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懵了:“啊?宝宝还没叫卖呢!”
昨天晚上沈玉栀哄他,摆摊的时候让他也跟着叫卖,他就惦记上了。
结果今天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小嘴一扁,眼圈儿一红,眼看要掉金豆豆。
沈玉栀听到动静,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安儿,你看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哎呀,这还有卖活鱼的呢,不知道有没有小乌龟呀?”
安儿赶忙探着脑袋张望:“小乌龟?在哪儿呢?”
“一会儿娘亲带你去看看,要是有卖,咱们买一只回去养着。”
“好~”
迎春见安儿又被沈玉栀给套路了,边收拾摊位,边忍不住笑。
她和沈玉栀感慨:“昨儿个小少爷吃不惯,我还担心卖不掉,没想到今天生意这么火爆。”
沈玉栀坐在椅子上,用干净的帕子仔细地给怀中的玉雪小娃娃擦着小脸儿、小手。
她没有丝毫意外地道:“安儿自小吃得精细,不喜欢荤腥,但咱们的客人们不同。肉是金贵物,平时大家不会放开了吃,卤猪下水的肥瘦对他们来说正好。”
迎春认同地连连点头:“之前是我狭隘了,还是您有远见。”
有掌声响起,沈玉栀抬头看去,原是蔡归元还没走,正欣赏地望着她。
“沈老板见地果真不一般,难怪刚开业,生意就这么红火。我们走南闯北的,也要考虑客人的喜好,否则大老远儿运回来的东西,可就砸手里了。”
沈玉tຊ栀浅笑,谦虚地说:“不过是一点拙见,不比蔡老板见多识广。”
蔡归元摆摆手,走上前来,看着安儿,眼中满是喜爱。
“这是沈老板的孩子?真是聪明伶俐,冰雪可人。”
“是,多谢蔡老板夸赞。”
安儿不眼生,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望着蔡归元,脆生生道:
“谢谢叔叔~”
“哎!”蔡归元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沈玉栀想到什么,虚心请教道:“蔡老板去过的地方很多吧?可去过岭南一带?”
迎春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中含着心疼。
岭南,那是沈家老爷等人被流放的地方。
这几年,沈玉栀托了不少人打听他们的消息,奈何没收到多少有用的。
岭南之地,寄托着沈玉栀的思念,是她的一块心病。
蔡归元答道:“岭南太远,且瘴气弥漫,一场水土不服都能要人命,我还没去过。不过岭南以北五百里的苍城,我倒是去了两次。沈老板对岭南感兴趣?”
沈玉栀笑笑:“是有些。”
至于原由,她没说,蔡归元也识趣地没问。
其他摊子早上的忙碌也告一段落,附近几个摊主走过来,主动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都对沈玉栀的卤煮非常感兴趣,变着法儿打听做法,以为沈玉栀年纪小、不经夸,会从嘴里漏出点什么来。
结果沈玉栀八风不动,聊了半天,愣是没透露出一点儿信息。
他们对沈玉栀的惊奇又深了一层,没办法,只能放弃,聊起了别的。
蔡归元说:“我许久没回京城了,不知最近京城可有大事发生?”
卖馒头的摊主说:“大事……还真有一桩!”
迎春把安儿带去卖鱼摊子找小乌龟了,沈玉栀一心二用,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边听大家闲谈。
多了解一下京城的消息,也好规划她之后做点什么生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大事”竟然是和她有关的!
摊主生怕惹祸上身,压低了声音:“摄政王单了二十多年,终于要娶亲啦!”
蔡归元果真来了兴趣:“哦?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这个不清楚,反正据说聘礼都备好了!”
“那可是摄政王,其他女子心都要碎了吧。”
“这可未必。”卖饼的摊主瞧了瞧四周,小声附和,“不都说摄政王是那方面有问题,才一直不娶妻的吗?说不定是要娶个挡箭牌呢。”
“对对对,而且摄政王冷漠狠戾,嗜杀成性,嫁过去能有几天好活啊!依我看,是命苦才对!”
沈玉栀:“……”
真是越传越离谱,听得她都“怕”了。
见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沈玉栀便招呼迎春、安儿带好东西回了家。
关好门,安儿和汉堡去院子里面玩,迎春就和沈玉栀一块数铜板。
“……三百四十一,三百四十二!”迎春高兴地说,“小姐,算上客人们加的面,咱们今天足足入账三百四十二文!”
“猪下水是多少钱买的来着?”
沈玉栀:“五十文。”
“天啊,一个早上,咱们就赚了接近三百文了!要是咱们准备个三十斤的卤煮,岂不是能赚到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
迎春以前在蒋府是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银也只有五两。
寻常做工的人,一个月都赚不到二两呢。
她们却能赚三十两!
沈玉栀笑着摇摇头,珠玉一般姣好的面庞似有光华流转,美丽动人。
“用的调料,烧的柴,租摊位的钱,赠送的面条……桩桩都是支出,咱们还没回本呢。”
“反正香料能重复利用,摊位也是租了一个月的,平摊下来,每日的开销没多少。”迎春拍板,“反正咱们就是赚了!”
沈玉栀笑着掩唇:“好好好。不过我之后也不准备三十斤那么多,咱们就两个人,还得照看安儿,忙不过来的。”
迎春:“是哦。反正跟着小姐有钱赚,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来,趁着时辰还早,抓紧歇一歇,下午还要去肉摊取猪下水回来呢。”
迎春担心地问:“咱们卤煮卖这么好的事肯定传开了,猪下水不会涨价吧?”
沈玉栀笑眯眯,“涨不成的,我把一个月的定金都交了。”
迎春一脸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小姐!这远见,她八条街也追不上!
*
傍晚,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进了摄政王府。
穿着黑色披风,身材清俊高挺,面庞凌冽肃杀的霍北昀,从车上走了下来。
江陵立刻上前,同霍北昀禀告道:“殿下,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您是要先沐浴,还是要先用膳?”
霍北昀没什么胃口,淡淡道:“沐浴。”
“对了,沈小姐今天出摊了,属下命人抢到了一份食物,也在厨房温着呢。”
霍北昀的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改口:“先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