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曦被他吓了一跳,谨慎地系好安全带:“什么?”江圣卓咬牙切齿地回答:“我不是伴郎!”乔乐曦终于有了机会,现在不能在身体上折磨他,她立志在精神上摧残他:“怎么,被嫌弃了?是不是怕你调戏新娘啊?”江圣卓看着路况一脸得意:“才不呢!我这么风流倜傥,叶闷骚是怕结婚当天风头被我盖去,才不找我做伴郎的!”乔乐曦切了一声:“自恋!”江圣卓当然不会告诉她,当时叶梓楠目睹了那天的事情之后,一脸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拍拍他的肩:“我说,家法伺候这顿你肯定是躲不了了,说不定还得在床上躺半个月,我看我结婚伴郎的位置只能另找人选
没过多久,江圣卓叔侄和乔乐曦就在过山车前上演了这样的场景。
“四叔,我们去玩那个!”
“行,我们三个一起去!”
“我不去,江小四你快放开我!”乔乐曦抱着一棵树不撒手。
偏偏江圣卓非得拉她:“乔小曦,你快点!”
乔乐曦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害怕……”
“几十米的通信塔你都敢爬,一个过山车你就怕了?”
“这个过山车好变态的,我不坐,你放过我吧!”
“不行!”
几分钟后三个人从过山车上下来,神情各异。
江念一拍着小手大呼过瘾,还要再来一遍。
江圣卓神色淡然。
乔乐曦白着一张脸明显已经傻了,外加腿软。
玩了一会儿,三个人坐在长椅上休息,江念一欢快地啃着冰激凌,生生把自己抹成了小花猫。
江圣卓坐在旁边逗他:“小子,四叔好不好?”
江念一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好!”
“那我和她,你更喜欢谁?”边说边冲乔乐曦扬下巴。
乔乐曦正拿纸巾给江念一擦汗,听到这里很不屑地唾弃他:“幼稚!”
江念一冲江圣卓一笑:“我喜欢乐姐姐。”
江圣卓怎么听怎么别扭,对答案不纠结反倒对那个称呼不习惯:“喂,小子,怎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啊?”
“因为姐姐年轻漂亮啊。”
“我也很年轻啊!”
江念一嫌弃地看着他,似乎不屑和他解释:“那如果我叫你哥哥,你要叫我爸爸什么?”
“呃……”江圣卓认识到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乔乐曦在一旁爆笑,江圣卓白她一眼:“笑什么笑,你以为你占便宜了?他叫你姐姐,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叔叔?”
乔乐曦无语:“你连这种便宜都占,也不怕折寿!”
后来江念一吵着要去玩儿碰碰车,乔乐曦以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为由申请休息。于是叔侄两个就去了,乔乐曦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时抬手和他们打招呼,顺便照相。
“那是你老公和儿子吧,真好。”旁边一位年轻妈妈估计也是在等丈夫和孩子。
乔乐曦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年轻妈妈笑:“不用不好意思,我刚才都看到了,父子俩长得多像啊。”
乔乐曦满头黑线,人家是叔侄,能不像吗?
正巧江圣卓正带着江念一走过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忽然坏笑着蹲下来附在江念一耳边说了句什么。
江念一到底是个孩子,江圣卓陪他玩了一会儿就对他言听计从,小跑着过去扑到乔乐曦身上,清脆地叫了声:“妈妈!爸爸叫你过去了!”
边说边转头对江圣卓笑。
年轻妈妈捂着嘴笑,一副逮个正着的得意。
乔乐曦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一脸天真的小恶魔和站在那里一脸坏笑的大恶魔。
她气急败坏地抱着江念一走过去:“江圣卓!你这个浑蛋!”
从游乐场出来已经夕阳西下,刚出门口江念一就看到爸爸妈妈站在车前等着他,他欢呼一声就跑了过去。
江圣谦举起儿子和他顶着额头,逗得他哈哈大笑。
吃饭的时候,江念一一边吃一边对着江圣谦笑:“爸爸,你能和我跟妈妈一起吃饭真好,还有四叔和姑姑。”
江圣谦伸手帮他抹去嘴角的酱汁,心里的愧疚又浮起来:“乖。”
江念一疯了一天,吃完饭就趴在江圣谦肩头睡着了。
江圣谦一家开车离开。
江圣卓中午喝了酒,来的时候没开车,现在只能和乔乐曦打车回去。
在出租车后座上,乔乐曦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膀上打瞌睡。
江圣卓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想起下午的事情,嘴角勾起。
如果,将来,真的有个小恶魔叫他爸爸,叫她妈妈,那会是什么感觉?
转眼间,天气就冷了,乔乐曦把简历的最终版发出去后,关上电脑准备下班,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关悦以及皱着眉的谢恒,她心里奇怪:“你们怎么来了?”
