后才点好了面跟上来的顾白闻言:……
如果他不是被叫去太傅府门前晃悠了好几趟的话,或许就信了这话了。
待傅北阙坐下不久,老人家便端了面碗上来了。
庄晚几人坐了一桌,安静地吃着面,一时无话。
过了好一会儿,庄晚搁下筷子,用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嘴角。
“看来这面确实合你心意。”傅北阙早已用完面,见着庄晚搁下筷子,才戏谑出声,“你竟用完了。”
庄晚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傅北阙的意思。
这碗面比先前在边关时傅北阙挑出来的那碗还要多了一些,只庄晚瞧着这长安街热闹的烟火气,加上这面的味道着实不错,竟不知不觉吃完了。
想着那日,傅北阙竟用了她的剩面,庄晚脸上忽的一红,只呐呐道:“这面做了许多年,味道确实不错。”
“以前来过?”傅北阙挑眉问。
“幼时偷偷跑出来过,没带银子,还是老人家瞧着可怜,赏了一碗面。”庄晚慢声道来。
“倒是心善的店家。”
吃完面,几人便要起身离去,傅北阙只往桌上落下一锭银子,见庄晚疑惑地看过来,只道了句:“利息。”
庄晚心下一震,唇瓣动了动,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待庄晚一行回到将军府门外,恰好撞见了刚下马车的傅明辰。
见着庄晚与傅北阙一道,脸上略有些惊讶:“大哥,你们怎么一同回来了?”
“刚好碰见,顺道回来了。”傅北阙神色淡淡,反问,“你怎么没与庄晚一起?”
傅明辰眼睫一颤,生怕傅北阙怪罪,一时紧张起来。
“将军,是我让夫君帮忙去采买了些东西。”庄晚看向傅明辰手中的物事,知晓应是买给庄晴的。
“是……的确如此。”傅明辰感激地看了庄晚一眼。
傅北阙听得那“夫君”二字,眉头瞬间皱了皱,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只点了点头,先一步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