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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小脸整个被包裹住,柔软的唇紧贴在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墨寒炫的心跳有些快,极不自然的微微用力将人推开,迅速将手背到了身后,耳尖再次泛起了滚烫的红。
  “出什么事了?”
  车夫是郡王府的老人,闻言立刻道,“王爷,有一个老妇人拦轿喊冤。”
  墨寒炫掌管京城治安,但申冤报案这种事,应去京兆衙门,而不是拦他的轿子。
  此事来的蹊跷,他抬手撩开帘子朝外望去。
  地上跪着一个布衣木钗的女人,头发灰白,显然历经沧桑悲苦,那双眼睛,带着贪婪和兴奋。
  见帘子打开立刻高呼,“民妇有天大的冤情,求王爷做主啊。”
  秦之颜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眼角余光却在瞥见妇人的样貌后猛地愣住。
  张王氏?
  这不是当年给顾彦昭母亲接生的稳婆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稍作思考,她就想明白了。
  初九也好,稳婆也罢,秦玉婉还真是一点也忍不了。
  这么着急想曝光顾彦昭的身份,还想借墨寒炫的手将这事撕开,这主意,绝对不是秦玉婉的脑子能想出来的。
  她想起墨涵帧和现今皇子的内斗,嘴角勾了勾,伸手握住了墨寒炫的手腕,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坦然地起身走下了马车,无比亲切地将地上的张王氏扶了起来。
  “大娘,这里是云国京都,天子脚下,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无需当街跪求喊冤,只需要去京兆府敲响鸣冤鼓,便会有青天大老爷帮你做主。”
  张王氏一听急道,“不行不行,我要说的事情,青天大老爷帮不了。”
  她作势要挣开秦之颜的手往马车边走。
  秦之颜岂会让她如愿,手上用了力,声音却越发温柔。
  “云国最重律法,为官者,为民请命是天职,在其位不谋其政才是对官员最大的诋毁。京兆府尹就是为民伸冤的,大娘越过他半路拦车,难不成是府衙对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这罪名若是坐实,后果如何,不用她细说。
  老妇人吓得脸都白了,眼神明显开始慌乱。
  她知道的并不多,那些话都是别人教的,而且那人千叮万嘱一定要跟郡王爷说,还说,只要说了就有银子拿。
  这若是去了京兆衙门,她怎么要银子啊?
  秦之颜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浅笑着看向周围的百姓。
  “哪位好心送这位大娘去京兆衙门,她怕是对京城不熟,才会学人拦轿申冤乱了规矩。”
  她长得漂亮,举止更是端庄和气,虽然身后的马车描绘着皇家的云纹,却半点没有欺压旁人之势。
  周围看客好感度倍增,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把事接了过去。
  秦之颜微微颔首道了谢,还不忘叮嘱都去看看,莫要让冤情不能大白于天下。
  乌泱泱一群人簇拥着全都跟着去了。
  她站在原地静静目送,明亮的眸子里隐着浅浅的笑。
  马车上的墨寒炫则是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柔善的像一只小兔子,愚蠢的善心大发。
  可他心里却偏偏生出一种莫名的错觉,那不是一只愚蠢的兔子,而是一只谁也猜不透心思的狡猾狐狸。
  那妇人,她绝对认识。
  等人都走没影了,秦之颜才转身上了车,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垂着的长睫隐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声音淡淡。
  “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臣妾,多为王爷的将来打算。臣妾愚钝,只能尽力而为,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宽宥。”
  她故意提及皇后,是给墨寒炫提个醒。
  即便他不是皇子,有皇恩,有兵权,有战功,这一切都让是他身居泥潭难以洁身自好的根本。
  他不想舍弃报国之心,就应时刻保持警醒。
  毕竟对于争权夺利的事情,她能做的,实在有限。
  墨寒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地俯身勾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四目相对。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纯净无瑕。
  “你很钟情我?”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这女人处处为他所思所想,甚至不顾名声。
  秦之颜还在想后续秦玉婉会有什么动作,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了思绪,表情有些呆,转了一下才听进去男人说了什么。
  钟情?
  她的目光描绘过男人的五官,前世她一心扑在顾彦昭身上,唯一惊艳过的美色,就是那个病恹恹的范易恒。
  此刻细看墨寒炫,却比范易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再加上墨寒炫为北国而战的那些英勇过往,鲜衣怒马少年郎,这般男子,怕是没有一个女子会不钟情。
  她稍作犹豫,坦诚回答。
  “王爷顶天立地、英姿卓绝,更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钟情。”
  她说话的时候,墨寒炫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女子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谈及情爱,或羞涩或缠绵,或嗔怒或忐忑,断然不会如此平静无波。
  他虽不曾爱过人,却见过太过人间生离死别,见过太过战士死前遗憾,辗转哀嚎。
  喜欢一人,不是如此模样。
  他的手指忍不住缓缓用力,胸口有他也不曾察觉的愠怒。
  片刻后,他将手收回,看着那白皙如玉的下巴多了两道红痕,莫名有些满足。
  “今晚,本王回房睡!”
  秦之颜强忍着没去摸下巴的痛处,闻言眸子骤然睁大。
  怎么会这样?
  这男人不是不喜欢她吗?
  以他前世的性格,绝不会和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同床共枕。
  难道是皇上说了什么?
  她前世就很奇怪,老王爷早就过世了,以秦政一个四品官员的能力,再怎么逼迫也不会那么容易拿到跟郡王府的婚约。
  显然这其中,还有人在背后操作。
  她了然点头,“王爷放心,臣妾今晚一定好好配合。”
  墨寒炫的耳尖再次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
  这女人怎滴如此……如此不知廉耻。
  他有些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滚,一张俊脸阴沉如水。
  “停车!”
  马车很快停下,他再没看秦之颜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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