关悦马上就要生了,行动很不便,脸色也不太好:“休假前那个项目出了点儿问题,我得去基站那边处理一下,来拿点资料。”
乔乐曦终于明白了谢恒的想法:“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真服你了,你别去了,我替你去,你快回去休息吧。”
关悦不大好意思:“不好吧,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加班也挺累的。”
“跟我客气什么啊,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就这样啊,我走了。谢恒,快带你孩子的妈回去!”
关悦还没来得及阻止,乔乐曦就匆匆走了。
等乔乐曦到基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一下车就看到白津津对几个工人颐指气使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几个工作人员看到乔乐曦,笑着打招呼:“乔工来了!”
乔乐曦深吸一口气笑着回应,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平静。
她往里走了几步,就听到有工人嚷嚷:“等乔工过来,等乔工过来。”
乔乐曦这才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薄仲阳看到她也是一愣,笑着说:“他们非得等乔工,我没想到是你。”
乔乐曦此时穿着工作服,和那天宴会上的打扮截然不同,她也没想到薄仲阳在那天匆匆一面后还能认出她。
“薄总。”她没找到合适的称谓,只能用官方称呼。
薄仲阳听到她叫他薄总,微一抬眉,有种想笑的冲动:“我记得之前这里不是你负责的。”
乔乐曦以为他是质疑她的能力,马上解释:“关悦就要做妈妈了,实在不方便过来,其实这方面我比关悦更擅长,您不用担心……”
薄仲阳笑着打断她:“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多了,你当然很好。”
一句话说得暧昧,乔乐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薄仲阳话里有话,不争气地红了脸。
她一脸好看的绯红,垂着头露出白皙光滑的脖子,薄仲阳微微笑起来。
乔乐曦清清嗓子:“那个,哪儿出了问题?”
调试好了之后,他们一起往外走,遇到工人,不管老少,皆是笑呵呵地和乔乐曦打招呼,乔乐曦偶尔也会停下来和他们聊几句。
薄仲阳等她空下来才上前一步问:“他们好像很喜欢你。”
乔乐曦笑,天已经黑透了,起了风,她的头发被狂风吹乱,在眼前飞舞。她透过发丝看着不远处根本指挥不动工人的白津津,轻声回答:“互相尊重而已。”
她的声音在风中被吹得支离破碎,薄仲阳并没有听清楚,但也没打算纠结于此:“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你跑这么远。”
乔乐曦紧紧衣领:“没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薄仲阳示意她看不远处那辆低调的深蓝色商务车。
这些年乔乐曦收到过很多类似的邀请,但大多是询问的语气,很少有他这种直接宣布结果的,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到新奇,不由得抬眼看他。
这个男人,站在那里,清隽挺拔,骨子里怕也是个霸道强势的男人吧。
其实乔乐曦后来在江圣卓的提示下,回忆起一些片段,但她却没法把眼前这个男人和记忆里的那个小小少年联系在一起。
她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的。”
“那一起吃个饭?”薄仲阳似乎觉察到她对自己带着小小的抵触,这次改用询问的方式,或许是极少用商量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
乔乐曦一哂:“薄总,真的不用那么客气。”
接连被拒绝两次,薄仲阳也不恼,站在原地点点头:“好。”
看着乔乐曦开车离去,有个男人走上前问:“薄总,我们走吗?”
薄仲阳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嗯,开慢点跟在后面。”
薄仲阳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偶尔抬眼看一眼前方的车。
到了市区,乔乐曦却忽然靠边停了车,冲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小摊上,薄仲阳拍拍驾驶座的靠背:“靠边停下。”
他下了车才看清,原来是个卖烤地瓜的,他又是一笑,原来是嘴馋了。
乔乐曦突然转身,薄仲阳吓了一跳——她拎着一大袋的烤地瓜!
她走了几步,卖地瓜的老人叫住她,搓着手有些拘谨地笑着说了句什么。
乔乐曦转身爽朗一笑,大气地挥挥手,然后和老人告别。
谁知她却直直地冲薄仲阳走了过来,走近了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一路跟着我呢,放心吧,我高中毕业就拿到证了,技术好着呢!
边说边撑开袋子递到他面前,一副大方的样子:“挑一块吧,我请客,很甜的!”
薄仲阳低头看着黑乎乎还在冒着热气的东西,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乔乐曦很快捕捉到了信息,收回手,有些自嘲地回答:“是我唐突了,薄总怎么会吃这种东西呢?”
