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贾总会出差去北京的,你也可以趁机歇歇了。”晓春姐极力暗示,就差把话明着说了。“歇不了一点,你要是闲,你说好要介绍帅哥给我的,你快努力帮我物色对象,我去打电话了。”天晴就只想着晓春姐的表面意思,没听出来话里有话,岔开话题拒绝掉同事的躺平邀约,逃掉了。晓春姐和芳芳看着榆木脑袋项天晴逃走的背影,交换了眼神,笑了笑。天晴心里烦躁,明明自己什么好处都没落着,但总被打趣“受偏爱”,一把抹去自己的委屈心酸和辛劳,好像自己一直享受着职场特权一样,着实冤。
配曲推荐:Bullshit——G-Dragon,“像狗一样叫吧,喂,这是什么废话......”
干着好的,等着坏的,对工作没有了那么多的热情和期待感,像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暂且让公司保管着,领导们驱使着......
心情是稳定的,稳定地死气沉沉、稳定地满腔愤怒、稳定地暴躁;飞书头像和签名是频繁更换的,频繁地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人坐在工位上,键盘敲得飞起,噼里啪啦地响;频繁预定会议室去打电话面试候选人,脚底板都要冒出来火星子了。
天晴手上其他部门的招聘进行的挺顺利的,就是系统部门的,一个都没招进来,跟贾总开会的次数和系统部门谈薪人数不成正比,努力是白费的。
贾总最近也不怎么去外地出差了,就连市内出差也很少,反倒是总在公司碰见他到处转悠着检查员工的工作状态:下班时间在电梯间瞅着都谁准点下班了,晚上去每个部门转悠查看各个部门的加班情况,工作时间动不动就带着项目经理去工位上拉着员工汇报,吃饭时间在吧台随时随地拉着员工问东问西让人汇报,早上站在吧台接咖啡喝时,要是看到天晴来上班了,会马上叫她拉着大明去会议室过一下前日的招聘情况,真的很没必要,沟通成本太高,浪费员工的时间,员工的大部分时间被他占去,无用的汇报越来越多,效率越来越低下,只能靠拉长工作时长来弥补。
天晴话越来越少,也很少加入部门姐姐们的闲聊,姐姐们劝她悠着点,别这么拼命、别压力太大,晓春姐端着咖啡,打趣道“招聘缓缓吧,都过了金三银四了,哪能一整年都拿着招聘旺季的工作态度干活哇,你不累啊?悠着点,别那么卷,把我们卷跑了,你一个人得撑起来全公司的招聘,你能行吗?”
“对啊,你急啥啊,放松点,再把自己弄失眠了,没必要。”芳芳姐也加入对话。
“你们也看到了,贾总回来后天天盯着我招聘,我能不急嘛?”
“悠着点,没必要,贾总那边再怎么折腾,不是还有领导在(指的是慧琳姐)?你反正是被她偏爱的,有事她帮你顶着的。”晓春姐拿起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本来最近就心绪不佳,听到这番话,天晴更烦了,小火炮仗,窝里横的脾气一点就着,马上对着姐姐们呲开了,“怎么就偏爱我了?我试用期跟她吵那么多次架,tຊ差点被开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还不是让你试用期过了,你看我们几个敢跟她吵架吗?不是偏爱是什么?”面对天晴的情绪和攻击性,晓春姐开心起来,想要逗逗她,毕竟天晴好久没有这么“生机勃勃”了。
“那是那几次吵架没动着她的利益,你看她和袁总(袁立群,Vincent,商务总监&项目总监)硬塞猎头供应商给我时,我拒绝那次,被整的有多惨。”
“净瞎说”晓春姐放下镜子,对着天晴使眼色,暗示她不该在公共场合提这个,“好啦,好啦,说真的,听我的,招聘缓缓,你看我跟芳芳,我们俩准备躺平了,把手上面试的候选人过完就差不多得了,今年忙到七月份了,也该歇歇了。”
“那起码你们手上的部门都能运作,你看系统部门,我敢停吗?”
