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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景白听到她的话,很不争气地就被哄好了,一连多天被冷落所带来的委屈和恐慌全部化为乌有,连自己都在心里觉得很没出息。
  他拉起她的手,试探性地问道:“再吃一点吧?”
  徐令楚被不由分说地重新按回座位,贺景白坐在她旁边,拿过桌上的刀叉要帮她切牛排,被拒绝了。
  “诶,放回去。别这么黏糊糊的,我有点过敏。”她佯装生气地训斥道,声调都高了起来。
  徐令楚本就不习惯这样事事都要对方代劳的亲昵,更别提两人最近都没怎么见过面,一下子要变这么亲密,对她来说很难。
  于是贺景白只能把刀叉放回她手中,什么也不干,就只是看着她吃,好像这样就能饱一样。
  他察觉到徐令楚不太喜欢在公众场合做一些越过社交距离的事,出去后也懂事地没有牵她,而是拉住她挎包上垂下来的玩偶挂件,一只卡通的三花小猫。
  车已经被人开到了大厅门口,他撒开玩偶,先徐令楚一步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晚上能不能跟你回家?”他问。
  “你明天没课吗?”徐令楚有点奇怪。
  “明天是十一。”
  这倒是提醒徐令楚了,由于刚开始的样本数据与调查设计出了偏差,采集到的数据大部分都作废了,只好从头来过。
  她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休息这个概念,一直忙于问卷设计的调整和到处试访,明天还约了和指导老师线下交流。
  不过好在找的实习期限比较短,十一假期过后没几天就能拿到实习证明,到时候还有大把时间写毕业论文。
  “那好吧,洗漱用品和衣服你自己准备。”她审阅了一下微信消息,头也不抬地对他说道。
  京市已然入秋,徐令楚穿着长裙,从车上下来时没忍住打了个冷战,贺景白从车上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揽过她的肩往里走。
  她便也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往他身边稍微靠近了一点。
  这个举动却让贺景白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故意晃了一下手臂,语气轻快:“这么快就脱敏了?”
  “多嘴,那我放手了。”
  她说着就要抽回手臂,却被他禁锢住怎么也动作不了,贺景白抬起她的手,轻佻地亲了一口,随后主动放开了。
  美色当前,徐令楚却选择继续学业。打开家门后,她对贺景白说了声“随便坐,别客气”,又冷不丁钻进书房,开始处理数据。
  贺景白顿时生出一种自己和她包上的挂件一样孤零零的感觉,但也不想去打扰她,打电话让人给自己送了点生活用品和衣服。
  即使被徐令楚允许参观,他还是选择乖乖坐在原地,除了中途到楼下大厅拿东西之外,哪里也没去。
  “贺景白,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接下来怎么算?你是不是学过这个?”
  贺景白愣愣地点头,接过她塞过来的电脑,按照她给的指示算了下去,得到了一个徐令楚预期的结果,与理论推演很契合。
  徐令楚笑意直达眼底,语调也显得很轻快,尾音上扬:“好了,你先去洗漱,我再导出一下数据就去睡。”
  没想到她会这么高兴,贺景白一下就被她喜悦的样子感染了,伸出手抚摸了下她披着的长发,亲了一口。
  徐令楚没注意他的动作,给指导老师编辑了条信息,报告最新进展。
  等贺景白都从浴室出来了,她还在忙,见到他凑近,抬头看了一眼,道:“你先睡吧,睡我房间就行,或者走廊那边还有客房,你自己选一个。”
  随后又低下头,好像外界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吸引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四方屏幕上。
  贺景白默然,坐到她身边,开始亲吻她的侧脸。
  徐令楚tຊ没推也没让,就是也没太大反应。
  贺景白今天却格外黏人,环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脸埋在她颈窝,“这么晚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放假再写。”
  她抬头看了眼钟,刚到十一点,她有时候这个时间才从外面回来。
  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
  只不过贺景白的吐息落在她颈侧还是让人感觉很暧昧,也没心情学习,于是她妥协了。
  “好吧,那放开我,我去洗澡。”
  他依言放开,帮她把东西整理号后,进了她的房间,坐在床尾的沙发椅上等她洗澡,突然听到她在浴室里喊了自己一声,被吹风机运作的声音掩盖显得很微弱,让他有片刻的怀疑。
  直到又听到了几声,才确定她在叫自己。
  “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是不是摔跤了,靠在门边问道,手放在把手上不知该不该按下去。
  “你进来一下。”她说着。
  贺景白打开门,她的长发散着,还很湿,脸被蒸汽熏得有点红,看起来很可爱。
  “帮我吹头发。”
  “好。”
  贺景白拿起洗手台上的吹风机,风速和温度都开了中档,开始给她吹头发,动作很仔细认真,也很轻柔。
  这一刻的舒适惬意难以形容,她变得困倦起来,不自觉就往贺景白身上倒。
  头发吹干后,徐令楚亲了他一口:“奖励你的,晚安吻。”
  贺景白不满足于此,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抱起坐在洗手台上,双腿卡在她的腿间,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徐令楚莫名想到那天的场景,有些脸热,撑着手跳下了洗手台,若无其事地说:“睡觉了。”
  她先行侧身躺在床上,感受到了床另一侧明显塌陷下去,随后是贺景白温热的体温贴上后背,带来内心一瞬间的震颤。
  直到她睡着很久,贺景白才感觉很不对劲,他发现李珩在她生活里的痕迹非常之少,这太不寻常了。
  第二天上午,徐令楚约了和导师见面早早就起了,推开卧室门发现贺景白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在客厅里等她。
  “你几点钟起来的?”她有些疑惑。
  “六点半。”贺景白如实禀告。
  “起这么早干什么?”徐令楚更疑惑了,现在又不需要他避开别人。
  “我不习惯晚起。”
  徐令楚听闻皱了下眉,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餐,“你做的?”
