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严重,全看于微的态度。
于微想,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嘛,钱嬷嬷大概也没想到一个三岁小孩这么禁不住忽悠。
徐莹看于微的脸色,这会儿也不敢依着妹妹了,她把妹妹从怀中拉出来,就见她圆润小脸上皱成了一团。
钱嬷嬷吓得呦,差点就给跪了。
眼看着徐莹要发声了,于微赶忙把话牵引过来,她温和的声音在徐涵身后响起:“这是花圃里的花儿,有毒吗?我怎么不知道。”
徐涵听到问话,在姐姐怀里调转过头,眼睛从于微的脸上移到了那个巴掌大的花环上。
于微故作不解:“这么漂亮的花儿怎么会有毒呢。”
徐涵声音软软的:“嬷嬷说的,有毒。”
于微幽幽眸光望去,就见钱嬷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饶命,这是前两日带小姐去花圃玩,八小姐想要自己摘花儿,偏那花儿根茎上有刺,奴婢不得已只能骗八小姐那花儿有毒。”
于微歪着头,看徐涵:“涵儿不乖,那有刺的花儿可不能乱碰,万一扎到我们涵儿白嫩小手了可怎么办?”
哪怕是三岁,那也是愣头青不服输的年纪,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才不允许别人污蔑呢!
于是徐涵昂着脖子:“涵儿才没有要摘花花!”
她要花花都是嬷嬷和侍女去摘。
于微“哦”了一声,调转马头:“那就是钱嬷嬷在骗人了。”
钱嬷嬷一个响头磕得脆响:“奴婢没有骗人,八小姐,那天是您要摘花奴婢才说这话阻止您的,八小姐忘了吗?”
嬷嬷眼神古怪,带着强迫性的视线直逼一个三岁娃娃。
徐涵有些害怕,也不说话了,又是一头扎进姐姐的怀里。
就是钱嬷嬷骗人,她才没有要摘花花!
但小徐涵到底没有当众给钱嬷嬷下脸子。
钱嬷嬷低下头自圆其说:“八小姐还小,前两日的事情哪里还记得,应该是忘了。”
然后又对于微道:“夫人,这件事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该在八小姐面前胡说八道,还请夫人责罚。”
于微哪里会罚她,先不说这件事还没有论出个子丑寅卯,就是论出了什么,于微也不会当着徐涵的面把钱嬷嬷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徐涵对钱嬷嬷,还是有那么几分儒慕之情的,这会儿徐涵什么都不懂,于微就当众惩罚钱嬷嬷。
何必要做这个恶人呢。
于是她摆了摆手:“无妨,些许小事,往后别在八小姐面前乱说就是。”
钱嬷嬷大松一口气,她以为这关就算过了。
于微看了眼徐莹,果然见这小妞正在沉思,她弯了弯唇:“好了,我们继续编花环吧,”
钱嬷嬷经此一遭,对八小姐不放心是肯定的,于是盯着八小姐盯得更紧了。
徐莹张了张嘴,有心想问点什么,扫视了厅内一圈后,最后还是作罢,跟着于微一起,满腹心思的编起花环来。
于微手速快,一下子就编了两个一大一小的花环出来,一个趁徐莹胡思乱想之际扣在她头上,另一个直接给自己戴上了。
戴完了,她还晃着脑袋问缩在姐姐怀里的徐涵:“好看吗?”
把小不点馋得不行,直接把钱嬷嬷这几天给她塞的洗脑包扔到了九霄云外:“涵儿也要。”
于微满意一笑,将先前那个小花环盖在了小不点的头上:“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我们涵儿的。”
徐莹看着妹妹又活泼起来,摸了摸脑袋上的花环,心里那点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先放下,她害羞的看着于微:“母亲也教我编吧。”
于微当即抓了两把花草递给姐妹二人:“那我得收利息,不如你们两个一人给我编个手环如何?”
徐莹自然不会拒绝,小徐涵也高兴于自己的能耐:“好呀好呀,给母亲做个手环!”
钱嬷嬷缩在角落,把八小姐这句话听在耳里,只觉得小小心心碎了一地。
在徐莹那里陪两小只玩了一个时辰后,于微顶着脑袋上的花环和两个手环,一路高调的去找大嫂。
穿过来也有这么多天了,她除了三房和松鹤堂,其他地方,她还没去过呢。
往后和大嫂打交道的地方肯定不少,总得先去对方地盘上熟悉熟悉才行。
另外,她还要问问,关于她那边吃食易冷的事,大嫂最后是准备拿个什么章程来解决她。
穿过小石子路,好几片花圃,外加那个大池塘。
在大池塘的时候,于微停下脚步,看着这一片扩建了两倍不止的池塘,上面还架了座石板桥。
水面也并不寒酸,和之前一样,磨盘大小的荷叶碧油油浮在水面上,粉白相间的花儿或含苞待放,或灿烂盛开,婀娜多姿。
扩建的塘边也栽种了高矮不一的绿植,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这古人的效率可真高。
于微走上石板桥,凭栏远眺,与一池芙蓉相呼应,微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额上花环里夹着的小花儿也在风中颤颤巍巍,瞧着就娇羞可人。
于微一手支着下巴,唇角微勾,桃花眸子水润,瞧在不远处的几位男子眼里,那就是好一幅美人图。
“荣轩,那是你家哪位姐妹?”一名白衣男子手持扇柄,半眯着眼陶醉问道。
被唤作荣轩的男子眼里同样闪过一抹惊艳,只是那惊艳转瞬便成了抹可惜:“子博兄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业上的好,那位,是我三婶婶。”
此话一出,余下三位男子纷纷叹息:“可惜了。”
徐荣轩一扬眉:“诸位兄台,这话可不好乱说。”
几位男子一愣,片刻后有些尴尬起来,一人立马圆道:“镇北将军好福气。”
气氛顿时又松快起来。
石板桥有些高度,于微自然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五个人,抱歉,她一个也不认识。
徐世瑜那天虽然带她见过府内众人,可将军府这么多人,于微可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更何况这么多天了,是圆是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是碧桃功课做得足,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中间那位紫衣男子,便是大房嫡出的二公子。”
于微了然,双方视线相撞的瞬间,她冲那边点头笑了下,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她对我笑了!”
“无耻!明明是在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