薄仲阳也不尴尬,走了半步,认真地挑了几块,然后打开车门招呼几个助手吃。
他家里一直对他要求严格,他从小就被教育街边小贩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而且这些年经商抽烟喝酒外加作息不规律,他的胃一直不好,吃不了这些东西。
等把手里的东西分了出去,他才向乔乐曦解释:“我的胃一直不好,吃这么一块能要我半条命。”
乔乐曦这才明白他刚才的迟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薄仲阳很体贴地转了话题:“就算喜欢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乔乐曦看着已经走远的那个佝偻的背影,一脸认真:“小时候一位长辈跟我说,遇到夜里摆地摊的,能多买一点就多买一点,别还价,东西都不贵,家境哪怕好一点,都不会大冷天的夜里在外面摆地摊。当时还小不太懂,后来长大了才明白。”
乔乐曦记得那是个飘雪的傍晚,江圣卓的奶奶来接她和江圣卓放学,天气不好,又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她和江圣卓两个人趴在汽车后座的玻璃上兴奋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最后江奶奶带着他们下车走回家。
江奶奶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江圣卓走在街头,一路上江奶奶买了一袋蔬菜、几斤苹果,还有几份报纸。
小小的她和小小的江圣卓缩在厚厚的围巾里,奶声奶气地问:“奶奶,这些咱们家都有,为什么还买啊?”
江奶奶对着他们慈祥地笑着解释:“你们俩看啊,下雪了,又那么冷,叔叔阿姨不把水果和报纸卖完就不能回家,我们把剩下的买了,他们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那个时候她还小,不懂得人世间的艰辛:“为什么不卖完就不能回家啊?”
江奶奶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跟孩子解释,江圣卓撇嘴:“巧乐兹你笨死了!这是他们的作业啊,不做完就不可以回家啊!就跟我们一样!”
乔乐曦瞪他一眼,仰着头问:“是吗,奶奶?”
江奶奶拉着两个人继续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你们俩要记得,以后遇到天气不好就要这么做。我们吃什么不是吃、看什么不是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他们可以早点回家,家里或许有人正等着他们吃饭呢。”
那个时候的乔乐曦还不懂,但是她却清楚地记得江奶奶的话。
薄仲阳站在寒风里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似乎在回忆什么,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狂风肆虐的夜晚街头,她轻描淡写的笑容本没有温度,却触动了他的心。
无关爱情、无关男女,只因那份善良和真诚。
初见她只以为又是个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和江圣卓斗嘴玩闹,再见却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她工作时的专注,她对基站那些工人的平易近人,没有半分优越感和看不起,以及现在,她怕是还没下班就赶过去了,饭也没吃忙了几个小时,却还关心让别人早点回家。
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孩子。
最后乔乐曦笑着和他告别,回到家给关悦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接通,关悦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刺穿了她的耳膜:“见到薄总了吗?!”
乔乐曦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嗯,见到了,怎么了?”
“是不是很帅、很温文尔雅啊?哎,你瞪我干什么,人家本来就比你帅……”
乔乐曦抱着电话嘿嘿笑,大概是谢恒对自家老婆犯花痴有意见了。
过了几秒关悦的声音重新清晰:“据我了解,薄总还是单身呢,要不要考虑一下?”
乔乐曦觉得不能再给她提供八卦元素,立即决定把这个话题拉黑:“对了,你预产期是哪天来着?名字起好了吗?”
关悦忽然安静下来,半天才回答:“怎么你一说,我突然感觉肚子疼呢。”
乔乐曦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电话给扔了,很快就听到那边谢恒紧张的询问声和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挂了。
当乔乐曦终于打通谢恒的手机赶到医院的时候,关悦已经疼了好几阵,谢恒和两家父母都围在病床前给她打气。
看到乔乐曦,关悦咬牙切齿地对她飙脏话:“乐曦,你以后千万别生孩子,真他妈的太疼了!”
乔乐曦皱眉看着关悦已经被疼痛折磨扭曲了的脸,她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最多是谁家的孩子办满月酒了,她去凑凑热闹,而且看到的是爸爸妈妈抱着宝宝一脸幸福的样子,但是现在看到关悦的样子,她觉得关悦的建议很中肯,她最怕疼了。
谢恒看到乔乐曦真的被吓到了,才解释:“其实可以剖腹产的,就没那么疼了……”
关悦立即反对:“更不行,乐曦你别听他的,肚子上会留疤,多丑!”
乔乐曦虽然紧张担心,但看到关悦思维清晰,也有精力和她说话顺便反驳谢恒,终于松了口气。
当护士终于通知可以进手术室了,关悦早已经精疲力竭,乔乐曦在一旁和她说话,鼓励着她。
关悦被推进手术室后,乔乐曦坐在外面等着,看到谢恒坐立难安的样子,忽然想知道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乔柏远在干什么。
在开会?在工作?还是和谢恒一样在产房外焦虑地等着?
正想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江圣卓皱着眉一脸痛苦:“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乔乐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江圣卓嘟嘟囔囔地答了句:“……”
乔乐曦没听清:“你说什么?”说着习惯性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江圣卓立刻呼痛。
“怎么了?受伤了?怎么弄的?”问出口才反应过来,“你爸打的?”
