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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哥儿与何泽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
  涌进来七八个孩子。
  为首的孩子趾高气昂,一旁的孩子声音有些稚嫩,但语气不屑对着礼哥儿与何泽道。
  “这位是吏部侍郎家的周公子,你们两个是哪个府上的。”
  被称为周公子的孩子名叫周思齐。
  他父亲周允是吏部侍郎正四品,他虽为庶子。
  但四门学堂大多数都是七品到五品官员的庶子,或者一些大商户人家的子弟。
  五品以上官员的嫡长子,基本上都会在太学或者国子学读书。
  所以在四门学堂,他这个正四品官员的庶子,在这群孩子里显得极为尊贵。
  何泽一听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赶紧上前:“我是何府的,我叔叔是礼部员外郎何文远。”
  周思齐点点头,然后看向床边的礼哥儿:“你呢?”
  礼哥儿虽然不知道吏部侍郎是什么官。
  但是看这些孩子恭敬的样子,应该比自己爹的官职要高。
  他曾在话本子上学到过‘在官场人脉十分重要。’
  礼哥儿也对着周思齐非常恭敬道:“我和他一样也来自何府,礼部员外郎何文远是……”
  “是……是我叔叔。”礼哥儿说到何文远的身份时停顿了一下。
  何泽突然开口:“周公子,他说谎,他根本就不是我们何府的人。”
  周思齐小脸一皱,竟然有人敢骗他。
  “你到底是哪个府上的。”
  “我……我就是何府的。”礼哥儿有些慌。
  “他撒谎,何瑞、何正,你们俩说是不是。”何泽看到了周思齐身后,跟着自己两个同宗弟弟。
  “周公子,这个人的确不是我们何府的,他撒谎。”何瑞、何正异口同声。
  “可恶,竟敢耍我。”周思齐气的小脸通红。他对着旁边一名孩子怒道:“你去上前给我教训教训他。”
  一名孩子上前,他长得比其他孩子壮实不少,上前就推了礼哥儿一下。
  礼哥儿被推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胳膊肿了一大块,疼的他眼泪含眼圈。
  他扶着床想起身,不小心把床上的行李弄到了地上。
  一床十分褶皱的旧被子,散落出来。
  众人看到地上的被子一愣。
  不少孩子窃窃私语。
  “他的被子看起来好旧啊,。”
  “是啊,来这里上学为什么带那么旧的被子啊。”
  礼哥儿看到众人奇怪的眼光,恨不得把那床被子扔到火堆里烧了。
  这时何泽开口道:“周公子,他其实也算我们何府的人。”
  “他叔叔在我们何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因为足够忠心,我叔叔仁慈,给他求了一个四门学堂庶民的名额。”
  “谁知他不知道感恩,竟敢说我叔叔是他叔叔。”
  屋内的孩子闻言,全都恍然大悟,然后鄙夷的看着礼哥儿。
  按照何泽的说法,那这个孩子不就是下人。
  怪不得带那么旧的被子来。
  原来是个下人之子。
  他们竟然和下人在一个屋檐下读书,真是晦气。
  周思齐一听,眼前的礼哥儿是个下人,眼神掩饰不住的嫌弃。
  他鄙夷的看着礼哥儿,:“我虽然不知道你家主子为什么送你一个下人来上学,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
  “不过你也不白来一趟,你稍微讨好我们tຊ这里随便哪个人,都能赏你这个下人一口饭吃。”
  “你们说是不是?”
  “周公子说的对,哈哈哈。”屋内孩子们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巡视宿舍的教习看到屋内聚集了一群孩子,进来查看。
  周思齐见是教习,恭敬道:“先生,我们看这个同窗摔倒了,我们就进来看看。”
  教习看着地上的礼哥儿,能察觉到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但是他也不想多管,这里虽然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
  但由于各自家境不同,天生就存在等级。
  这也算是这些孩子人生中的第一课。
  礼哥儿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群欺负他的人。
  等他夺得夫人的信任,成为何府嫡长子,一步步走到高处。
  他要把这些看不起的他何家宗族,这些欺负他的富家公子一个一个都杀了。
  ……
  江云锦从四门学堂出来后,没有直接回何府。
  京城西面大片的桃花开了。
  很久前,她就预约了附近花满楼最好的赏花包房。
  花满楼门口。
  一名花满楼管事嫌恶的对着门口,一个双腿有残疾的孩子怒道。
  “你个小叫花子,在这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滚滚滚。”
  小孩子双腿无法动弹,只能一点一点从台阶上往下挪。
  挪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发现地上有半根糖葫芦。
  他捡起来,轻轻咬了一口。
  好甜。
  管事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不赶紧走,竟然还在门口捡东西吃。
  他上前抢过孩子手中的半根糖葫芦,一把扔在地上,还踢了小孩一脚。
  “小叫花子,我让你滚,你还在这捡起东西吃了。”
  小孩被踢的哇哇大哭:“我不是小叫花子,我不是,哇啊~”
  “你看你那样子,不是叫花子是什么,赶紧给我滚。”
  管事说完,还想再补一脚。
  这时,一名中年女人冲了上来,一把推开管事:“你这是干什么,欺负一残疾的孩子,你不怕天谴么。”
  她是孩子的母亲,原本与儿子住在边关的一座小镇上。
  前几个月,小镇突发一场瘟疫,丈夫、公婆全都死了。
  只留下她们娘俩孤苦伶仃。
  她的孩子虽然没有死于瘟疫,却不知怎么,双腿突然不能走路了。
  这让女人感到天再次塌了。
  这个年代,别说身体残疾没法走路,就连完好的人想活着吃饱饭都很难。
  要是她老了、不在人世了,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女人多方打听,听说京城有不少名医。
  便一路靠着祖传的手艺二胡,一路背着孩子卖艺到了京城。
  今天她看花满口都是富人家的马车,便想着能讨个营生,赚点钱早日能带孩子看上大夫。
  谁知虽然有好心人听她拉曲,但是花满楼却不允许她带着孩子进入。
  无奈。
  女人只好把孩子放在门口一个,她能看到的地方。
  一边在桃花楼拉曲,一边留意门口的孩子。
  谁知她转身接客人赏钱的工夫,再回头孩子就不见了。
  她赶紧跑出花满楼,看见有人正在欺负自己的孩子。
  女人立马疯了一般扑了上去。
  管事被这名母亲推倒后,手不知道按在了什么软塌塌的东西上。
  一旁的大黄狗还诧异的看着他。
  他端起手一闻,差点没吐出来。
  管事怒火中烧,喊了几名伙计,打算给这对母子点颜色瞧瞧。
  花满楼二楼包间内,追风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气的牙痒痒。
  “小公爷,这也太过分了,我要去管管。”
  谢溪行眼眸深邃的看着楼下发生的事。
  这世间的不公何止千万,在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弱小就是一种原罪。
  身为内卫,并不应该管这些琐事。
  但此时他正在休假,便随着追风去了。
  追风刚走,谢溪行突然叫住了他。
  “你不必去了。”
  追风一愣。
  楼下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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