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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了几把柳叶桉的树叶,搓烂了之后在自己脸上,手上,脚踝上一顿乱抹。
  为了节省时间,我并没有从飞机残骸那边绕路,而是直接翻上了对面的山脊。
  山脊上,右上方嘈杂的人声还在喧闹着,看来杨总的庞大工程还在施工。这意味着他们营地的男人,可能多数都出来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我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继续向北面钻进了下坡的树林。
  杨守喜的营地里,除了刘春和江明,只剩下七个人,我匍匐在草丛的外面,大致看了一下,这七个人基本上都是伤重的。
  看来女人们也都已经出门了。此时这些伤员已经眼神黯淡,甚至有了一些绝望。有人很小声也很沙哑的喊着:
  “再给点水吧,刘总,每天那点配给量的确太少了,又没吃的,我写欠条……”
  刘春此时并没有在那个棚子里面,而是和江明坐在空地的边缘,可能是因为他们之前,将草丛往周边压死在地上的缘故。
  所以靠近边缘的草丛特别紧密,就像草墙一样。她用很和蔼的声音回答那几人道:
  “不用什么欠条不欠条的,昨晚董事长不是说了吗,伤员喝水不用拿食物交换了,你们可以放开了喝。
  关键是现在不能让你们自己出去啊,你们都有伤,万一你们出去碰上王征怎么办?昨晚你们也看到了,那可是亡命之徒啊!”
  我花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悄无声息的摸到他们的后面。却听到刘春还在继续说着:
  “至于食物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啊。现在大家一找到吃的,都自己直接就吃了。交回来那点吃的,根本就没多少。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希望救援队早点来吧!”刘春大声说完,就听江明恨恨地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董事长把这几个,要死不活的人留下来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反而给跑掉了!”
  这样的话都可以直接说,看来他俩关系也不一般啊。刘春看了看空地上其他的人,悄声对江明说道:
  “杨总说过了,这个地方磁场太过于混乱,如果救援队真的一时半会儿找不来,咱总不能真给饿死吧。”
  江民似乎恍然大悟:
  “啊!刘总,杨总,你们真厉害!如果救援队来了,咱们在他们重伤的时候救了他们,就是他们的恩人。
  如果救援队实在来不了……”他一脸坏笑的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其实99%的人,可能都没有体验过人肉哦,我听人家说最好吃的是手指头,也不知道真假?这次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心里再次确认了,离开他们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哪怕他们还没有付诸实际行动,我仍然觉得有些反胃。
  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是饿到那个程度,更多的居然是出于好奇便想要尝试。我感觉他们,已经有点脱离人的范畴了。
  我再次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开,绕了小半个圈,来到杨守喜那个棚子的左侧。却听到刚才那个伤员的声音,在朝着木棚移动:
  “不行,我情愿自己出去找水,自己出去找东西吃,我只是手臂受伤,又不是不能走,为什么不让出去,我要见杨董!”
