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玉台不像沈誉卿身份特殊,他作为声州最权势滔天的大军阀,住所可以极尽奢靡,要多豪华有多豪华,反正也没人敢说他半句不是,除非是想挨枪子。桓府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名流进出,来往众人皆是衣着华丽,仪表非凡。新上任的督办大人沈誉卿,亲自来给桓玉台贺寿,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本来桓玉台是要亲自迎接的,但管家说,刚才突然军中来人禀报,有紧急军务需要他马上处理,桓玉台不得不离开片刻,临走时交代了,如果沈誉卿先到了场,就让自己的弟弟先代为接待。
燕霓成穿了件簇新的大衣,头发还特地梳成中分,打扮得颇为用心,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燕仪万万想不到会在声州遇见他,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既没看见纪穗,也没见到燕婷。
难道燕霓成是自己来的?
可是他自己来女装区做什么?那边摆放的都是些旗袍和礼裙。
燕霓成在周围晃悠了几下,燕仪心中疑惑,但还来不及细看,身后的售货小姐就喊她签字交单了。
衣服打包好,交到了林姨手中,燕仪再回头看去,却又不见了燕霓成的踪迹。
这些人最近是很闲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声州跑?
燕仪心里纳闷得很。
她想起自己之前传去京城的消息,也不知道燕霓成看没看到,或许他正是看到了消息,才跑过来找燕婷的?
燕仪没有多想,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去。
离开前,她原本还想见一见苏德柔,问一下投资的事情,但是售货小姐说她这两天都不在声州,去外地了,燕仪只好把这件事暂且搁置。
因为晚上要出席宴会,燕仪下午的英文课结束得很早,她和沈誉卿简单地吃了顿晚饭,便各自换了衣服,收拾一下自己。
燕仪穿上今天刚买的那件真丝鱼尾旗袍,款款下楼,淡紫色的衣料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散发着浅而柔和的光辉。
旗袍的剪裁极贴合身形,将她纤细的腰肢衬得不盈一握。
沈誉卿倒了杯水正要喝,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怔住了。
他拿杯子的手不动声色的紧了紧。
燕仪也看向沈誉卿,他虽然没有真的穿那套隆重的燕尾服,但浅灰色的西装稳重又得体,流畅精妙的剪裁勾勒出颀长身姿,挺拔俊逸。
她露出笑容走到他面前,沈誉卿却不知为何,眼神有些闪躲:“走吧,该出发了。”
他又怎么了?
燕仪愣了愣,跟上前去。
坐进车里时,燕仪往沈誉卿那边靠了一下,忽然感觉他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她心道不对,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这个沈誉卿好像并不是早上那个。
燕仪心中一惊,看向身边的人,沈誉卿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俊朗锐利,目光淡然地望着前方,眼神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她蹙起眉头,心跳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加快,半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状若无意地看了两眼沈誉卿:“你看看我今天戴的手链好不好看?”
沈誉卿骤然被她柔若无骨的手抓住,只感到一片柔软细腻,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地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待到做完这个动作,沈誉卿又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心中一惊。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燕仪的一举一动都如此敏感了?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新婚之初,他也没少在她面前做戏,搂搂抱抱都是常有的事,但之前还能保持清醒,最近却越发沉溺。
沈誉卿虽然接受过西式教育,然而骨子里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在他看来,大丈夫决不能能沉迷于儿女情长。
然而沈誉卿垂眸,便看见燕仪雪白的玉臂上,戴着那条璀璨夺目的钻石手链。
这不是自己送给她的吗?
沈誉卿一眼便认出来,这条链子是自己前阵子送给燕仪的那堆珠宝里面的。
燕仪靠在他肩头,轻声问道:“好看吗?”
沈誉tຊ卿对着她明亮的眸光,竟自然而然地软了语气:“很漂亮。”
当时他送这些珠宝过去,可燕仪并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虽然勉强收了,却看不出开心的模样。
他还以为她不喜欢呢,没想到真的戴上了。
沈誉卿抿了抿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因为如此微小的事情而感到喜悦。
燕仪见他虽然没有平时那么热情,但态度还算正常,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一点。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不受情蛊控制的沈誉卿,正朝着他们彼此都没想到的方向转变着。
以至于连燕仪自己都几乎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哪个沈誉卿。
“誉卿,你今晚有没有不舒服?”
沈誉卿愣了一下,敛声道:“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燕仪扶着他的肩膀坐正起来,望着他:“你今早不是说,这几天经常头晕吗?”
沈誉卿低头看向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绷紧唇角,没有说话。
燕仪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瞳孔微缩,猝然松开手,坐了回去。
半晌,沈誉卿换上了平时的语气,轻笑道:“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怕我的。”
“有时候我是挺怕你的,”燕仪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你能别老对我忽冷忽热的吗?”
“我对你忽冷忽热?”沈誉卿声音低沉,神秘之余竟有些冷冽,“你果然感觉得到。”
“什么?”燕仪没听清后半句。
“没什么——我们到了。”
他们谈了一路的话,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桓玉台的府邸。
桓玉台不像沈誉卿身份特殊,他作为声州最权势滔天的大军阀,住所可以极尽奢靡,要多豪华有多豪华,反正也没人敢说他半句不是,除非是想挨枪子。
桓府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名流进出,来往众人皆是衣着华丽,仪表非凡。
新上任的督办大人沈誉卿,亲自来给桓玉台贺寿,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本来桓玉台是要亲自迎接的,但管家说,刚才突然军中来人禀报,有紧急军务需要他马上处理,桓玉台不得不离开片刻,临走时交代了,如果沈誉卿先到了场,就让自己的弟弟先代为接待。
桓玉成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量不如沈誉卿高大,但眉目端正,看着也是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
燕仪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个弟弟反而比哥哥要正气得多。
上次街上那惊鸿一瞥,桓司令的纨绔风采实在让她印象深刻。
桓玉成全程顶着个灿烂的笑脸,毕恭毕敬地把沈誉卿和燕仪迎了进来,邀请他们到主厅坐下。
燕仪刚落座,抬眼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许久不见的那个白胡子大师决明,此刻正坐在不远处,悠哉悠哉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