江圣卓半天才点了下头。
想也知道原因,肯定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乔乐曦皱着眉拉他坐下:“伤哪儿了?我看看。”
江圣卓看她都快哭了,忽然又是一脸不正经的笑:“想看啊,都伤在私密的地方,看了要负责任的,你还要看吗?”
乔乐曦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动他,只能皱着眉瞪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江圣卓拍拍她:“放心吧,老头儿没下狠手,虎毒还不食子呢!”
她才不信,没下狠手干吗来医院……
江圣卓看她不信,笑着转移话题:“对了,你在这儿干吗呢?”
乔乐曦正卷着他的衣袖,想看看伤口:“关悦在里面生宝宝呢。”
江圣卓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臂,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看:“哟,这么巧呢,那我也等会儿好了。”
乔乐曦推推他:“你等什么啊,快回去休息。”
“不,我也要沾沾喜气。”
江圣卓不羁地扬着下巴,两人正说呢,就听到嘹亮的哭声,然后就看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
谢恒立刻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抱着,一脸傻笑:“是女儿,是女儿。”
乔乐曦看着小小的孩子,那么小,眼睛还没睁开,但是越看越可爱。
江圣卓碰碰她,小声说:“你看谢恒是不是傻了啊?”
边说边一脸嫌弃地看着谢恒,谢恒自从看到孩子之后嘴巴就没合拢过,现在护士要把孩子抱走,他还不撒手。
放平时乔乐曦早就给他一巴掌了,但是看在他是伤员的分儿上只能忍着:“你懂什么,人家第一次当爸爸。”
江圣卓冷哼:“听你这意思,你懂?”
乔乐曦又一次忍住动手的冲动:“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关悦。”
病房里,谢恒已经从最初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正拿着热毛巾给睡着的关悦擦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圈却有些红。
乔乐曦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还一步三回头。
江圣卓停下来等她:“你干什么呢?”
乔乐曦唉声叹气:“羡慕啊,羡慕不行吗?!”
江圣卓一脸坏笑:“这就羡慕了?那我不介意再打击你一下。”说着从身上抽出一个红色信封递给她,“喏,叶闷骚的红色炸弹。”
乔乐曦不可置信地抢过来打开看了几眼:“他来真的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新娘谁啊,上次那个?”
江圣卓点点头:“嗯,就是那个。”
乔乐曦又开始唉声叹气:“连叶闷骚都结婚了,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记得我们当时还讨论过,说叶闷骚肯定是最后一个成家的,因为他那么闷一定不会主动求婚,难道还指望女孩子向他求婚吗?”
江圣卓也义愤填膺:“就是!太没天理了!”
乔乐曦摆出长辈的架势,一脸凝重地拍拍江圣卓的肩膀:“圣卓啊,梓楠都结婚了,你和施宸要努力了!”
江圣卓比她高,她拍他肩膀的时候要微微踮起脚尖,配上她严肃的表情格外好笑。
江圣卓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别扭地回了句:“我一向是落后分子。”
乔乐曦没留意他什么意思:“就你,还落后分子呢?你那些莺莺燕燕呢,是挑花眼了吧?”
江圣卓白她一眼没说话。
乔乐曦笑嘻嘻地继续:“你肯定要做伴郎嘛,到时候看看伴娘里有没有中意的,你们一起办了算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车前,上了车,江圣卓恶狠狠地关上车门:“不是!”
乔乐曦被他吓了一跳,谨慎地系好安全带:“什么?”
江圣卓咬牙切齿地回答:“我不是伴郎!”
乔乐曦终于有了机会,现在不能在身体上折磨他,她立志在精神上摧残他:“怎么,被嫌弃了?是不是怕你调戏新娘啊?”
江圣卓看着路况一脸得意:“才不呢!我这么风流倜傥,叶闷骚是怕结婚当天风头被我盖去,才不找我做伴郎的!”
乔乐曦切了一声:“自恋!”
江圣卓当然不会告诉她,当时叶梓楠目睹了那天的事情之后,一脸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拍拍他的肩:“我说,家法伺候这顿你肯定是躲不了了,说不定还得在床上躺半个月,我看我结婚伴郎的位置只能另找人选了。”
施宸和萧子渊在一旁也是一脸坏笑。
果然没几天江圣卓就真的被叫了回去,回到家一看形势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江奶奶不在,江母不在,哥哥嫂子小侄子统统不在,只有江爷爷和江容修在等着他。
他也知道父亲的脾气,他死不认错,江父越打越来气,下手也越来越狠。
他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也不敢躲,后来实在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一直在一旁悠闲喝茶围观的江爷爷忽然发话:“容修啊,圣卓他们这一辈里那么多孩子,我一直觉得只有这个孩子最像我孙子。”说完轻飘飘地往楼上走。
江容修知道父亲的意思,也就停了手,打是不打了,却又狠狠地训了他两小时,每次就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他都能背下来了,但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听着,站得他腿都断了。
训完了就被丢出家门让他自己去医院处理,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乔乐曦。
乔乐曦临下车前,江圣卓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还是尽快离开白氏,以你的资历找个工作不是难事,如果你不想来我这边,我可以介绍你去别的地方。”
乔乐曦歪头看着他:“知道了,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江圣卓笑了笑:“没事儿,快上去吧。”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你何必为了整他让自己不好过呢。”乔乐曦站着没动,怀了小心思,故意嘀咕了一句。
江圣卓隐约觉得最近有些言行确实脱离了他的控制,声音因为心虚而刻意放大,掩饰着什么,听在乔乐曦耳中,却有一种强调的意味。
“那不行,咱俩什么交情啊,我是没有妹妹,你就跟我亲妹妹一样,谁敢欺负你,我肯定不能饶他。”
她虽早知道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亲妹妹,真是个魔咒!
