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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爷谈邵有两个嫡出的儿子。
长子谈燕,次子谈殊。
三年前,武侯爷和谈燕离开都城,带兵出征抵御倭寇。
虽然谈燕不在都城,皇帝和太后对他的喜爱却不亚于谈殊。
武侯爷的两个儿子可谓是备受圣宠。
就连李招夷有时候也怀疑,究竟谁才是皇帝的儿子,谁才是太子。
小时候,他经常跟皇后说:“母后,我是不是假的,其实我并不是太子。”
甫一皇后还耐心问:“你不是太子,你是什么呢?”
太子答:“我是一只狸猫。”
然后,惨遭一顿训斥。
文夫子同姜问钰道:“你若是知晓武侯爷的经历便不会问此问题了。”
姜问钰:“如何说?”
“圣上与武侯爷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北都国有一半天下是武侯爷打下来的。”文夫子道,“武侯爷骁勇善战,屡战屡胜,乃是奇人。还有他夫人,也曾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姜问钰:“懂了!爱屋及乌!”
文夫子却道:“非也。论领兵征战、获军心,圣上远不及武侯王。圣上和太后喜爱武侯爷的儿子,是为了把他们留在都城,以制衡武侯爷。”
呀。
原来是笼中雀嘛。
姜问钰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低声问:“既然拥护武侯爷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不自己称帝啊?”
此话非常危险。
文夫子神色凝重,少顷,高深莫测道:“这天下非皇家之天下,非勇者之天下,乃是众生之天下。”
姜问钰:“噢。”
文夫子:“明白了吗?”
“没有。”姜问钰答。
文夫子:“……”
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文夫子险些拿戒尺敲她脑袋。
但瞧她支着半张脸,低头看书看得认真,文夫子忽然又觉得他可以原谅了。
笨蛋学生常有,勤奋好学的笨蛋学生不常有。
每日三省吾身:
笨蛋本无罪;
笨蛋是宝贝;
不生笨蛋的气。
*
白昼黑夜几转,便到了魏政寿宴。
当朝丞相魏政,乃是皇后亲生父亲,恩泽厚重,其寿宴不只是达官贵族结交的好时机,更是朝中贵胄子女相识的好时机。
阁楼地处城北,临河江池畔,依山傍水,亭台楼阁,好不风光。
摘星楼,二楼游廊。
萧元颂正在跟谈殊和沈淮说上次抓贼的事情。
他和薛无涯两人追上去,好不容易把其中一个贼打趴下,结果被姗姗来迟的锦衣卫抢走了。
锦衣卫道:“指挥使下令,定要把此人逮捕,还请萧小将军勿要为难我等。”
萧元颂喜欢广交善缘,一听有人求他,便乐呵呵同意了。
“当然没问题。关哪里我没意见,但是审鞫的事情得交给我!”
锦衣卫爽快同意了。
结果,他喜滋滋跑去镇抚司,锦衣卫却说他们指挥使早就审完了。
现在想起来,萧元颂还有些生气:“谢之危把审讯的活都干完了,那我干嘛?”
谈殊把玩儿着笛子,吊儿郎当道:“干他啊。”
萧元颂:“……”
我谢谢你。
沈淮笑而不语。
不远处楼下,一波接着一波的人穿过桃花园走进摘星楼。
“那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姑娘是谁啊?”萧元颂奇道,“在谢之危身边还能开心起来的姑娘好生稀奇。”
沈淮说:“她就是谢之危的小青梅。”
萧元颂不可思议道:“哈?这是谢之危的青梅妹妹,她和谢之危一块长大竟然没有被荼毒?!”
谢之危为给美人伸冤接手案子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大家都很好奇和活阎王一块长大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冰美人?
活阎王二号?
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猜测。
却没有一种猜测是天真灿烂的少女。
谈殊撩撩眼皮望去,穿过众人,目光直直落在站在谢之危身边的姜问钰身上。
许是出于教养,每当有人说话时,她都会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
一阵风拂来,吹乱了姜问钰额前的头发,她抬手顺了顺,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凝脂一般。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不由扑哧一笑。
日光下,姜问钰笑颜璀璨。
而她的目光,只落在面前的谢之危身上。
仿佛眼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谈殊:“……”
萧元颂满脑袋问号,手肘撞了撞旁边人:“诶,长妄兄知道吗?”
谈殊不止没理他,还一脸冷漠地往旁边挪了挪。
萧元颂瞪大眼睛,像在说“至于吗你”。
谈殊凉凉地斜他一眼。
萧元颂看懂了,他说“再弄乱我衣袖就把你丢河里”。
跟百八十个人处兄弟的萧元颂暗自决定另找一个新的好朋友替代谈殊。
下定决心后,他扁扁嘴,看向沈淮:“这妹妹怎么回事?”
“苏府表姑娘,姜问钰。”沈淮简要说。
萧元颂百思不得其解,感叹道:“都是一起长大的,姜问钰她怎么就没长歪呢?”
谈殊嗤道:“一起长大就得长歪?”
“能一起长大肯定是有共同点。”萧元颂说,“就比如我,集齐了所有一起长大朋友的优点,性格好、人缘佳、英俊潇洒、气度非凡、天赋卓绝、为人大方,根本挑不出毛病。”
谈殊和沈淮对他的自夸早已习以为常,根本不搭理。
只有薛无涯这个智商仅对谈殊开放的傻木头才会给他鼓掌,并佩服道:
“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真厉害!”
但此时薛无涯不在,所以除了一阵风,没有任何事物搭理萧元颂。
*
姜问钰本来是和苏芊芊一块出门的,谁知在门口碰到了李招夷。
苏芊芊和李招夷有一句没一句闲聊,姜问钰只偶尔点头摇头,并不想跟他们说话。
许是看出她生怯,李招夷非常“热心”地把她带到了谢之危面前。
姜问钰没什么意见,毕竟跟着谁,都不影响她来这里的目的。
谢之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就让她跟着他。
“钰儿,听说你前几日生病了,怎么样?”谢之危问。
姜问钰说:“谢哥哥不用担心,就是受了点寒,早好了。”
谢之危点点头,又问:“你可还有再收到血字?”
下属说原先那封威胁信被偷走了。
有胆子、有能力偷锦衣卫东西的人,除了谈殊,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至于谈殊为何要偷呢?
谢之危觉得他肯定是做贼心虚。
姜问钰摇头:“没有。”
谢之危还没开口,一道欣喜的女声传来:
“谢哥哥!”
姜问钰展目望去。
一名穿着玉色海棠单丝笼裙的少女正朝他们走来,风吹动她的裙摆,宛如一副飘逸动人的画。
姜问钰记得她。
七公主,李如意。
也就是谢之危赐婚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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