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我撒谎咯?”洛桉桉撇撇嘴,淡定的接着洗头。
她在周云兰眼里万般不是,不过可没有撒谎的经历。
就算不信,也得隔应几分,又不是亲母女,也没什么牢不可破的关系,说得多了,自然就信了。
什么玩意,买了件新衣服跑她面前嘚吧嘚吧,当她还是那个闷不吭声的小可怜?
她是不是忘了,她只是侄女。
周云兰看看头发都黏在脖子上,被水泼得狼狈的阮明娴,又看看正在洗头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娇娇不爱撒谎,也不会撒谎。
可是明娴…是她心目中的女儿,她也悉心呵护了,总不可能说那样的话吧。
阮明娴见她迟迟不说话,举起三根手指,“四婶,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洛桉桉挑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好啊,你发誓你从来没说过这话。”
她赌一百根头发,阮明娴不敢,就算这会儿没说,私底下也说了。
现在乡下还是挺迷信的,她敢个屁。
阮明娴瞪着她的眼睛都快喷火了,这不是偷换概念么,她这会儿的确是没说的。
这个烂丫头,明明什么都有了,还是看不得别人得一点好处。
看到周云兰怀疑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赌就赌。
要不然四婶不带她去城里上学,爷爷不可能给自己出学费的,初中学历又如何,还不是得嫁个泥腿子。
她赌四婶不会让她发誓的。
“我发誓,如果我说了这话,那就……”
“好了。”周云兰握住她的手指,轻声说道,“我信你。”
洛桉桉嗤笑一声,无所谓的说道,“爱信就信吧。对了,既然你给她买了新衣服,让她赶紧把姥姥给我买的衣服洗干净还我。一上午了,都没个动静。”
她说完就端着水盆回了屋里,洗头都不安生,晦气死了。
周云兰抿抿唇,她是相信明娴的,毕竟都要发誓了。
可娇娇这个态度,她不想计较下去了。
她揉揉眉心,不想追究到底明娴有没有骂人了,再计较下去,就算证明娇娇撒谎又怎么样?
这丫头确实是变了,会吃醋了,就是看她给明娴买衣服,什么都没给她,嫉妒也正常。
不过这两个丫头,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天闹八百回,偏袒谁都不好,不如离远点。
她想了想,低声说道,“明娴,你把衣服洗了还给娇娇吧。还有……”
她停顿了下,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头发,移开目光说道,“以后,你离娇娇远点吧。”
阮明娴蓦然脸色涨红,语气冷硬的质问道,“四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云兰脸色严肃了起来,盯着她没说话。
今天去镇上,本来只打算花一二十块钱,但是架不住她看上了贵的。
一番哭诉,把剩下的70多块钱,都给她买了衣服鞋子,等要回去的时候,路费还得娇娇掏钱,这本来就是很为难的事情了。
付出这么多,就让她让着点娇娇,语气这么尖锐。
还不如以前低眉顺眼,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娇娇。
阮明娴突然清醒过来,手脚都是冷汗,连忙低头哭,“四婶,我太激动了。我担心你会因为娇娇说的话,讨厌我。我马上去洗衣服,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洗了送给娇娇。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她真的担心幻想的前途没有了,这一番哭真心实意,呜呜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
毕竟是周云兰宠了七八年的侄女,她叹了口气,“好了。四婶没怪你,就是累了。我给你买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把她的还回去就行。”
“嗯,我知道了。”阮明娴不敢反驳,乖乖的点头,“我以后,看到娇娇就躲,绝不四婶添麻烦。”
周云兰觉得愧疚了,柔声解释道,“你是姐姐,让让娇娇,她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嗯,好吧。”阮明娴垂下头,看着新买的鞋。
洛桉桉明明什么都不缺,自己买双鞋,还得刻意讨好,一身衣服都得要回去,现在四婶还惯着她。
呵呵,偏心就是偏心,还说得冠冕堂皇的。
周云兰看了她一眼,终究再没说什么,摆了摆手,扶着肚子回了屋里。
阮明娴盯着洛桉桉和阮明慧住的屋门,眼神阴冷,死丫头越来越有本事了,再这样下去,她什么都捞不到了。
不能坐以待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这乡下拐子多很正常吧。
可是,去哪里找人帮忙呢。
洛桉桉洗完头,端了盆出来,见她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阴谋诡计想入神了。
站在屋门口,直接把水泼在她身上。
你有……”阮明娴惊叫一声,想到周云兰还在隔壁屋里,只能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啊?又往我身上泼水。”
洛桉桉端着盆继续去水龙头接水,笑嘻嘻的拍了拍盆,“手滑了。”
阮明娴咬牙切齿,不敢继续挑事,想继续刚刚想到的法子,却发现被她打断,有一环扣不上了。
有了报复的办法,却不能实施,一口气憋在心里,撒不出去,干脆一脚踢翻了铝盆,发出哐啷的响声。
她自己吓了一跳,深怕洛桉桉告状说她故意踢东西撒气,偷偷的看了一眼洛桉桉。
她正守着水龙头接水,黝黑茂密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还往下嘀嗒着水,双下巴肉是肉,但是一点都不油腻。
阮明娴忍不住磨牙,都这么胖了,居然还有脖子!
洛桉桉察觉她的目光,冲她笑了笑,恰好露出刚全部换完的牙。
整整齐齐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阮明娴脸色更黑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稍微ʝʂɠ有些突的门牙,虽然不明显,比洛桉桉的牙差多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城里风水好么!
洛桉桉看到她的小动作,哼起了歌,端着接满水的盆回屋。
把盆放在地上,探头出去,温婉一笑,“啊,大姐,你好黑啊。”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听着外面又响起哐啷哐啷的声音,洛桉桉勾了勾唇,踢吧,泄愤吧,等周老师听到就舒服了。
她可不喜欢暴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