江圣卓看着乔乐曦上了楼,又在车里坐了会儿。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莽撞了,不说白家现在也算是枝繁叶茂,不说白家如此忍让不过是看着他姓江,就算只看在乔乐曦暂时还在白氏,当时他也该收敛点。他是什么都不怕,可是他怕……
关心则乱啊!他一看到乔乐曦受了欺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江圣卓啊江圣卓,你这些年的修为哪儿去了?
他坐在车里反省了半天才离开。
他回了江宅,刚下车就看到江母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晃着车钥匙走近,揽着江母往房里走:“哟,妈,您站这儿干吗呢?表演望夫石啊?”
江母拍拍他的手:“你爸打你哪儿了?给妈看看。”
江圣卓一脸无所谓:“咳,没事儿,您当我爸今年还三十啊,还能把我打坏了?”
江母还是心疼,她知道江容修为这事儿气了好几天,今天故意支开他们叫江圣卓回来,肯定是下了狠手了:“你也是,你爸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倔,认个错说两句软话不就好了?”
江圣卓怕江母担心,油嘴滑舌地哄着她:“真没事儿。妈,我记得小时候我爸一棍子下来我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今天打我,我一点都没觉得疼,妈,我爸真老了。”
江母叹了口气:“唉,你都这么大了,他能不老吗?对了,梓楠都结婚了,你也抓紧吧!”
江圣卓愣了一下,嘀咕着:“巧乐兹真是个乌鸦嘴。”
他看江母马上就要把矛头直指他,估计又要提起谁家的女儿,于是马上找理由脱身:“那个,妈,我上楼去看看爷爷啊,您早点儿睡。”
说完就小跑着上了楼,只听见江母在身后叫他:“这孩子,你跑什么……”
江圣卓摸上楼,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一脸讨好地笑道:“爷爷,还没睡呢?”
江爷爷正在给江念一讲故事,听到动静看也没看他,继续讲着。
江念一坐在椅子上转着乌黑的大眼睛,趴在江爷爷耳边小声开口:“太爷爷,四叔叫你呢。”
江爷爷摸摸他的头,慈祥地笑着说:“咱们不理他,继续讲故事。”
江念一一听,又转了转眼睛,大概明白了什么,立刻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冲着门口叫:“江小四,太爷爷说让你在门口罚站反省!”
江圣卓无可奈何地笑着:“你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没大没小的。”
江爷爷听到这里把手里的童话书“啪”一声砸在桌子上:“你有规矩!”
江念一不但不害怕,反而笑着对江圣卓扮鬼脸,江圣卓没办法,只能在门口站着。
江奶奶从隔壁房间走出来,江圣卓冲着她摆了个哭脸:“奶奶。”
江奶奶笑笑,走近对着书房里的小人招招手:“念一,来,跟奶奶去玩儿。”
江念一乖乖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了出去。江奶奶拉着他往楼下走,回头对江圣卓使了个眼色。
他心里清楚老爷子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赶紧溜过去拍马屁。
“哟,爷爷,您真生气了?别生气啊,您别说,我觉得您越老越有范儿了,虽然我爸平时拽得二五八万,可您一张嘴就把他震住了!我当时就想趴到地上膜拜啊……”
江圣卓专拣江爷爷爱听的说,什么好听说什么,最后江爷爷被他逗笑,一直板着的脸也有了几丝笑容:“你呀,别的没长进,油嘴滑舌、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是跟您学的吗,您不是说我最像您吗?”
“你啊,虽然浑,但是真知道心疼乐曦那个丫头。说起来,那丫头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
江圣卓一顿,抬头看着他:“您说什么?”
江爷爷随意地翻着手里的书:“昨天薄家有人跟我打听那个丫头,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家有人看上她了。”
江圣卓漂亮的眼睛微眯:“薄仲阳?”
江爷爷点头:“你知道?对,他们家搬走的时候,你也记事儿了,仲阳那个孩子挺不错的,虽然从小不怎么受宠,但现在薄家最有出息的就数他了,和乐曦也算是般配。”
江圣卓很是不赞同地哼唧:“哼,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那个丫头比我还野呢,她能同意才出了鬼呢!”
