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晋接过瓷瓶,没有打开,眼神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厉。“主子,再过六个时辰就会有危险。”黑影说道。他清冷的双眸写满了算计,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握着手中的解药并没有吃下,做戏就要逼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翊坤宫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拿不到平卧菊,现在只有这个方法。”“定安公主即使求皇后,皇后也未必给。”“她会拿到的。”李怀晋想着梧姜,少女若有若无的木兰香似乎还闻得到,清香却又让人着迷,他还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她是第一个。
“主子,这是解药。”
李怀晋接过瓷瓶,没有打开,眼神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厉。
“主子,再过六个时辰就会有危险。”黑影说道。
他清冷的双眸写满了算计,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握着手中的解药并没有吃下,做戏就要逼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翊坤宫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拿不到平卧菊,现在只有这个方法。”
“定安公主即使求皇后,皇后也未必给。”
“她会拿到的。”
李怀晋想着梧姜,少女若有若无的木兰香似乎还闻得到,清香却又让人着迷,他还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她是第一个。
宋致跟着主子十几年,主子向来只留有用的人,可是谈及公主的时候,却总是有些不一样。
外面传来脚步声,那个黑影听见外面的声音,从侧窗翻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怀晋把瓷瓶放在被子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梧姜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空出手扶起了李怀晋的上半身。
李怀晋闻到了淡淡的木兰香,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女子,身材曼妙,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木兰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无与伦比。
“李梧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出自己的全名,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没大没小的,叫皇姐。”
他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想起来皇帝册封了她为公主,赐了国姓。
李怀晋因为身体虚弱,咳了咳说道:“没想到是你。”
“你救过我一命,也算相抵了。”
“皇姐,我是不是快死了?”李怀晋抽了抽鼻子。
梧姜听着他虚弱的声音,眼神疲惫而无助。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养的一只小狼犬,生病的时候呜呼呜呼地叫着,一直黏着自己。
李怀晋可怜地看着梧姜,梧姜拍了拍他后背,“不会的,你救过皇姐一命,皇姐也会救你的。”
“听话,先把药喝了。”
李怀晋接过她的药,一口喝下,没想到中药苦涩,他咳了咳嗓子。
梧姜眼底透过的宠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喝口茶润润。”
梧姜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嘴边,李怀晋犹豫了一下,他从来不喝别人递过来的水。
他打量着她的神情,喝了下去。
她伸出手,想去摸他的额头,李怀晋一惊,整个人往后靠了靠。
“过来,看看你好些了没。”
李怀晋没有向前探出身子,眼里一闪而过的警戒。
被子里面正是一把匕首,他的手握着匕首,提防着梧姜的动作,只要她再靠前一下,他就会立刻割开她的脖子。
梧姜看他半天没有动静,以为高烧烧坏了脑子。趁着他愣神,伸手往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的手在触碰的瞬间,他的身子麻了一下,动作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匕首已经拔开。
原来是量体温,他没有因此放松警惕,静静地看着梧姜的动作。
双目相对,他清晰地看见,长长的眼睫毛在残阳的映照下,好似两排密密的羽扇,下面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正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他见过无数人厌恶的目光,鄙视,嫌弃,从未有人如此看待过他,他愣了愣神。
她没有嫌弃他。
梧姜摸着他的头还是很烫,她不能再等了,高烧再不退,李怀晋可能就有危险。
“你好好歇着,皇姐给你取药。”
李怀晋看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好似寒潭一般深沉,蒙着一层薄雾,略有所思。
他的右手握着匕首,沉思了片刻,他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愣神,可是她身上好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她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梧姜看着天色不早,连忙走到翊坤宫里,皇后正在用着晚膳。
“姜儿,你来啦,快些坐下尝尝厨房做的藕粉桂花糕。”
梧姜浅笑,坐到皇后身边的位置上,夹起一块糕点。
“果然是母后宫里的吃食,竟格外好吃。”
“就你会说话。”
“母后,儿臣近日得了几盆菊花,特意拿来给母后。”
“姜儿有心了。”
“母后移步去院中看看。”
皇后放下玉箸,身边的云姑姑扶起皇后,“难得你有心了,本宫就去瞧瞧。”
正是太阳落山,殿外温度骤降,云姑姑给皇后披了一件斗篷。
在月光的照耀下,冰菊慢慢绽开,是鲜有的蓝色,泛着粼粼月光,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而梦幻。
皇后也是没见过此等景色,嘴角上扬:“姜儿有心了。”
“让母后开心是儿臣的本分。”
“说吧,想求什么赏赐?”皇后摸了摸暖炉子,问道:“是为四皇子求药的吧?”