  我冒险抬起头,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去。只见那个伤病员捂着有些血迹的右臂,一边说着,一边朝木棚走来。
  江明见状,连忙跑到那人的前面阻挡了两次,那个伤员却还是固执的朝前面走着。而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
  从我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见,江明一记左勾拳,打在那个伤员右侧肋骨的下方。大概两秒钟左右,那伤员倒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这种惨叫声,没有见过爆肝现场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的。而一旁的刘春却只是歪着头看了一眼。
  她并没有理睬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痛到哭喊的伤员。然后江明回去坐下,又继续跟刘春聊着天。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那棚子没有门,而是用布条和青草扎成的门帘。我注意侧耳倾听,里面好像是有声音。
  但是又听不太清楚,那声音的鼻音很重,的确像杨守喜。但又不是说话声,反而有点像是在忍受着痛苦的闷哼。
  本来我是想着,如果杨守喜一起去了对面的山脊上,监督他的庞大工程的话,我其实是可以用“偷”的。
  谁知道这哥们儿仍然在家里,现在是接近中午的时间,要等到这哥们儿离开的话,估计一时半会他未必会走。
  而且现在,应该也算是这里人最少的时候。听起来杨守喜还有点像受了伤,只是他怎么会受伤,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机不可失,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于是本来蹲在草丛后面的我,猛然间双腿用力。
  越过身前半人高的草墙,直接跳入了棚子前面营地的边缘,而我这个位置,恰好也在刘春和江明的斜对面。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我,同时发出一声厉喝:“王征,你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一转身便闯进了棚子里。从外面往棚子里看虽然是一团黑,但真要进到里面来了,却反而是看得见的。
  然而没想到我进来之后,居然看见了无比恶心的一幕…………
  可能是刚才,江明和刘春怒斥出声,里面的人已经有心里缓冲。所以我一进来就看见,原本坐在床边的杨守喜,提着裤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而原本蹲在杨守喜身前,光溜溜的熊梦云也是像受惊的动物,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他妈难怪刚才会有痛苦的闷哼声…………
  原来是正在处理肿胀和吸出化脓啊!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
  我一个转身,右手反握的尼泊尔军刀,已经压在了杨守喜的脖子上。
  门帘已经被江明和刘春挑开。这一切太快了,从我进来到现在,顶多也不过两秒的时间。
  刘春看见我压在杨守喜脖子上的军刀,顺带看了一眼他正提着裤子的双手,以及旁边清洁溜溜的熊梦云。
  她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而是立即向我喝问道:“王征,你想干什么!”
  而熊梦云有可能是,被这突然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着了。
  她像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样,连续咕嘟咕嘟吞了两口,之后又咳嗽了两声,才清空了口腔。
  然后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缓了口气,搭巴着嘴可能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
  我不由得摇头轻笑,甚至有些佩服起了刘春的“情商”,无比认真的对她们说道:
  “刘总,董事长,飞机上的医疗箱你们不能独享。我现在急需里面的药救命,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必须拿到!”
  我一边说的时候,江明正要掀开门帘进来。我立即左手捏着熊梦云的脖子,右手尼泊尔军刀的刀刃稍一用力。
  便将杨守喜逼到棚子边上,贴在木棍墙上。我厉声对江明和刘春喝道:
  “不许进来!你们马上退出去,让外面的人也不许大吵大喊。否则我自己都不敢保证,现在的我会做出哪些极端的事情来!”
  其实真要一对一单挑的话,江明并不可怕。经常训练的人,能爆肝算不了什么的。只是我很清楚,我今天肯定不是来打架的。
  杨守喜的脖子,已经被我刀刃压得不敢说话,好像随时会流出血来。而熊梦云的一张脸,也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她刚刚才抓在手里的衣服,又掉落在地上。刘春连忙反身把江明推了出去,然后又回头对我安抚道:
  “王征,不要冲动,你不就是想要点药吗?老杨,你给他就是了。”
  一边说着,她自己也退了出去。
  我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点,厉声对杨守喜问道:“药箱马上给我!否则我真的会让你见血!”
  杨守喜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右手一转,尼泊尔军刀V型的刀刃,一瞬间转向了下方。
  而与此同时,一道鲜红的血线,立即从他的锁骨上,流到了他的胸膛。那杨守喜一看就是个软蛋,马上求饶道:
  “王征不要!你别这样,王征,我把药箱给你就是了………”一边说着,他还指了指他的床铺。
  而我冷冷的对他说道:
  “现在我把刀子拿开,但是你千万不要想着可以反抗我。像你这种块头的普通人,我就算空手也能对付四到五个!听懂了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把尼泊尔军刀,从他锁骨上拿下来。左手也放开了熊梦云,她咳嗽了两声,赶紧拿起一边的衣服。
  先是遮挡着山下,远处的那一片亚热带雨林,然后又晃荡着套上裙子。而杨守喜掀开床铺衣服下的干草,原来那下面根本不是沙子。
  而是用木棍绑成的一块篱笆,这木棍篱笆的下面,俨然就成了一个小仓库,零零总总放着好多东西。
  除了我需要的应急医疗箱之外,我看到还有一把应急手电筒,一根逃生绳,还有两三张灭火毯,等等。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我其实全都想要,但是我不想现在就把他们,完全逼上绝境。于是我暂时只让他拿出,应急医疗箱和逃生绳,就连手电筒我这次都没要。
  “啊…………!”
