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是兄妹,能干什么呢?
谢欢颜站在树后的阴影中,削瘦的肩膀颤抖。
她身边的家仆也惨白着脸,看着亲密的养兄妹俩。
不,不止是亲密,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她绝对不会看走眼。
谢卓成很快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冷漠的脸更加冷漠,还有不易察觉的自我厌恶。
姜竹习惯了他的冷漠,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这时谢卓成却开口问道:“昨天的事情是二叔出手处理的?”
姜竹的动作顿住,想起谢知远毒辣的手段,在冷风中轻颤一下,点头。
谢卓成的俊容在黑夜中看不太清,只听他冷淡开口:“你住在外面不安全,回来住吧。直播也停了,谢家不缺你这口吃的。”
姜竹的手指又掐进掌心里,回来?回来做一个没有思想的花瓶,有用就留着,没用就扔了?
她蹲下身把那壶桃花酿从紧实的土地中挖出来,递给谢卓成,“哥,送你的礼物。”
谢卓成伸手接过,但他放在酒壶上的手离姜竹的很远。他的西装很快沾上泥土,但他毫无异色。
“回来,听话。”他声音冷淡,像一位执行义务的兄长。
姜竹知道,这话答应还是不答应,第二天她的行李一定会重新出现在谢宅的房间。直播也不用去想了,全网没人再会和她合作。
谁会吃饱了撑的,得罪谢家呢?
于是,她搬出了一个比谢卓成更加难搞的角色,撒谎道:“二叔说,会帮我摆平这件事情。”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冷冽的风呼啸而过。
谢欢颜的身影还站在树下,以为他们说完了,催促道:“哥,走啊!”
谢卓成没动,他眸色变得很深,盯着姜竹姣好的脸庞,问道:“二叔经常这样出手帮你吗?”
姜竹被他的眼神惊得无端打了个寒战,慌忙避开了他的视线。
“二叔有时间的话,会帮我的忙。”她道。
“你会去找他?”谢卓成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姜竹的脑海中闪过第一次去找谢知远的画面,第一次褪去衣服,给一个异性观赏。
这句找他,似乎戳破了她心中的一个秘密。胸口的红宝石项链开始发烫,烫得她脖颈连带脸庞一片嫣红。
“偶、偶尔。”姜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也知道,二叔很忙,平时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谢卓成看着她嫣红的脸蛋,眼底不自觉带着怜惜,他喉结滚动一下,“吓着你了吗?”
姜竹想摇头,否认她因谢知远而起的波澜。
但她最终默默点头,说道:“哥,你太严肃了,我从小就怕你。”
谢卓成冷漠的脸浮现笑意,落在姜竹脸上的视线更加胶着,有一丝缠绵。
姜竹没想太多,只觉得兄长喝了点酒,变得好说话多了。
这时,站在树下的谢欢颜突然喊了一声,“二叔,你怎么来了?”
姜竹吐出去的气又提了上来。
先说话的是谢卓成,他礼貌询问道:“刚才见到二叔上楼休息了,怎么又下来了?”
谢知远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右耳的红宝石耳钉在黑夜中闪耀,几分不羁邪肆。
他笑着说:“养的小宠物不听话,跑了。”
谢卓成的脸色有微妙的变化,“出国几年,二叔居然养了宠物,是什么品种,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谢知远勾唇不答。
姜竹又羞又恼,故意道:“二叔是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
谢卓成皱眉,正准备制止姜竹的无理。
却听见谢知远轻笑一声,戏谑的目光落在姜竹的身上,缓缓道:“一只金丝雀而已,倒不算见不得人。只是她太美了,所以我要把她永远锁在笼子里,别人看她一眼,都不行。”
“我要让她只看着我,只依赖我,只属于我。”他淡淡道,分明说着偏执的话,神情却格外冷静。
谢卓成垂眸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姜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那棵树下,谢欢颜又叫嚷了一句:“哥,你再不过来我走了,礼物也别想要了。”
谢卓成顿了顿,抬步朝她走去。
“太聒噪了。”谢知远开口道,他神情不是嫌弃,反而像在陈述一件事实,“半点也不像我谢家的人。”
这句话看似寻常,但放在谢欢颜身上,就显得敏感。
毕竟,她曾走失了四年。四年,可以发生的变故太多了。
姜竹惊住了,谢知远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暗指谢欢颜不是谢家的种。
谢卓成停下脚步,他的眉宇间涌动浓烈的情绪,冷声道:“二叔,欢颜很敏感,希望这句话,你不要当着她的面说。”
谢知远藏在黑暗中眸中暗含狠厉,语气淡淡:“我不会容许有人玩弄谢家的血脉。”
“血脉?”谢卓成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
天色已晚,姜竹今晚在谢宅暂住。
她和谢知远一同走进屋内,路过的侍者恭敬地同他们打招呼。
没有人会想到,这对表面疏离的叔侄,肉体上却是亲密宛如爱人的关系。
外人面前,谢知远尽显绅士风度,无论是肢体还是语言,丝毫没有过界。
等到了深夜,侍者们各自回到房间后,姜竹的房门被敲响。
“姜小姐,二爷在书房等你。”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姜竹回答,乐盖就离开了。
这是一道通知,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有本事反抗如日中天的谢家的继承人。
但是,姜竹偏偏就是反抗了,她慢悠悠洗完澡,坐在化妆镜前护肤,然后熄灯睡觉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她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床头坐了一个人。
高大而修长的背影,那颗红宝石耳钉像黑夜中的明灯,让姜竹一眼就认出了谢知远。
但她一动不敢动,因为,谢知远那双修长冷白的手指,正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狠狠掐住。
“醒了?”他淡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