  “让家里阿姨送来的。”
  临要出门时,贺景白想跟着送她去,被她推回门内,“今天放假外面车多,不用送我了,堵车迟到就不好了。乖乖在家等我。”
  “那我等会去接你。”
  “嗯,到时候再说吧。”
  在玄关处整理好东西,徐令楚又被他抱住亲了下侧脸,才被放行,突然感觉他有点过于黏人了。
  “量化相比之下很容易出成果的,你昨天发来的数据和构想我都看过了,选题也很符合近几年的一些趋势,作为本科毕业论文完全够了,甚至之后你还可以尝试一下往核心期刊上投。”
  “好的,谢谢老师。国庆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她昨天约时间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今天是国庆,老师居然还答应了。
  她的导师名叫康寻,不过四十出头,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社会工作研究和劳动社会学,在徐令楚看来,她真的是一位很优雅又朴素的杰出女性。
  她道谢完转身想走,却被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徐令楚又坐到了她办公桌对面。
  “是这样的,我看你发过的一些论文大部分都是用量化模型操作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一些质性研究呢?就像下田野啊,深度访谈之类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尝试的。”
  “好的,那到时候我有相关的课题会联系你。”
  贺景白在她出门之后没多久也跟着到了学校,把车停在校门口等她,早早就给她发了信息:【我在北门等你。】
  徐令楚关上车门,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直接停门口了,太招摇了,下次别这样了。”
  “好,我下次注意。”
  明明才小半天没见,贺景白却已经感受到了分离焦虑,只有看到她才能够安心。
  放假第一天,街上人山人海,开车更是寸步难行,徐令楚没了在外面玩的想法,和贺景白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刚要一起上楼,他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对她说:“楚楚,我下午有点事,晚上再来找你。”
  “好的。没事,不来也行。”
  贺景白没理会她的后半句,继续叮嘱道:“可能晚饭时间赶不回来了,你记得要吃饭。”
  徐令楚觉得他有点太操心了,不耐烦地应了声“知道了”。
  贺景白执意送她上了楼,等重新回到车里时,又看了眼手机里那条消息。
  【你爸爸等下要回家了,你也现在回来一趟。】
  他疲惫地按着眉心,内心很郁闷,脸色阴沉起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景白回来啦,太太在房间。”
  欧式的大宅里,他朝这位新来的女管家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径直上到三楼。
  主卧门没关,但他还是敲了门之后得到准许再进去。
  梁文云正坐在梳妆台前,身边围了好几个造型师,桌上是各种华贵的珠宝首饰。
  贺景白没走过去,隔着化妆师和她说话:“我晚上还有点事,等下可能要早点回去。”
  “随便你,多久没回来了,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梁文云有些生气,尽管他只是语气有点生硬而已。
  他回了自己房间,在起居室里健了会儿身,洗了个澡,才感觉心里那种压抑的情绪稍微减轻了一些。
  临近傍晚,贺安回来了,没有先去梁文云的房间,而是先来敲了敲他的房门。
  “爸,你回来了。”
  “是啊,申城那边的分公司刚安定下来,下次也带你去看看。”
  贺安的笑其实很柔和,风度尽显,贺景白却只看到他盛装之下的虚伪恶心。
  “好,谢谢爸爸。但我最近学习也忙,放假应该可以。”
  “在大学学习怎么样?还适应吧?”
  贺景白其实很抗拒和他交流,但还是跟他说了下自己拿过的奖和排名,贺安很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对了,我和你妈妈商量要送你出国留学,你想好去哪里没有?”
  “现在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也是。”
  贺安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又进来视察般地绕了几圈,讲了点似是而非的人生道理,才去了梁文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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