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润润最喜欢喝麦乳精了,又香又甜还有奶味,他双眼亮晶晶的,他希望每天都喝。“怎么样,好吃吗?”庄蓝笑着问着顾青山。那天他背了她二小时,她已经把他当成同一战壕的兄弟了。顾青山点头,眸眼深沉。庄蓝抬头,看进他眼里,惊了一下,这怎么回事?面前这个人,相处了十几天的人,明明是同一个人,以前给她的感觉是正气,隐忍,克制,有担当,而现在的感觉多了份沉重和沧桑,还有那种经岁月磨炼过的通透,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顾青山纳纳的松手, 小润润一下子他从怀里溜出来,跑到了庄蓝身边。
“妈妈,刚刚爸爸抱得我好痛。”
顾青山随着他的声音看去,庄蓝的身影隐隐约约眼前。
“没事了, 没事了啊, 你爸爸可能是做恶梦了, 别担心啊,睡吧。”庄蓝温柔声哄着他。
顾青山复杂的看了眼女人,他起了床,快速的来到院子里洗了把脸,清醒清醒脑子。
刚才他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的每一个场景, 每一切他都像真实的经历过,梦里的每一个情绪每一个心情他都感同身受……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被抛弃的痛苦,瘫痪后身体上痛苦和精神上的绝望, 还有对张强的恨,以及濒临死亡的窒息。
顾青山把脑袋整个儿埋进水里。
张家的欺凌和迫害, 顾家的家破人亡, 每一件都让他痛心疾首,还有那场铺天盖地的山洪……
等等,山洪。
有种想法从顾青山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到他没在抓住。
庄蓝说过二个月后会发生洪水?
他梦里的洪水是二个月后发生的?
他前天在天池边上脑袋闪过的山洪片断和他的梦境的片断是重合的。
这一切就像在他身上真实发生过一样。
就像现在才是梦?是瘫痪在床绝望等死的他的梦。
到底是他重生了?还是现在是一场梦?
他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是真的。
梦里仇人张富贵张强最后有权有势,而现在张富贵张强两人已经被枪毙伏法。
最大的疑点在庄蓝, 梦里庄蓝抛弃他回城了, 他肝胆欲裂对她断了情绝了爱。
现在她还在,不止留下来了, 还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起搞垮张家,还对顾佳的生产特别关心,多次提起一定要去医院生产。
还有,那场山洪也是她最开始提出来的,引导他去了天池看情况,她就像知道什么?
他的梦里,他遭难后托过同学去找过她,希望她将顾润泽带走,但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也对她心死透了。
如果庄蓝所说,山洪是她梦到的,她没有经历过怎么会梦到?怎么会知道顾佳难产,山洪的问题?
那个冷情冷性自私的庄蓝是不会关心这些的,他太了解她了。
除非,她不是庄蓝?
她这些日子的表现不是回心转意,而是换了个人?
顾青山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比如她会很多医学常识会制药,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比如她会英文翻译,这也是她以前从未表现出来过的。比如她现在做菜色香味俱全很好吃,她以前连饭能烧熟都是好事。
这些事情顾青山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没有像现这样大胆的去怀疑。
怎么说呢,现在的顾青山就像自己活了两辈子似的,很多事情突然间悟了,也通透了。
顾青山眼里迸射出一道精光,张家已经伏法,他绝不会让顾佳走那条路,还要拯救大伯和二名堂兄以及那十几名因山洪而失去性命的乡亲。
至于庄蓝,顾青山觉得她没有恶意,而且她好像和自己的目标是一致的,先这样吧,任她随意去留,他不会阻拦。
不同于顾青山的心思百转,庄蓝睡得美美的。
次日。
庄蓝和小朋友起床,顾青山不在。
庄蓝觉得这也正常,她来了十多天了,就有一天早上顾青山没起来,那是晚上去办张强的案子办到凌晨五点才睡。
庄蓝带着小润润先在院子里松动松动筋骨,然后去院子外看看风景,就看见顾青山挑着水回来了。
在顾青山路过庄蓝身边时,庄蓝没来由的多看了他几眼。
对,总感觉他今天那里感觉有些不一样。
庄蓝和小润润进了院子,顾青山在厨房做早餐,庄蓝赶紧进去,生怕他又弄一锅稀饭出来吃一天。
“昨天吃得有些油腻了,早上我们每人泡杯麦乳精,再烙点鸡蛋饼你看怎么样?”
