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凝捏着针的手猛地顿住。
竟然这么快?
看来这位二皇子,对储君之位也是势在必得,才会如此按捺不住。
不知不觉地,思绪又转到了裴季肖身上。
他现在想必也十分欣喜吧……
“姐姐、姐姐?”
阮玉凝被苏卿怜的唤声打断思绪,笑着道:“朝廷之事不是我们闺阁女子应该参与的,这些话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免得惹火上身。”
苏卿怜乖顺地点头,“放心吧,我只和姐姐说。”
在阮府用完午膳后,苏卿怜才告辞离开。
她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也没有专用的车驾,只好自己走回去。
苏卿怜满腹思绪地走在朱雀大街上,眼前闪过三日前的事情。
三日前,向来眼高于顶的嘉柔郡主竟然邀她去了一趟郡主府。
言语之间多有离间,让她小心阮玉凝。
可她向来被人看不起,只有阮玉凝,虽然是太傅嫡女,却仍把她当妹妹看。
苏卿怜摸摸衣袖中的纸包。
那是嘉柔郡主交给她的,还说:“只要你把这个放进阮玉凝的房中,我就去求皇上把你指婚给你心悦之人。”
鬼使神差地,她收下了纸包。
但今天在阮府,她看着含笑唤她妹妹的阮玉凝,只觉得羞愧。
她不能那样对阮玉凝。
苏卿怜正要将纸包拿出来,扔掉时,一骑骏马从旁掠过。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躲闪不及,被带倒在地。
脚腕处传来一阵彻骨的剧痛。
苏卿怜脸色发白,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皂靴,“你还好吗?”
苏卿怜猝然抬头,正好对上裴季肖的眼神。
裴季肖见她呆呆坐着不动,眉心微蹙,加重了语气,“能站起来吗?”
“我、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裴季肖蹲下身,看了一下苏卿怜高高肿起的脚腕。
随即招手让裴鹤过来,“扶这位姑娘上马车,送她去医馆。”
“是,殿下。”
苏卿怜晕晕乎乎的,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原本想着偶尔远远看裴季肖一眼就好了,却没想到还有和他同乘的时候!
忍不住就悄悄打量身侧容颜冷峻的人。
不知不觉地,耳尖就悄悄红了。
裴季肖完全忽视身侧隐隐约约的视线,掀起帘子看着外面。
直到传来一道细若蚊呐的声音:“殿下,您还记得我吗?一年前,我们见过面的。”
那次她被家里嫡出的姐姐欺负赶出家门,大雨时只能躲在大街上的屋檐下。
正冻得瑟瑟发抖时,路过的裴季肖不知怎么就看到了她。
不仅给了她一把伞,还有一些热的吃食。
“早些回去吧。”
少年嗓音冷寂,她却觉得十分裴暖。
从此,她的心就落在了裴季肖的身上。
后来知道他是皇子,便将心意深埋在心底。
没想到今日竟还能离他如此近。
裴季肖闻声放下帘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忘记了。”
苏卿怜垂头咬住唇,不让裴季肖看到她的泪眼。
“我、我乱说的,殿下千万别放在心上。”
裴季肖听出她语气里的哽咽,迟疑了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
却带出了另一块帕子。
苏卿怜的视线顺着移上去,旋即凝住了。
只见裴季肖立马弯腰将帕子捡起来,小心翼翼拂去上面的灰尘,又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心口处。
那帕子颜色已经有点发黄,实在不像是皇子所用的东西。
而上面的刺绣,针脚时粗时密,花纹更是潦草。
却十分熟悉,因为她才刚刚见过。
那是阮玉凝的绣工。
裴季肖,竟贴身收着阮玉凝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