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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要拦我?”
  “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你国公府,陆小公爷若是想要撒野,且回国公府撒野去。”
  沈长宁听见谢衍的声音,心头微微一动。
  他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
  即便再怎么厌恶她,也不会让人扰了她的清净。
  陆南淮冷笑了声:“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养在沈长宁面前的一条贱狗,也配拦我的去路?”
  “谢衍,若你是个识趣的,且乖乖让开,莫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若是放在以前,陆南淮要是不开心了,也一样能拿谢衍出气。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京中贵子们默认的事情。
  谢衍人人可欺,便是狗都能骑到他脑袋上撒泡尿。
  他那样的人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的恩赐了。
  “公主病了,若你有事,可改天再来……”
  “滚开啊!”陆南淮的耐心已经被彻底耗光了。
  直接抬起一脚就朝谢衍踹了过去。
  按照以往的惯例,谢衍会被他踹翻在地上。
  然后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这会成为陆南淮最开心的一件事。
  然而这次,谢衍躲过去了。
  却让陆南淮更加愤怒了:“你居然敢躲开,谢衍,谁给你的胆子!”
  当拳头砸在了谢衍身上,他忽然闷哼一声,紧接着身子就倒了下去。
  但这次没有倒在地上。
  而是倒在了一个温软馨香的怀里。
  “闹够了?”
  沈长宁披了件厚实的毛绒氅衣来,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未施粉黛的她,似带上了几分清雅。
  他看着沈长宁扶住了谢衍,神色冷漠。
  陆南淮愣住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那谢衍身子那么脏,她居然碰他了。
  不仅碰他了,还让谢衍靠在了她肩膀上。
  他刚刚分明就没怎么用力,谢衍又怎会一拳就倒下了。
  “公主……”
  谢衍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太好。
  有些喘。
  沈长宁紧抓着他的手,目光直逼陆南淮:“你来找本公主,就是来这公主府撒野的?”
  原本陆南淮是打算过来质问沈长宁的,然而那一腔的怒火,在此时的沈长宁面前,却忽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尤其是她那般高高在上的样子,似在睥睨众生。
  “昨夜你为何要替了永安,在宫宴上出尽风头,更是让永安受尽了白眼和笑话?”
  今日一早起来,陆南淮就听见了府中奴仆们的议论。
  其中不乏带着对永安的嘲笑和羞辱。
  认为她一个婢女,竟然也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永安她本就应该是凤凰啊,
  她生来高贵,岂是眼前这个假货可比的?
  沈长宁笑了笑:“原来是替她出头来了。”
  她扶着谢衍往里头走。
  “可是伤到哪儿了?”她的语气很温柔,谢衍摇了摇头,低眉顺眼,很是乖巧。
  “多谢公主关心,我无甚大碍,只是胸口发疼的厉害。”
  沈长宁扶着他的手,才感受到他到底有多瘦,便是连手臂的骨头,都显得尤为清晰硌手。
  “沈长宁,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在关心这个贱奴?”
  从一个蛮荒小国来的质子,不是贱奴是什么?
  无非也就那张脸长得好看了些,除此之,他谢衍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公主莫要为了我,伤了你与小公爷之间的感情。”
  谢衍眸光微闪,似乎企图站直身子,却怎么也站不稳。
  “莫动,我既说过以后要护你,那便无人能伤你,阿衍,伤害你的人,都让他死,好不好?”
  她半是带着诱哄,半是带着凌厉的语气,让谢衍和陆南淮都同时愣住了。
  仿佛眼前之人,早就不是他们曾经认识的那个长宁公主了。
  “沈长宁,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陆南淮只觉得沈长宁脑子进水了,以往她对自己总是言听计从,怎的如今这般不听话了。
  尤其是看着谢衍那一副虚弱无力靠在沈长宁身上的样子,他竟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便是日后沈长宁注定了是必死的路,可如今那也是他陆南淮的名义上的未婚妻,他绝不允许那般低贱的人去染指了沈长宁。
  从前沈长宁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可她那长公主的威仪却在面对陆南淮的时候荡然无存。
  一心都扑在了陆南淮的身上。
  他上前伸手,粗鲁的想要将谢衍从沈长宁身上拽下来,却遭沈长宁一鞭挥在了手上,
  她手中不知何时握了鞭子,落在他后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你也配用你的脏手来碰他?”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了谢衍。
  谢衍瞳孔猛缩,少年突出的喉结滚动,而后抿唇,默默无言。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就让陆南淮清醒了不少,更是让他想起了前些天在大街上被她鞭打时的场景。
  那种极尽羞辱的感觉,陆南淮这辈子都忘不掉。
  曾几何时,被那般羞辱的,只有谢衍。
  “陆南淮,本公主未曾允你进来,你擅闯公主府,是要造反吗?”
  陆南淮脸色剧变。
  造反?
  她竟会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来。
  “长宁,你……你何时竟变成这般了?”
  陆南淮忍着手背上的疼痛,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问着。
  刚刚那一鞭子,足够让他清醒了。
  不管怎样,在天劫没有来临之前,她都是大景最尊贵的长公主。
  “变成哪般了?”沈长宁不屑嗤笑:“任你拿捏,叫你一个区区国公府的狗东西,也敢在本公主面前乱吠,是吗?”
  “长宁!”
  陆南淮揉了揉额头,但依旧耐着性子,说:“先前你鞭打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只当是你的小脾气,但昨夜宫宴,你不该抢了永安的风头的。”
  “你知道的,永安是个孤女,只有那样,人们才会看见她,看见她的风光。”
  “她风光与否,与本公主何干?这大景的律法,何时规定了,区区一个乡野之女,也配和长公主相提并论了?”
  他到底是个没脑子的,居然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到底是觉得她没脑子,还是觉得这大景的律法,是个摆设?
  从前沈长宁从不在乎什么律法,随意杀人,想杀谁就杀谁,律法在她眼中,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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