顾青山点头,他去把面粉找出来,打了二个鸡蛋在里面,加了点盐调合起来。
“等等,再加点葱进去。”说完,庄蓝快速去院子边上掐了一把葱回来,切成碎末放了进去。
顾青山去烧火,庄蓝做菜。
庄蓝做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费油,顾青山虽有些心疼但也任她折腾,这些食物和油都是她花钱添置的。
待锅烧红后,庄蓝将调成糊糊状的面粉舀了一勺倒入锅里,快速摊开,热锅很快就面粉烤干,散发着阵阵香味,庄蓝又将薄饼翻面,待微焦的时候起锅,如此,葱油鸡蛋饼新鲜出炉了。
\"妈妈,妈妈,好香,好香。\"小润润围着灶台转,但人又不够高,看不到锅里煮的什么,在一旁干着急。
庄蓝夹了一块饼给他,让他先尝鲜。
“好吃吗?”
小润润不停的点头:“好吃好吃,妈妈做的东西最美味了,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东西了。”
庄蓝宠溺的笑:“小马屁精一个。”
就这样,烙了十几张饼,将面粉全部用完。
烙完饼后,庄蓝找来水杯,上次逛百货大楼的时候买了三个,泡上了三杯麦乳精,端到了堂屋。
顾青山将鸡蛋饼和筷子拿到堂屋。
小润润最喜欢喝麦乳精了,又香又甜还有奶味,他双眼亮晶晶的,他希望每天都喝。
“怎么样,好吃吗?”庄蓝笑着问着顾青山。
那天他背了她二小时,她已经把他当成同一战壕的兄弟了。
顾青山点头,眸眼深沉。
庄蓝抬头,看进他眼里,惊了一下,这怎么回事?面前这个人,相处了十几天的人,明明是同一个人,以前给她的感觉是正气,隐忍,克制,有担当,而现在的感觉多了份沉重和沧桑,还有那种经岁月磨炼过的通透,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庄蓝还想探究时,顾青山回避了她的视线。
“妈妈,爸爸脸上有什么?你这么盯着他看?”小润润见庄蓝不吃,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顾青山出了神。
“看你爸爸长得帅,你以后长大了也是小帅哥哦。”庄蓝开着玩笑。
“妈妈,什么是帅?”
“帅就是英俊,好看的意思?”庄蓝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我以后长大了像爸爸一样帅,也要娶生个像妈妈这样漂亮的女人做婆娘。”小润润开心的道。
庄蓝嘴里那口奶差点喷了出去,看着小润润充满童真稚嫩的小脸儿,还有水汪汪的大眼,咳了一声道:“这个想法可以有,但是呢,你得多吃饭饭,得让自己健康长大。”
“嗯嗯,我这就多吃饭饭长高高。”说完,小润润埋头大口大口吃鸡蛋饼,大口大口喝奶。
吃完饭,顾青山准备出去。
“等等。”庄蓝叫住他。
顾青山回头看着她,等待她说话。
“你去哪里?”
“我去大伯家和他商量一下天池那石头的事情……还有山洪的事情。你有事吗?”