“最近贾总会出差去北京的,你也可以趁机歇歇了。”晓春姐极力暗示,就差把话明着说了。
“歇不了一点,你要是闲,你说好要介绍帅哥给我的,你快努力帮我物色对象,我去打电话了。”天晴就只想着晓春姐的表面意思,没听出来话里有话,岔开话题拒绝掉同事的躺平邀约,逃掉了。
晓春姐和芳芳看着榆木脑袋项天晴逃走的背影,交换了眼神,笑了笑。
天晴心里烦躁,明明自己什么好处都没落着,但总被打趣“受偏爱”,一把抹去自己的委屈心酸和辛劳,好像自己一直享受着职场特权一样,着实冤。
同时,天晴心里十分不解,明明项目火烧火燎那么急,怎么晓春姐和芳芳姐最近就这么慢下来了?她们怎么不讲良心了?打算躺平?不管不顾前线出差员工的死活了吗?还劝自己也要慢下来,这不是坑自己的吗?
天晴先跑去找采购小姐妹打听,“贾总最近又要回北京啦?”
“是的嘞。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测试员越过司机,私自开A客户的车去测试场地测试功能,结果把人家几百万的测试装置撞坏了,老头(贾总)估计去前面谈赔偿价格去了。”
“啊?人没事吧?”
“人倒是没啥事,就是要赔钱了,老头不愿意赔客户钱,你知道他那么抠搜的,他让我跟对方已经聊过一遍基本情况了,我一个小员工,我哪搞得定,他亲自去谈去了。”
“员工没事就好,我先去面试了。”天晴指了指手机,示意微信说。
跟候选人通完电话,天晴更蔫儿了,一直处于谈薪拉锯战的来自C公司的章志强,还是对二次开出的谈薪方案不满,委婉地说自己还在其他家面试流程中,等面完了再给优曼科技答复,继续吊着天晴。这事,缓几天再跟贾总汇报吧,这会儿去说,简直是撞枪口上找骂。
结果,接近下班的时候,不凑巧地跟贾总在吧台碰面了,贾总又让天晴拽着大明,去开会,可是大明已经请小时假下班了,没办法,天晴只能硬着头皮打扰大明,找了个会议室,跟贾总面对面坐着,大明电话接入会议。
又要汇报什么呢?反反复复地讲那几件事,留给天晴可用的汇报台词所剩无几了。天晴简短地介绍了昨日和今日面试的候选人情况,和自己目前还在接触的有意愿的人选情况,就结束了发言。大明也没接话茬,贾总一直低头拿着手机打字也没进一步的指示,会议就这么陷入了冷场的尴尬。
过了三四分钟后,贾总抬起头,好巧不巧地问了问章志强的谈薪情况,唉,天晴只得如实汇报,贾总听了,“这个人,我们必须努力拿下,你听懂了吗?他很重要,我们接下来要做C公司的项目,他从那边出来,能帮我们干很多活,这个人很重要!”
“那要提高薪酬范围吗?”
贾总突然急了,皱眉,“我觉得这不是关键问题!我们要用我们做的事情去打动他,他真的在乎钱的话早就拒绝我们了,我觉得我们要把我们的诚意展现出来,大明,你约个时间跟他线下见见吧,亲自见见他,跟他讲讲我们现在做的项目,我们将来做的事情,你是部门经理,你现在给自己招人,这个人对你们部门很重要,你得上上心啊,总不能一直靠我一个人吧!”
大明那边可能信号不好,并未及时接话,贾总更气急败坏了,“你怎么回事啊?你说话啊!什么事情都靠我去决定,hr问要不要提高谈薪砝码,你怎么看!你觉得值不值!你给个意见!大明,大明!”贾总用两根手指反复敲打桌面,说话声调越来越高,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这是你部门的人,你给个专业建议!你也面过他几轮了,你怎么看,你告诉hr,hr才能帮你!”