梧姜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也没有否认:“果然逃不过母后的心思。”
“一个不得宠爱的皇子,姜儿为何要救。”
“人命孰有贵贱之分,况毕竟是父皇的血脉,总归是皇室的人。”
“姜儿,心善被人欺,母后不能给。”
“母后!”
“秋云,送公主。”
“公主,这边请吧。”
梧姜站在殿外,看着翊坤宫里的蜡烛灭了,看来皇后是故意不想救四皇子。
毕竟皇后的嫡长子因为生病离世,二皇子被封为太子,皇后就算再宽容大度,也不会为太子树立一个敌人。
“娘娘,若是收养了四皇子,也是为太子少了一个敌人。”云姑姑说道。
皇后冷笑,“那四皇子被人欺压,活到如今,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可是老奴听闻这四皇子未曾做出什么事来?性格温顺谦恭,如个羔羊似的,打不还手。”
“羔羊?莫不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娘娘为何这般想?”
“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大火?”
“老奴记得,那时候萧贵妃把四皇子扔在了冷宫里,一个月不给吃食,要不然冷宫着了火,四皇子就会饿死在那里。”
“娘娘说,四皇子是故意的?”
“皇上虽然厌恶小四,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怎可能让旁人置于死地。小四这把火虽然烧到了自己,也烧到了萧贵妃自己身上。之后,萧贵妃就算是责骂,也不敢明着让他死。”
“娘娘,这么想来,四皇子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
“宫里哪有良善之人,也就是梧姜日日照料着本宫,纯善的很。”
“外面什么声音?”
秋云走到门前,往外望着,看见梧姜跪在地上,夜里最是阴冷,也没有多添几件衣物,瘦弱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住冷风。
“是公主,正在跪着。”
皇后似乎早料到了梧姜所做,“让她跪着吧。”
皇后无奈,梧姜固执的很:“她如此心善,终究会害了自己。”
“皇上让娘娘多照顾公主,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她不过就是拿捏本宫不会责罚她,让她长长教训。”
“那平卧菊还给公主吗?”
“她都如此了,怕是本宫不给,皇上也不会不管。况且本宫当然不可能做事不管,只是没想到梧姜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着本宫。”
梧姜跪在台阶上,初秋的晚上格外阴冷,双膝隐隐泛着痛,又被冷风吹着。
佩环看着自家公主,心疼的很:“公主,我去取件衣服来吧。”
“既然是诚心求药,自然要跪着。”
梧姜看着翊坤宫里没有动静,不行,她必须要拿到平卧菊,才可以救李怀晋。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佩环看着公主脸色不好,心疼地说道:“公主,我们何必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做到这般?”
“本宫要是不管他,他就没有亲人了,可能是他和我很像吧。”
梧姜想起那个少年,明明他还有亲人,却过的如此凄惨,如果她再任他自生自灭,怕是今晚都活不过去。
夜色中,一个人站在宫墙的柱子后,听着翊坤宫外的一切。
果然皇后没有轻易给李梧姜,他正想着有什么别的办法偷取平卧菊,突然看见远处的女子没有犹豫地跪下。
他眼底神色不明,心底微微有一些触动,也不敢去相信。
亲人,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也不想去奢望。
可是眼前的女子,皇上最是宠爱的定安公主,为了他,放弃了身段,跪着求皇后。
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敢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