“有。就是想问你,那个引水到院子里的事儿。”
“嗯,我记着的。”
说完顾青山就去了大伯家,还把小润润一起带去了,庄蓝歇了二天,今天准备把黄秋云新拿来的稿子翻译一些。
这次时间也得和上次一样,她抓紧一点还是来得及的。
顾青山来到顾家大伯家。
小润润自然跑去和两个大点的孩子玩去了,顾青山来到编篾条的大伯面前,顾家大伯正在编一个背篓,青色的篾条他手上灵活的穿插着。
“青山来啦。”顾海和顾明从屋内出来,他们一人提着把刀,准备再去小竹林再砍些竹子回来编东西,这些个手工活可以拿到街上去卖钱的。
顾青山看着几人生动鲜活的样子,鼻头一酸。
“青山,你咋啦,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不是遇到啥事啦。”顾海立即站在他面前,他家兄弟可容不得人欺负。
顾青山吸了吸鼻管,清了清噪子,然后用手揉了揉面部,笑道:“没事,就是看到你们开心。”
顾青山觉得自己受那个梦影响太深了。
然后心里也暗自发誓,他一定要拯救几人的生命,潜意识中他已经把那个梦当真了。
“这孩子,遇到事要说啊,别逞强,我们就是你最亲最亲的家人。”大伯娘也从房子里走出来。
顾青山重重点头。
“对了,青山,有村里人找到我和翠花,想让我们再去她远房表兄家再搞点蛔蒿回来,我还没有答复他,你觉得这事可以搞不。”
大伯娘接口道:“这一去一回路费车费可花得不少,如果是为咱自家人花点倒没什么,咱家全部都吃过药了,没必要,况且咱也是去求,卖的是咱的人情,人情债以后总是要还的……”
顾家大伯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可以去,这蛔虫药受惠的是二塘村全村的人,我看就用村里公库钱,这次的路费和上次的路费、所有采购的药材料、算成钱一并给报了,我想村民应该不会有意见。”
“还有,现在二塘村的生产队产要快速选起来,上次名单我提上去了,公社也批复了,对于我提意的人没意思,下一步就是招开村民选举大会,大家公举了。”
“青山,你得把这个担子挑起来。”顾家大伯肯切的看着他。
“看选举吧,如果能选上,我就上。”
“我看没问题。”
“大伯,我想和你说一下昨天去看天池的事。”
顾家大伯看顾青山面色凝重,也放下了手上的活计。
“怎么了?”
“我们看到挡在天池排水口的那颗大石有所松动,如果天池的水位上涨带来的水压和推力,那颗大石完全有可能被推动,冲下山来,少了大石就像天池多了缺口,以天池的储水量,即使一个大石的缺口,那上亿立方的水排下来,水流带出来的石块足以将咱们村淹一半……”
顾家大伯听得吓出一身冷汗:“有这么严重吗?那天池存在都是数不尽的年月了,从未听说过有此灾害。”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大伯,我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事情完全有可能真真实实的发生。”
顾青山看着他,双眼真诚,生怕他不相信他说的话。
顾家大伯没有说话,而是摸索着将烟叶卷起来,上到旱枪上去,点燃吸了几口烟,眉头收紧,大脑非飞的转动。
“天池的情况我知道,我年轻的那会儿随着你爷爷去见过,这都许多年了,那大石头一直都在。而且那天池的排水口,在悬崖上,水深无法测量量,根本靠人力无法去修复。而且,天池里的水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来的,全靠天降雨水,根本就聚不齐这么一大片水域。”
“大伯,这次你一定要信我的判断。那天池真的存在危险。”顾青山焦急的道,一是怕大伯不信他不重视这个事。
“如果你说的都会发生,你有什么办法?”顾家大伯也无策。
“我们做二手准备,一上报给水利局,让他们派专家来检查一下,看他们的专家有没有对策。二做好解决不了的准备,从下流起就疏通和扩宽小溪的溪道,越宽越好,如果能及时的疏通水流,山洪有道通行,也不至于刷山洪乱窜,不受控制的淹没稻田和村庄。”
顾家大伯点头:“目前也就这两个办法,第二个办法工程量巨大,从天池到村上,那得好几十里路的工程,咱村的人不够。”
“所以,还是得县里出头,这是个抢险工程,可耽误不得。”