大明那边可能信号还没好,还是未及时回话,天晴赶紧用手机给大明发了几条消息提醒他,一边圆场,“其实薪资也确实可能不是章先生的求职主要关注点”,天晴违心地说,“他也表示自己更倾向于tier1和新能源OEM的机会,我们先等等他的面试情况,再讨论薪资方案是否改动。”
贾总不屑地讥笑,“自己都是新能源头部出来的,还准备跳新能源啊?他往哪跳啊?”
“确实,确实,他的选择也不多,OEM情况都不好,让他碰碰壁就老实了。”天晴一边打圆场,一边继续跟大明发着消息,提醒他稍后发个言,糊弄一下。
被天晴奉承了几句,贾总更来劲了,“优先考虑tier1?我们不是tier1?你怎么跟候选人介绍的?”贾总在椅子上坐直挺了点,“告诉他,我们是创新型tier1,跟那些传统tier1不一样!”越说越激动,手指不断地敲击桌面强调自己说的内容,“你看那些传统汽配tier1还有几个有活路?哪个不是在裁员?我们是灵活多变的,我们可以是tier1,也可以是tier2,也可以是tier3等等,这都不重要,我们这种企业性质才能有活力,不是一潭死水,我们是一家创新型tier1,吃百家饭是我们的优势,告诉他,我们的业务范围可以很广,你去约个时间,让Vincent跟他再聊聊介绍一下我们公司......”
天晴极力忍耐,听贾总每说一句,心里便跟着骂一句“大傻X”。
钱不重要?谁来找工作钱不重要了?章志强那谈薪的姿态,他最看重的就是钱,给够钱就来!还创新型tier1,别太好笑了,这是什么创新词汇!关于公司在市场上的地位,这个傻X老板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啊,一个没什么项目的小作坊到他嘴里变得灵活多变业务广了,新业务在哪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大厂都不行了,你让人降薪来你这草台班子小作坊,说自己比大厂还稳,对方是傻子吗?要是稳就给够钱啊,砸钱招人的话,什么人招不来?天天想着降薪招人,你是来买菜场买白菜萝卜杀价钱来了啊?招不起人家,就别再纠缠啦!只会说些屁话为难下属......
天晴听着听着,她抽离了现实,她仿佛看到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化身成了一只奇丑无比的鱼,不断地从他嘴中吐出毫无用处的泡泡,她甚至能看穿这个男人的脑仁上的沟沟壑壑弯弯曲曲地拼成了S型、又拼成了B型......反正眼前坐的东西总不能称为人。
贾总一顿高谈阔论地输出观点,天晴微笑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大明也开麦,时不时地附和几句好的好的,就这么结束了......
开完会天晴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姐姐们问她咋啦,她说没啥事,要赶紧赶班车,就跑了,内心想的是:太折磨了,干脆辞职算了!
坐在班车上,天晴回忆着今年的生活,蔡包出柜了,静姐也在谈恋爱,泽泽长期出差,师姐在环游世界旅行中,他们的生活中有着爱情、旅行和冒险等等,他们有着多彩的酸甜苦辣的回忆,而自己呢?只有无法推进的工作和上司的折磨......
每天在相同的时间起床、工作、吃饭、睡觉,甚至连开会挨骂的时间都固定下来了,没意思......
她有了逃离的想法,那这算不算怯懦?就这么逃避困难的一走了之?好像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开始纠结内耗,阅读也无法缓解自己的痛苦,更热烈地投入追星生活吧,追星才能把自己处于真空环境中,忘却现实的烦恼,她又开始活跃于自己的追星生活中了......
时机真巧,生活中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演唱会中签抢到票了,天晴马上跟慧琳姐请了假,定了机票和酒店,准备迎接一场属tຊ于自己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