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察了她的神情,夫人看向她,说道:“钱氏说话难听,你不必挂在心上。关于池三爷和我们家老爷……有些事由我来说不合适,哎,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肯定也能想得到的。”东东南南站起来收拾桌子、沏茶去了。螽羽也欲起身帮忙,被夫人按了按手臂,便又坐下。“喏,还不是家产。”夫人私下说话一向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张家这一脉如今只剩我们家老爷和池三爷,我和老爷久无子嗣,池三爷和钱氏便觉得我们如今这
似乎是觉察了她的神情,夫人看向她,说道:“钱氏说话难听,你不必挂在心上。关于池三爷和我们家老爷……有些事由我来说不合适,哎,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肯定也能想得到的。”
东东南南站起来收拾桌子、沏茶去了。
螽羽也欲起身帮忙,被夫人按了按手臂,便又坐下。
“喏,还不是家产。”夫人私下说话一向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张家这一脉如今只剩我们家老爷和池三爷,我和老爷久无子嗣,池三爷和钱氏便觉得我们如今这些家产,往后合该是他们家的了。”
“这般恬不知耻?”
夫人将手搭在螽羽的手肘处,一双指尖细长的小手,在衣袖刺绣上无意识地来回晃着,像小兽在开满迎春的花径上踩着玩儿。
“所以呀,我同意老爷将你带进来,给我们张家多添几个子嗣。”
螽羽知道这是该表忠心的时候,连忙道:“老爷太太为螽羽赎身的大恩螽羽今生无以为报,往后全副心力便是替老爷太太生养子嗣。故此,我是否……”
——是否能陪侍老爷左右?
夫人却笑起来,拍拍她的胳膊。
“你不知道我有多善妒。”然而,螽羽觉得夫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她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想到老爷和其他人耳鬓厮磨,我胸口里像有荆棘绞着……我不是不知道,他们男人在外头总会寻花问柳,但我只要不去想,只要看不到,那就没什么。”
“您如此在意老爷的心么。”螽羽失口问道。
“心?我不知道……我想我不是在乎他的心。我只是很在乎他,很在乎他是不是属于我。其实,只要他完全属于我,他在哪儿在做什么都不要紧。”
螽羽被惊住了:一位深深大院中的太太,一个猎户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属于”。
螽羽从来以为,这个词她们是没资格用的。
“我也是属于您的呀。”螽羽听到自己在用甜蜜的、哄男人的语气同夫人讲话,“太太不用怕因为我的出现,老爷就不属于您了。哪怕老爷的心分了一些给我,但因着我全部都属于太太,那些心也还是属于太太。”
这是螽羽的真心话吗?或许有一部分真,有一部分假。
螽羽自己也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但夫人像是被触动了,笑容变得热情起来:“真有道理!哎呀,不愧是饱读诗书的官家小姐出身,说话好有意思!”
螽羽对于体察他人的情绪向来是敏感的,对于趁机讨要些什么也是刻骨入髓:“那我能否与老爷……”
“不能。”夫人立刻回答。
夫人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可螽羽也一下怯了,只敢轻声地问:“为什么?”
夫人摆了摆手。
“就像我之前说的,你还太小!该怎么讲呢……母鸡生的第一个蛋,肯定不是什么好蛋,小狗生的第一窝,总是半数死胎的。尚不成熟就要生养tຊ,那是要命的事啊——不仅是孩子的命,还有你自己的命。我们家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买回来,可不能让你轻易就死了。”
十六岁很小么?
螽羽不知道。她十三岁便被开苞了。妓院里年纪更小的雏妓也不少。
……或许夫人只是还克制不了心中的妒火。螽羽想。自己还得更安分、更妥帖,让夫人放下心防才是。
话虽如此,这一晚睡前,螽羽又是想着杜阿七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