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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突然发飙。扰乱课堂秩序的人明明是 Sarah,教官却把我叫到前面,拿我做教学演示。他还下了重手,把我头打破了。
  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进眼睛里,我当时就应激了。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半夜,父亲让我妈妈把我送到了他那儿。
  他给我请了私教。
  “其他活动全停掉,除了吃饭睡觉,都要跟着教练练动作。”父亲对着我妈妈说,“下周回去上课,让她打回去,别丢我的脸。”
  那一段训练的经历是那样的……令我印象深刻。高中以前的事,有很多我都只记得模模糊糊,只有这一段记忆,锐化度被拉到了最大值。
  “小谷,”教练说,“动作、力道、速度只是一方面,我们再来练练临阵制敌、不怕伤人的狠劲。”
  父亲原本计划让我周末训练两天,但两天怎么够呢,到了周三他才让我回去。
  他亲自送我到上课的地方:“用你最大的力气打回去。然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别说,等我来处理……”
  我终究还是没能全力去打,但教官愣了愣,捂着鼻子自己倒下了。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 Sarah,那天以后她父母就给她换了一个玩伴。
  这种糗事还是不要告诉汤南轩了吧。
  “Sarah 她是什么时候改名的?”我向他打听。
  汤南轩盘腿坐在壁炉前,把旋钮拆下来了,正拿在手中看。他歪头想了想:“一零年。”
  “她为什么要改名啊?”
  “她欺负别人玩脱了,闯下了大祸。”汤南轩说,“家长给她改名,让她重新开始。”
  “啊?什么大祸?”我好奇地问。
  汤南轩没回答这个问题:“她现在可能收敛一点了,但还是很喜欢捉弄别人,特别是好看的女孩子。她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离她远一点。”
  他把旋钮装回了壁炉,一拧,“嘎嘣”。火苗“呼”地一声蹿得老高,一股热浪向我扑面而来。
  “哇,你把壁炉修好啦,你好厉害。”我说,“但这火会不会太大了,稍稍调小一点好不好?”
  “调不了。”汤南轩把手中的破塑料片递给我看,“拧断了,我们晚上开窗户睡吧。”
  “我们?你真要在这里睡?”
  “那当然。不然 Sarah 爬窗户进来,你怎么办?”
  不至于吧?但汤南轩穿着睡裤来的,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
  于是我们一起睡了。
  很健康的那种睡法,绿色、纯天然、零添加,无公害,十八岁以下也可以放心观看。
  我睡在皇后床上,他睡在床边的地板上。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将计就计扮他的未婚妻。如果睡主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半边身子热,半边身子冷。
  汤南轩很快就睡着了,我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Sarah 是一零年改的名?怎么会呢?把时间倒推回去,我不是一一年才认识她的吗?奇怪。从另一个方向算算……还真是一零年。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问题?
  汤南轩的呼吸舒缓而绵长,我也渐渐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指尖又传来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举到眼前一看,满手鲜红。哪来的血?不知道,从来没搞清楚过。然后我完全清醒过来。又是那个噩梦……
  小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壁炉的风扇在发出微弱的嗡嗡声,连汤南轩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我翻身靠近床边,探头去看,意外地对上了他的双眸,反射着壁炉的火光,如黑曜石般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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