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回眸,少年沉默而安静地站在门前。
身形颀长挺拔。
姜杳微顿,她声音软下来,“裴钰。”
裴钰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心尖如同刮过一场风暴,他无法冷静。
“你脸色很苍白。”少年缓缓靠近,直到他弯腰就能吻上姜杳的唇,他才顿住脚步,“很难受么?”
冷淡守节的声音含着淡淡的诱哄,“姜杳。”
“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姜杳闭了闭眼。
吸血欲翻涌,她踮起脚尖,声音委屈,“裴钰,我饿。”
镜子里倒映着裴钰漆黑的眼眸。
他下颌微微仰起,露出精致漂亮的肩颈线条,少年俊美清冷的脸此刻昳丽似妖,“不行的。姜杳。”
裴钰喉结微微滚动,在姜杳不解的眼神中,他沙哑着声音道,“你喜欢的人,是戚宴。”
“和吸血有什么关系?”姜杳问。
裴钰垂眸,盯着少女茫然懵懂的眉眼,微顿,“有关系。”
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被你吸血时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我查过了,这种快感只有做爱时才会产生。”
“姜杳,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这明明是这世上最暧昧的事情了。
姜杳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所以,傅昀尘被她吸血时,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和她一样的爽?
骗她。
在沉默中,裴钰的心脏一点一点下坠。
他开始安静地脱衣服。
“戚宴没什么可喜欢的。”裴钰顿了顿,说,“或者,即便我们做背叛戚宴的事情,他也不会知道。”
“姜杳,我愿意的。”
他把领口往下拉,露出精致惑人的锁骨。
锁骨往上是修长而秀美的脖颈。
裴钰冷矜的眉眼低垂,此刻满是顺从。
“你是要我吸你的血?”姜杳问。
裴钰点点头。
空气中弥漫起来自食物的,浓烈的香味。
姜杳轻轻扣住裴钰的手腕,踮脚,缓缓将齿尖刺入少年的血肉中。
少年的爱意于血肉中生长。
她吸食他的血。
他生长出热烈的爱。
裴钰闷哼出声,冷白的脸颊升起淡淡酡红,犹如妖僧惑人。
姜杳微顿,得知裴钰感知到的不是痛苦,而是另种极致的快感后,她心里有些别扭。
但她太饿了。
饿到没办法控制自己。
姜杳吸了很久,很久。
休息室的镜子里,裴钰闭着眼,满脸沉醉。
好舒服。
真的好舒服。
这股汹涌的快感几乎要将裴钰淹没,叫他忍不住想要发疯。
良久,姜杳放开他,额头抵在少年胸前,轻轻喘息。
裴钰同样呼吸凌乱。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裴钰垂眸,他抬手轻轻擦去姜杳唇边的血渍,声音沉哑,“姜杳。”
“嗯?”
姜杳抬头。
少年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眼里氤氲着乌沉的情绪,“你喜欢戚宴,我不介意。”
就在这暧昧与寂静交织的氛围中,裴钰顿了顿,继续说,“即便是要我永远做见不得光的那个,也可以。”
“只是,你要允许我有一点点的贪心。”
裴钰说,“允许我向你索要一点点的真心。”
姜杳一脸迷茫。
不知道事态怎么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只是单纯觊觎他的血而已啊!
“砰砰砰——”
“开门!”
姜杳心头一跳,她下意识推开裴钰,对上裴钰受伤的眼神,她神情复杂,“有人。”
“嗯,我知道。”裴钰并不是很在意,“你介意我开门吗?”
姜杳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着装,确认没有问题才点点头。
裴钰挑了挑眉。
门后,傅昀尘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不见,风流散漫的眉眼此刻冷得令人心惊肉跳,“你们在做什么需要锁门?嗯?”
他眸光不定地看向裴钰的脖颈。
修长的脖颈上,是暧昧的、刺目的、鲜红的痕迹。
刺眼到傅昀尘想忽略都不能。
从未有过的愤怒与绝望袭上心头,傅昀尘竟想笑,他扯了扯嘴唇,可尝试了几次,脸色仍冷的吓人。
在漫长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傅昀尘开口,“姜杳,你吸他的血了?”
傅昀尘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
他竟然在害怕。
他竟然还会害怕?
傅昀尘甚至自欺欺人地想,只要姜杳摇头,只要她说没有,那他就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
姜杳神色淡淡,甚至称得上平静,“吸了。”
气氛彻底安静下来。
傅昀尘点点头,他顿了很久,才勉强扯起嘴唇,“姜杳,你忘记你答应哥哥什么了?”
“发病很难受的。”
姜杳说。
傅昀尘一愣,“什么?”
少女慢吞吞说,“发病很难受,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傅昀尘神情复杂。
是啊,他见过她发病时脸色惨白的模样,怎会不明白她发病时又是怎样的痛苦?
这不是她的错。
要怪只能怪裴钰。
裴钰此时也静静看向傅昀尘。
所以,他不是唯一一个,更不是第一个。
姜杳也吸食过傅昀尘。这个认知简直让裴钰嫉妒得发疯。
两个男人对视间,皆能看到对方眼里因嫉妒而燃起的敌意。
姜杳烦躁地垂下眼皮。
又是这样。
男人们总是这样善妒而小气。
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大方而宽容地接受彼此的存在呢?
系统听到宿主的吐槽,惊呆了,“宿主,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姜杳不懂,“哪里危险?”
“只有渣女才会这样。”系统憋了半天说,“你这个披着绿茶外表的渣女。”
姜杳无所谓地“哦”了声,“这样么?其实没什么差别。”
就在这时,另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骤然响起。
“姜杳。”
姜杳心头一跳。
她抬眸,微微恍惚了下。
多久没见过祁致了呢?好像也没多久,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
但对于祁致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痛失所爱的五年。
姜杳不理解男人们对她的爱,但她从不怀疑他们对她的爱。
五年。
有多漫长。
姜杳不知道。
直到祁致站在她面前,姜杳觉得她知道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男人变得沉稳寡言,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他脸上甚至一点笑意都没有,冰块都比他有温度。
姜杳垂下眼皮,装作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