顾家大伯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这样,你回家拿一个书面的报告出来,我明早去一趟公社,再说服公社陈主任一起去趟县里。”
顾青山也知道这事情不好解决,而且是迫在眉睫耽误不得。
如果县里不愿出面,村里出人出力也得把溪道扩宽,最坏的打算就是在山洪来临之际,将人疏散,但田地的庄稼,部份村民的房屋就救不起来了。
田地的庄稼救不出来,第二年大半的人都要挨饿,有人没死在山洪里,却死在饥饿里了。
顾青山回了家,开始把见闻写成材料。
顾家大伯一个人爬到了后山,看着整片村庄,想像着顾青山说的情景,越想越害怕,后背滋生了许多冷汗。
顾青山一脸凝重的回到家,庄蓝在堂屋里写着稿,只是抬头瞟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事情,庄蓝做事情向来专注度很高。
顾青山来到桌边,端了条凳子,就去了院子里。
他坐在屋檐下,就开始写起汇报材料,主要分别三个方面,1现状,2造成的后果,3带来的损失,4事情的紧急性和迫切性。
他写完后匆匆交到了大伯的手里。
顾家大伯看着顾青山的手稿,遒劲有力,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而手稿内容字意字斟句酌、严谨慎重、铿锵有力的将所述情况表现出来。
他这个侄儿,是他们顾家的骄傲,若不是受伤退伍,若不是娶了那个女人,把正式工作换给了她,也不至于做一个刨地的农民。
想到这里,顾家大伯就一阵叹息。在他们心里,铁饭碗比一个女人强多了。
顾家大伯深知自家的侄儿有多优秀,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顾别人说他举贤任亲也要力推荐的人。
顾青山从大伯家回家,就绕去了后山,他认真的查看了地形和地势,是完全可以将溪水引到家里的。
现在要做的是在家的上方建一个蓄水池子,把溪水先引入蓄水池里,再引入家里。
水引过来后,附近几户人家都受益。
现在是农闲时候,大家都没事闲在家里,顾青山去问了问,结果附近几家人都赞同。
于是,顾青山带着顾海顾明以及附近几家人,选了个离大家都近地方修建水池,然后去山里砍了竹子,将中间隔层捣碎,纯天然的水管就完成了。
村里的其它人见顾青山的动作,得知顾青山的意图都跑来帮忙,人多力量大,来了约三十几个人帮忙,十人修蓄水池,十人砍竹子捣碎竹子,十人修水源头处的蓄水池子,大约半天时间这溪水就接到家里来了。
大家伙都很是兴奋,他们挑水吃了几十年,从没有想到用这个法子。
于是,村里不少人家都动起了主意,觉得自家可以试试,于是三五几相临的都商量起怎么引水入宅。
看着汗流浃背的众人,为了感谢大家帮忙,庄蓝烧了一大锅水,并放了白糖,招呼大家来喝水。
大家也没客气,劳累了半天确实也口渴了。
嘴里喝着水,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庄蓝免费给他们家提供了药,他们是感激在心里,早想做点什么来报答她。
这次用得着他们出力气的话,他们很是愉快的就来了。
当晚,就可以在院子里洗菜,洗衣了。
小润润玩着水,看了看一旁的顾青山,然后悄悄的对庄蓝说:“妈妈,我觉得爸爸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
庄蓝惊讶的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润润:“他今天都不说话,也不大和我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着。”
这小孩子观察力可真好。
庄蓝都没有发现这些,她只是发现他整个人气场变了,她今天忙着翻译也没多去关注他。
庄蓝牵着他来到院子外眺望的顾青山身旁:“天池那事大伯怎么说的,有办法吗?”
顾青山摇头:“大伯说明天去公社的陈主任一起去找水利局的人。”
庄蓝点头,这事还真需要水利局或政府出面才能解决。
“舅舅,舅舅。”就在这时,林俊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小俊,什么事,这么着急忙忙的。”顾青山道。
“我爸出事了,我爸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