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此地不宜久留!”
林知皇凝眉细思片刻后,突然睁开眼站起身,立即吩咐左右道:“比列,立即收拾东西。通知下去,明早天初亮,我们便下山!”
王题自从那日得知亲爹王吉以及众王氏族人的惨状后,便对林家人有了迁怒。奈何他现在赖活的衣食都靠林家人接济,而林知皇这掌事的小郎君又太邪性,他打心底有些怵她,所以只得隐忍,不敢在明面上与林家人翻脸。尽管如此,这几天王题只要见到是林家人,就横眉煞眼的,没有好脸色。
王题是性情中人,怕死是真的,但也身怀傲骨。林家人在他这里,就是奸佞小人,即使他现在迫于淫威不敢真正翻脸,但只要找到机会,就总会怼上两句。
王题直接唱反调:“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等外面兵荒马乱过去,流民潮散了,我再走!现在出去就是个死,还不如你杀我给个痛快的。”
温南方拉过王题,阻止他继续挑衅,神色凝重的对他提醒道:“他说的没错,我们得立即走。”
王题气得跳脚:“聪深!你是不是被这小子给下了蛊?你的傲气呢?你不会真打算奉他为主吧?这小子看着有十三岁没?就算天资聪慧,又能有多大能耐?他说什么你都听!”
温南方对王题地跳脚视若无睹,语气冷然的为他分析眼下情势:“当日林小郎君派下山报信的三名曲部去往庫县后,便再未折返,恐是已被那早准备投诚的庫县县令给关押了。师兄,你仔细想想,庫县县令会靠什么敢给那恶名昭彰的冲天将军投诚?就逃走的郐县县令怎么样?”
温南方余光瞥见林知皇去了帷幔内,看林者云与裴菱雪的情况去了,说话也没了顾忌,继续对王题分析当下的情tຊ况:“庫县县令他算的倒是不错,又是送城,又是奉出诚意,想送郐县县令的人头向那冲天将军投诚。却是没想到,这冲天将军非讲理之人,收下重礼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依旧二话不说斩杀了他。”温南方话说到此顿了顿,笃声下结论道:“我们现今所处的位置,必已被这庫县县令透露给了冲天将军,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
王题不服,反倔道:“真会如此吗?那冲天将军收下庫县已有三天了,露山到现在也毫无动静啊!”
温南方墨色的眸子凉凉地扫过依旧在强装镇定的师兄,淡声道:“此时这冲天将军还未来,是因为他短时间内势力发展太过迅速,一朝收下这么多流民游勇,又强占下两城,总归是要清点、编制手下势力的,为了让这些人继续跟着他干,封官赏物更是免不了。等这冲天将军将这群流民游勇消化成兵,为防有变,便要腾出手来围剿侥幸逃出的林县令了,我们如今与他们在一起,焉能不被殃及池鱼?露山,确实已非安全之地,我们必须得走。”
温南方将话剖开了讲给王题听。王题听完后就安静了,懊恼之余,不由在心里嘟囔,这俩人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闻一而知十,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靠这点讯息分析出这么多事。不仅分析出庫县县令必然已暴露了他们的位子,还分析出了冲天将军所派的人,不日便要来此围剿他们了?
王题心里再是懊恼,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师弟这番分析很是在理。
温南方这一路来,又何时料错过?想到此,王题愤然看向林知皇所在的帐篷,师弟除了低估了这小子的危险值,没有过多警惕于他,大意被他使人给生擒了外,还真从未出过错。
输给温南方,王题认,毕竟他是守山七聪之一。但这林家小子凭什么?名不见经传,年岁也小,还狂妄自大!输给这小子........真是不甘心!
想到林知皇以性命相挟,迫使师弟奉他为主这事,王题就格外恼恨!
王题内心实在愤懑,即使此刻听进了温南方的话,望向林知皇所在帷帐的眼神,依旧不善。
温南方注意到王题眼神,轻叹了口气,再度出言提醒王题:“师兄,你也别再挑衅于他了。就如今所见,他虽年纪尚幼,却并不简单。”
王题:“可.....”
温南方抬手打断王题后续欲说之言,墨眸之中全是认真,道:“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此时你我二人在靠他的帮助乞活这事。事已至此,又何须再论其他?”
话说到此,温南方郑重的对王题继续道:“倾吾之力相助,且看他能行到何处。”