“怎么是包办婚姻呢,说不定他们是互相看上眼了,薄家才来问的呢,你说是吧?”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江圣卓一眼。
江圣卓今天挨了打本就够郁闷的,现在就更加郁闷了。
江圣卓站起来摆摆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随便吧。爷爷,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江爷爷在身后叫住他:“小子!这一点你可一点儿都不像我啊。”
江圣卓没说话,烦躁地扯扯头发,抬脚就往门外走,刚走到走廊拐角,江念一突然从角落扑过来:“江小四,你要走了吗?”
江圣卓捏着他肥嘟嘟的小脸:“叫我四叔!”
江念一呵呵地笑:“四叔,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婶婶?”
江圣卓皱眉,他真的老了吗?怎么突然之间结婚这个话题就降临到他和她的身上了呢?
路上接到孟莱的电话,江圣卓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让它自生自灭,可惜孟莱却锲而不舍。
江圣卓佩服她的耐心,没好气地接起来,开口的时候却听不出半分不耐烦,声音明快:“嗨,孟莱,找我?”
“圣卓……”孟莱温温柔柔地叫了他一声后便没了动静。
江圣卓玩味地笑了一声:“有话可以直说。”
“嗯……”
“头好点了吗?”既然她不开口,那就让他来开口吧。
江圣卓主动提起,孟莱也好开口了:“那天的事情一直想跟你和乐曦说声对不起,我……”
江圣卓打断她:“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
“我这次回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以前一样,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
绿灯早已亮起,江圣卓却没动,任由身后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孟莱,我们也算认识不少年了,乐曦重感情,有些话不好说,但她不是傻子,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你永远都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软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白津津傻到被你当枪使,那是她蠢,可乐曦不会。”
孟莱没想到江圣卓会这么直白地拆穿她,她的声音有些颤:“所以你这么整白津津是杀鸡儆猴?是要警告我,如果我敢动乔乐曦,下场会比白津津更惨?”
江圣卓大方地承认:“有一部分这个意思,你很聪明。你还记得那个白人女孩Rebecca吗?她的事情我不追究,并不代表换了个人我一样会不追究。”
孟莱的声音突然变了,有些清冷,像是变了个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圣卓很平静地回答:“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江圣卓冷笑:“我只是猜测,并没有去证实,没那个必要。”
孟莱突然笑起来:“我明白了,江圣卓,你真的够狠,我以为你至少是偏袒我的,其实你根本不喜欢Rebecca,也不喜欢我,所以你可以旁观看我们斗,因为谁输谁赢对你来说都一样,除了乔乐曦,你对谁都狠得下心!”
“孟莱,我说过,你是聪明人,不要做傻事。当年我们就已经两清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也拿回了自由。”当鸣笛声终于消失后,江圣卓启动车子,讥诮地道,“更何况,你爱的并不是我。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找到你中意的身份和地位吗?”
孟莱恼羞成怒地摔了电话。
江圣卓笑着收了线。
几天后,是叶梓楠的好日子。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他在台上出尽风头,可苦了他们这群同龄人,一直被追问什么时候结婚。
乔乐曦一面赔着笑一面腹诽,这些长辈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其中不乏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怎么在某些问题上的执着程度和居委会大妈没什么区别呢。
她思索着怎么脱身,不断向不远处的江圣卓递眼色。
江圣卓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不时幸灾乐祸地对她摇头,嘴角那抹微笑怎么看怎么邪恶。
乔乐曦正孤立无援,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她如获大赦地举着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边说边往外走,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就看到薄仲阳举着手机站在喷泉旁对她笑。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笔挺,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异常显眼。
乔乐曦笑了一下,挂了手机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想出来?”
薄仲阳微微一笑:“你在那儿坐立难安,恐怕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乔乐曦摸摸脸:“有那么明显吗?我觉得我装得挺好的啊。”
薄仲阳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突然从身后涌出来一大群人,好像是仪式进行完了,她踮着脚尖往人群中央看,突然捧花从天而降,直直地掉进她怀里。
众人跟着捧花的弧线寻过来,看到站在喷泉旁抱着捧花一脸不知所措的乔乐曦,又看到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她的薄仲阳,一下子哄笑起来。
“乐曦!看来你也是好事将近了!对吧,薄少?”
“对啊,两人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
乔乐曦知道他们没什么恶意,也跟着笑,只当是开玩笑。
江圣卓本来还跟着起哄,看到那两个人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再想到江爷爷的话,那抹笑却渐渐加深。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很多人打算离开。
“我送你回去?”薄仲阳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认认真真地询问她的意见。
乔乐曦似乎也想起上次的事情,只觉得好笑,刚想答应,就听到有人叫她:“巧乐兹,走了!”