  然而,就在我接过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棚子的另一边端头,传来一声江明惊恐的叫声。
  杨守喜关心的喊道:“小江?”
  江明在外面焦急的带着哭腔:“杨总,我应该是被毒蛇咬到了!”
  杨守喜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却根本没有理会。而是打开医疗箱,检查了一下。
  里面除了有阿司匹林,还有血压计、听诊器、止血带、体温计、注射器等等一些器械用品。
  还有氯化钠、肾上腺素、注射液、硝酸甘油等等,可以说这个小小的布面医疗箱,它就像一个百宝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我满意的提着医疗箱和绳子。一边用尼泊尔军刀,指着杨守喜和熊梦云,一边闪到门帘后方看了看外面。
  门外空地上还是刚才那些可怜的伤员,我闪身冲出屋外,却发现江明居然抓着一条手臂粗细,黑褐色带白斑的毒蛇。
  正一瘸一拐的从旁边,那几个拉杆箱后面的草地里,回到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刘春也跟在他旁边。
  原本我还以为,他们是故意塑造一个情急之下的假象。
  让我一不留神之下,被杨守喜和熊梦云跑出来,然后他们好把我堵在屋里面对付。甚至我都已经做好了外面人多,需要突围的准备。
  没想到这哥们还真她妈被蛇咬了,而且看那花纹,这可是真正的毒蛇啊,这也太敬业了吧。
  而这时,赤裸着上身的杨守喜,和头发蓬乱的熊梦云也走出了木棚子。
  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我估计我已经死了九百多遍了。
  杨守喜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征,今天的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如果江明有事,我杨某人一定会对你追究到底!”
  我一边防着江明突然把毒蛇向我扔来,一边从旁边挑着捡了一个塑料拉杆箱,呵呵笑道:
  “董事长,你就别想着拿我来笼络人心了。医疗箱是飞机上的应急设备,本来就应该谁有需求谁用,所以我拿走无可厚非。
  至于咬到江明这条蛇,对,的确是剧毒的毒蛇没错。但又不是我把他推过去让蛇咬的,所以跟我卵相干啊?”
  一边把东西装进箱子,我接着说道:
  “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董事长大人。我父亲是山里的草药医生,我从小耳濡目染,所以这样的咬伤我还真能治。
  但是因为你们的态度让我很不爽,我就是不出手!哈哈哈哈,不聊了,我也还有两个美女在等我回去温存呢,除非………”
  我话还没说完,杨守喜已经恼羞成怒,对地上那些伤重的同事喊道:“你们不是想吃饭喝水吗?
  谁要是能抓住王征或者杀掉他,我不但让他在这里吃喝不愁。而且回去之后,曹紫禾的位置就是他的!”
  其实原本我还想着在我走之前,给这些伤重的人争取一线生机。但是我发现当杨守喜说完这话之后。
  除了刚才被江明爆肝那个人之外,其他人的眼中,竟然都有了跃跃欲试的感觉。
  其中还有一两个腿脚没受伤的,他们原本的坐姿,是双腿平伸放在身前。现在他们却弯曲了膝盖,上半身前倾,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我冲他们摇摇头:“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尽量还是别动手了吧。免得我一时忘记了轻拿轻放!”
  说完我不再理会这些人,这样的人自生自灭是他们活该!
  我朝着对面的山脊,往西南方向斜斜的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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