乔乐曦转头就看到江圣卓站在车前等她。
她立刻回答:“哦。”
然后对薄仲阳笑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他和我正好顺路去看个同事。”
薄仲阳依旧暖暖地笑:“好,是上次你说生宝宝的那位吗?”
乔乐曦边跑边回答:“是啊,生了个女儿,很可爱。我先走了,拜拜。”
薄仲阳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乔乐曦的身影,直到她上车。
他感觉到江圣卓一直在看他,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江圣卓对视。
上了车,乔乐曦一路叽里呱啦地说着刚才婚礼上的事情。
江圣卓突然问:“你觉得薄仲阳怎么样?”
乔乐曦认真地想了想:“人不错啊,有教养,有礼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江圣卓不服气:“我对人也很客气啊。”
乔乐曦很夸张地大笑,笑完之后才奚落他:“你那是客气吗?你那是调戏!你的客气啊,分性别!”
江圣卓有些落寞,声音中带着沮丧:“反正我这辈子在你眼里都甭想翻身了。”
乔乐曦猛点头,一脸赞同:“江圣卓同志,你这个认识还是很深刻的。”
江圣卓白她一眼:“臭丫头!”
两个人路上买了点东西去看关悦,谢恒鞍前马后地忙活,还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中,乔乐曦和关悦逗着孩子。
“哎,江蝴蝶,你快看啊,好可爱啊!”乔乐曦叫江圣卓过去看。
江圣卓坐得远远的,无聊地玩着小孩子的拨浪鼓,懒洋洋地打击她:“可爱是可爱,可惜不是你的。”
乔乐曦皱着眉看他:“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啊,”江圣卓歪着头看了一眼,唉声叹气,“是挺可爱的,可惜也不是我的。”
乔乐曦听不明白:“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什么你的我的?你想要宝宝?”
江圣卓很郁闷很幽怨地看着她不说话,乔乐曦一头雾水。
关悦看着这两个人,笑而不语。
隔了几天,乔乐曦找白起雄签一份文件,顺便提起考虑了很久的事情。
“白总,等把手头的这个项目做完,我就辞职了。”
白起雄摘下眼镜看着她,笑得不像上级倒像个长辈:“乐曦啊,你和津津虽然有些小摩擦,但那都是生活上的事。白叔对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你的能力白叔还是认可的。”
一提到白津津她就头疼:“不是,白总您误会了,和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就这样,在一个地方待不长,想换个环境。”
白起雄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因为别的?”
“真不是。”乔乐曦在心里冷笑,难不成我能跟你说,我不想看到你侄女那张臭脸吗?
白起雄想了想:“嗯,我会交代下去,不会再给你安排其他项目。”
乔乐曦松了口气:“谢谢白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从白起雄办公室出来,乔乐曦一身轻松,虽然白起雄同不同意,她都不会留下,但她还是希望能够按正常流程走,这样才不会影响自己以后找工作,毕竟这个圈子就那么大。
刚坐下就接到了薄仲阳的电话:“不知道乔工赏不赏脸,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几次见面后,乔乐曦对薄仲阳印象极好,再加上她心情正好,一口就答应了。
她没想到她上午刚说要辞职的事情,下午公司里就传开了,再加上薄仲阳中午接她吃饭被有心的同事碰到,谣言的可信度似乎很高。
乔乐曦站在茶水间门口听着里面的现场直播。
“听说乔工要辞职了!”
“我还听说中午她和我们一个合作方的老总一起吃的饭。”
“这不明显的吗,另攀高枝了呗!”
“乙方变甲方?”
“你们说,会不会……”
“那还用说,不然那么多工程师呢,干吗挖她啊?”
“对了对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听说她上了华庭江总的车吗?”
“……”
乔乐曦站在门口,越听越觉得这帮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她怎么就延伸不出这么精彩的版本呢?
她捧着空杯子站在门口,边笑边打算回办公室,刚退了一步就踩到了别人。
她一转身竟然看到中午刚见过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薄仲阳身边没带助手,只有他一个人:“来谈公事,口渴了来找点水喝,顺便听了场八卦,我……算是男主角……之一吗?”
乔乐曦这才知道他也已经站着听了半天,笑得不可抑制:“听多了就习惯了,我们平时的工作太枯燥了,再不八卦就要死人了。”
薄仲阳似乎不在意,不过他倒是对乔乐曦的大气感到讶异。别人遇到这种事,不上去理论几句至少也会生气,可他老远就看到她站在那里笑得眉眼弯弯,就算知道自己也听到了,她也没有表现出尴尬和羞涩,于是他笑着评价:“心态很好。”
乔乐曦招呼他去办公室坐,进了门坐下才回答:“你也听到了,我打算辞职了,最多两个月,等手上这个项目结束,我就走人了,何必在临走前得罪人呢。”
薄仲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微笑着继续上一个话题:“我很少夸人的。”
“呃……”乔乐曦知道他过来谈公事肯定不会亲自到茶水间找水喝,于是试探着问了句,“那个,你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薄仲阳笑,他心目中的世家小姐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揣着糊涂装明白,对那些若即若离、欲迎还拒的暧昧手段擅长得很,还从没有人这么直白地问他。
他也坦白回答:“看上倒也不至于,只是对你有好感,可以进一步发展。”
乔乐曦本就是逗他,没想到薄仲阳竟然认认真真地回答自己,答案似乎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薄仲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双眼睛清澈温和,连表白都是这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实在让她讨厌不起来。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薄仲阳提议一起吃饭,乔乐曦想了想便答应了。
餐桌上乔乐曦边吃饭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薄仲阳。
他的餐桌礼仪相当规范,话很少,绝不主动开口说话,可见家教甚严,必定是从小受尽荼毒,呆板惯了。
乔乐曦低头偷偷叹了口气,家教是好,不过气氛就有些压抑了,严重影响食欲啊。
“找好下家没有?”薄仲阳大概意识到乔乐曦的软抵抗,很快放下筷子开口问。
乔乐曦看他的样子像是吃饱了,又腹诽了一番,才笑着抬头:“还没有合适的。”
她的小动作被薄仲阳看在眼里,只觉得俏皮可爱。
“如果乔工不嫌弃,我那里倒是很欢迎。”
乔乐曦笑着揶揄他:“薄总,关悦休产假了,你们这个项目我已经接手,你这么公然挖墙脚,不太合适吧?难不成你想把谣言坐实了?”
薄仲阳笑着摇头,他怎么忘了,这个工作时严谨负责生活上俏皮可爱的姑娘还有一副厉害的唇舌。
江圣卓和一群人从包厢出来就看到乔乐曦和薄仲阳坐在窗边又说又笑的,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又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脚下没停继续往前走。
直到几天后,乔乐曦才觉察到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很别扭。
她坐在办公室里边转笔边想,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江圣卓了。
这么想着,她就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过了很久他才接起来,声音是一贯的懒洋洋:“喂。”
“还没起床?”乔乐曦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
江圣卓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沉默了。
如此安静的江圣卓让乔乐曦有些不知所措,她听着两人的呼吸声没话找话:“在家呢?”
江圣卓凉凉地回了句:“在姑娘的被窝里。”
乔乐曦皱眉,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你怎么了?”
江圣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态度有点冷淡,敷衍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没怎么,你有事儿吗?”
潜台词似乎是有事儿快说,没事儿别打扰我。
他的态度让乔乐曦突然有些恼,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碰了一鼻子灰,她对着电话吼:“没事儿!我神经病行了吧?”说完就挂了电话,嘴上气呼呼地念叨:“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江圣卓慢悠悠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气了别人,他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冷着一张脸。
旁边的人听着他刚才打电话面不改色地撒谎,便调侃他:“哟,江少,咱们这儿什么时候变温柔乡了?”
江圣卓睨他一眼:“你废什么话啊,叶梓楠怎么还不来?这合同还签不签?不签就算了!”
旁边那人立刻赔着笑脸:“签签签!不过,叶总可能不过来了。”
江圣卓心里本来就窝着火:“不过来了?那还签什么啊?”
那人有些为难:“叶总那部分他已经提前签好了,只差您的了……”
江圣卓摸不清叶梓楠在搞什么把戏,但也不想纠缠:“拿给我看看吧。还有啊,这是谁定的时间啊,大早上的签合同,神经病啊!”
那人看着似乎还带着起床气的江圣卓,小声回答:“叶总……叶总说,江总最喜欢睡懒觉了,所以一定要定在早上,越早越好……”
听着那人战战兢兢地说完,江圣卓似乎明白了什么,临落笔那一刻突然停下,笑吟吟地问:“叶梓楠人呢?”
“叶总度蜜月去了,他特意吩咐的,他还说……”那人看着江圣卓的表情忽然说不下去了。
江圣卓好像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好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似乎在极力隐忍:“他还说什么?”
“叶总还说,他可能要半个月才回来,这期间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您,您会全权负责。”
江圣卓咬牙切齿地咒骂:“靠,叶梓楠这个贱人!”
说完在白色纸张上龙飞凤舞地画了几笔,愤恨地撂了笔,还不忘冷嘲热讽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人:“你们叶总的脸是跟聘礼一起打包送出去了是吗?”
江圣卓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张嘴特别的损,就像个核武器,极具杀伤力,那人完全没有招架能力,抱着签好的合同一溜小跑地逃离了现场。
之后江圣卓便忙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得了点儿空,便想起来那个女人,于是有些心虚地给她打电话。
乔乐曦看着手机屏幕上闪个不停的名字,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置之不理。
手机的铃声响过几个循环后,办公室的座机又响了起来,乔乐曦一狠心拔了电话线,微笑着无限感慨:“世界终于清净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